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墓穴中,诡异的画面依旧在持续,杜寒衣被一个骷髅头咬着手臂,吊在空中,他的手臂已经扭曲变形,用不了多久,手骨就会被咬断。
而墓室正中,瑶玲摆着法坛阵旗,施禹步作法事,阴阳双鱼图上躺着一具小男孩的尸体,一张褶皱的纸人躺在他的旁边。
“你这骨头真是烦人,快松口……”
杜寒衣另一只手抠着那骷髅头的头盖骨,想要将他掰开,却是无功而返,那骷髅就似盯上了杜寒衣,越咬越紧。
“你再撑一会,暹罗小鬼还没炼化,我会很快的。”
瑶玲在底下大呼,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内有浓稠的黄色液体在摇晃。她将玻璃瓶放在法坛中央,轻轻的拔掉木塞,一股腥臭味从瓶口冒出,整个墓室都似乎成为了腐尸场。
瑶玲眼眉观心,桃木剑沾上一层符篆,在空中舞了两下,便往镇魂尺上一拍,原本乌黑透亮的镇魂尺被贴上符篆,顿时散发金光,宛若神明法器,好不耀目,瑶玲嘴角微微上扬,从手臂上抽出一条红线,线如缠丝,绕在了镇魂尺上,打了个炼魂结,那瓶口恰在此刻突然冒出一阵青烟,烟雾中似乎有个小鬼,凄厉嘶吼,模样怖人。
“莫要跑,炼化你的烙记,以后便受我供养,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
瑶玲狡黠一笑,好似小小恶魔,生出了魔爪,抓向那袅袅青烟,手中镇魂尺封住顶空,让小鬼无路可逃。
那小鬼好似知道危险临近,呼嚎声更加凄惨,听的人毛骨悚然,像极了被惹怒的野猫撕裂的惨叫。
镇魂尺乃是怨灵小鬼的天生克制之物,此刻正要碰上青烟里的鬼脸,异状突发,悬在空中的杜寒衣手掌较力,居然将那骷髅的头盖骨掀裂,那骷髅好似吃痛了一般,居然张开了死死咬住杜寒衣胳膊的嘴巴。
“啊……”
没了悬挂,杜寒衣从墓顶直直的掉落在地上,他的屁股着地,发出了一阵闷响,地面的灰尘被溅起半米高。
阴风怒嚎,空气中的温度降到了零点,枯骨似乎恼怒了,整个墓室都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哎呦我的胳膊……我的麒麟臂啊!”
杜寒衣瘫坐在地上,捂着手臂哀怨的哭诉道。
“快起来,盗墓贼的鬼魂出现了。”
瑶玲手中的镇魂尺刚走到一半,墓室便剧烈的震动了起来,暹罗小鬼的炼化被迫中止,她手捻指决,封住的小鬼的行动,眼睛却是望向了那副墓棺,一阵阵浓厚的阴气正从棺中冒出,似是水流一般,将整个墓室都给笼罩。
“好强烈的阴气,若是普通人触碰了,恐怕会直接被侵蚀成一具干尸啊。”
天宝道人手中铜镜护在胸前,穿着粗气说道。
“这个盗墓贼怎么有这么大的怨气,还是因为这个墓穴太过邪异,生出了不祥之物?”
杜寒衣捂着胳膊,站在了姚琳跟前,龇牙咧嘴的说道,从瑶玲这个方向看去,他的胳膊明显的扭曲,被骷髅咬住的地方,整个血肉都被碾碎了,明显的凹陷下去一部分。
“大概是你把他的头盖骨给掀了,他生气了……”
瑶玲死死盯着那墓棺,口中喃喃说道。
“谁让他咬我来着,莫不是看上了我这块肉,想要吃下去长生不老。”
杜寒衣嗤笑了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棺材里的阴气似乎都已经实质化,浓厚的阴气中,一双虚化的鬼爪突然抓着棺材边沿,那双手皲裂枯瘦,好似百年的树皮,手指甲锋利尖锐,尸斑遍布。
“猛鬼!”
杜寒衣只给出了这两个字的评价,他甩甩手臂,对这盗墓贼的鬼魂真是咬牙切齿。
实质化的阴气充斥在墓穴中的每个角落,那双鬼爪探出,便好似没了动静,有似乎是在酝酿着更大一次的爆发,杜寒衣三人严加戒备,各拿法器,瑶玲手中封印的小鬼附在玻璃瓶口,正凄厉的挣扎着,想要逃脱束缚。
“怎么回事,伸出一双手就没动静了?”
杜寒衣眉头紧皱,居然迈步向着那棺材走去,他已经历过生死,现在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猛鬼,要死不活,搞什么玄乎。
刚走到高台边缘,墓棺中突然传出一阵异响,那双鬼手居然又缩了回去,似乎是对杜寒衣有所畏惧,慌忙的逃窜,杜寒衣眼睛一亮,大步跨上高台,抓着棺材边缘,大声喝道:
“想跑,你不是挺会吓人的嘛!”
说罢,探头向着棺材中张望,这一看,确实让他吓了一跳,他伸出的手掌停在空中,左右不是。
“怎么了,棺材里有什么?”
瑶玲疑惑的问道。
杜寒衣缓缓转过头来,脸色有点难看,嘴巴微微的颤抖着说道:
“里面有把枪……”
“枪?”
杜寒衣点了点头,伸出的双手缓缓的收了回来,举到了头顶,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后退,似乎真的是有人在棺材里用一把枪指着他的脑袋。
瑶玲和天宝道人大吃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这里还有其他的人不成?
杜寒衣渐渐远离了棺木,退下高台,瑶玲这才绕过他的身体,能看到那高台上的棺木,一杆老式的步枪,枪头森然,缓缓从棺材中伸出,而原先的那双鬼爪,正握着步枪,跟着从棺材内伸了出来。
杜寒衣三人瞪大了眼睛,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了出来,棺木内的猛鬼缓缓坐起身来,布军装,屁帘帽,活脱脱一个岛国鬼子军人的形象,而且还是七八十年前的鬼子军。
“日……本人?”
瑶玲有点瞠目结舌,话都说不完整了,天宝道人更是脑中嗡鸣,三观尽毁。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古墓之中的猛鬼居然是个岛国鬼。
那日本军人手中拿着的,也正是抗战时期的枪支,不过看那样子,似乎还是崭新的,*被擦的能映出人脸。
日本猛鬼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两侧脸颊只剩下了皮包骨,活脱脱像个饿死鬼,看来他的身前,必定经历过饥饿的折磨。
他跨出棺木,无尽的阴气环绕在他左右,手中步枪高高的举起,顶着杜寒衣的额头,将杜寒衣推到瑶玲和天宝道人身旁,三人站作一排。
“瑶玲,你说他的枪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看上去有些奇怪?”
杜寒衣站在瑶玲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日本猛鬼,嘴里却轻声的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一个灵体应该不可能举起一把实体的枪吧,也可能是用阴气托住,装作是自己举起来的样子。”
“若真是这样,他还真是个活脱脱的军人,死了都不忘玩枪。”
杜寒衣撇了撇嘴,居然还在打诨。
猛鬼一双黑瞳扫视了三人,突然目光聚集到了瑶玲手边那个小小的玻璃瓶,凄厉嘶吼的小鬼正在剧烈的挣扎着,想要逃离瑶玲的封印。
他单手一招,墓室中的阴气突然全部聚集在那玻璃瓶的周围,硬生生的瑶玲的封印冲破,符篆无火*,化为了一堆飞灰,玻璃瓶缓缓的升空,向着日本猛鬼飞去。
“他想干什么?”
天宝道人冷冷的问道,同时手中的铜镜被翻了个身,镜面正对着面前的日本鬼,准备随时出手。
“别妄动,周围的阴气都受他操控,这阴气太过浓厚,一不小心就会被侵蚀,万劫不复。”
瑶玲小声的提醒到。
那猛鬼似乎很不满意面前的三人在嘀嘀咕咕,*一提,顶着杜寒衣的脑袋向后推去,口中发出嘶哑的怒吼。
“哎呦,干嘛总是针对我啊。”
杜寒衣可怜兮兮的抱怨道,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退到了法坛边缘,撞在了桌沿上。虽然他是不死之身,不过一枪爆头死不死,他可不敢尝试。
嘶吼了一阵,那猛鬼将兴趣放在了手旁的玻璃瓶上,浓稠的暗黄色尸油散发出的腐臭味,让人不免有些作恶,不过那日本军官似乎对着尸油十分感兴趣,晃了两晃,居然一张口把那瓶尸油灌入口中,连同玻璃瓶上的小鬼也一同吞到了腹中。
瑶玲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着想要喊出什么,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猛鬼居然将尸油和小鬼全都吞进了口中,还啪叽着嘴巴,似乎在说这味道不错。
鬼吃鬼?
杜寒衣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词语,浓厚的阴气将他全身包围着,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脑袋有些胀痛,他在思索这怎么才能从这个猛鬼手下逃脱,但是看到那森然的枪孔,瞬间打消了强攻的念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
似乎是受够了着压抑的气氛,瑶玲握紧双拳,朗声质问道,那猛鬼看见瑶玲在对自己叱喝,他似乎也不甘示弱,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瑶玲怒吼,那声音好似空洞的巢穴刮过飓风,腥臭和阴寒向着瑶玲扑面而来,她的黑发被这一声怒吼吹起,飘扬在身后。
这一声怒吼,更是让周围的阴气震动,整个古墓都似乎都到了影响,剧烈的颤动起来。
晃动中,杜寒衣眼角突然看见,一双惨白的小手如同黑夜幽魂,倏然出现在日本猛鬼的脑后,那双手白的跟涂满了面粉一般,不带有一丝血色,小手缓缓握紧了双拳,猛的敲在日本猛鬼的脑后,那军官一时也未反应过来,被砸个头昏脑涨,一个踉跄,手中的步枪也掉落在地。
杜寒衣眼疾手快,上前一脚,正踢在那日本军官的下巴上,只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猛鬼居然被杜寒衣一脚踢飞,砸在了摆放墓棺的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