郎中已经熟门熟路的在把脉了,那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却是看着封落荻,脸上严肃,眸中却是关怀,低声道。
“落荻。”
虽然知道不是同一个名字,但这熟悉的带着爱护的语调还是让封落荻红了眼睛,依照着她脑袋里有关封落荻的记忆,她还是说出了声。
“阿翁。”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中年男子也就是封落荻的父亲,堂堂大宣王朝的二品官延尉,严肃的脸露出一丝笑容。
“醒了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为父说,为父虽忙,但不至于不理睬自己的儿女。感染了风寒,缺钱花,想探讨下琴艺棋艺,都可以的。”
封落荻点头,表现得很乖巧的样子,和往日安静的坐在亭阁里弹琴的时候一个样,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心里有多紧张,另一只拽着被子的手捏得死死的,掌心里都是汗,背后也是。
把完脉的郎中也适时的开口了,打断了封延尉的嘘寒问暖,“贵千金的身体已无大碍,在闺中修养半月就可痊愈,待会我开个方子,服上个十天固元更好。需要特别注意的就是贵千金长久未进食,近几日只能吃些流食。”
说完郎中站起身来写方子。
阿黛乖巧的带着郎中去账房领银子,再找个小厮跟着去买药材。
而封延尉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真正的女儿已经离自己远去了,又站在和封落荻说了会话,看到阿绯端着些吃食进来,的确是些粥一类的流食,满意的点了点头。
“吃完了好好休息,”封延尉又嘱咐了句,“等感到身体好些的时候记得去向你阿母请安,她可是担心受怕好几天了,别再做些傻事刺激到她,你也知道她身子骨弱。”
封落荻点头,“女儿知道了,阿翁也是,注意身体,阿母那边我会注意的不会再让您们担心的。”
封延尉又嘱咐了阿绯几句才离了屋子。
阿绯立马把吃食端到封落荻跟前,伺候她吃饭,又把枕头垫高了些。
封落荻接过来,有些轻松的开口,“阿绯,去把窗户打开吧,透透气,屋子里太闷了。”
“可是?”阿绯有些犹豫,别别扭扭的看着封落荻,“您的风寒还没好呀,这万一又吹病了婢子可担当不起。”
封落荻停下舀粥的动作,抬头看她,“这是刚刚郎中说的,你不在没听到,这样能让病人好得更快,郎中的话你也不听吗?”
这句话果然很有说服力,可见这位郎中的信誉很高,阿绯立马就去开了窗户,一点犹豫都没有。
等到阿绯一转身,封落荻的神情就变了,有些落寞,和哀伤,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她现在遇到的都是真实的人,却没有一个她熟悉的人,而她,还得装扮成另外一个本该故去的人,在这个无比陌生的世界里活着。
和屋子里满脸哀戚之色的人不同,窗外,正是繁花似锦的时节,迎春、海棠、玉兰、木棉、紫荆、丁香争相开放,你吵我嚷,好不热闹。阳光也茂盛,不遗余力的倾洒在高高的泡桐树上,地上,白的紫的一片,盛极,也颓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