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寒衣与那小鬼纠缠在了一起,童鬼咬着他的脖子,杜寒衣则咬着小鬼的肩膀,两人似是在这小小的昏暗房间内,跳着华丽的圆舞曲,应急灯的惨白灯光下,这一幕显得异常的诡异。
“你这小鬼,竟要撕下我的一块血肉,我也让你不好受。”
杜寒衣脖颈上,一块生肉就这般被童鬼生生咬下,仅剩着一块表皮连着,他口中呜噜怒斥着,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齿下发出金属交错的响声,小鬼的肩膀眼见就要被他咬破。
“臭尸妖,你乃是道门三派同炼的不死尸,整个躯体就是法器,咬破他的肌肤,道法便会侵入到他的三魂七魄,他将不攻自破!”
瑶玲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扯着嗓子大喊道。
杜寒衣此刻哪有心思再听其他,一门心思专注口中小鬼,牙齿似是咬上一块钢板,两腮肌肉都在不停的抖动,牙口似矛,肩膀似盾,盾矛相碰,竟擦出刺眼的火花。
不对,杜寒衣的嘴中不是火花,而是一道刺眼的白芒,瑶玲定睛一看,那白色光芒竟是从童鬼肩膀中漏出,杜寒衣居然咬破了一具鬼魂灵体,一时间,道法盎然,小鬼嘶吼的惨叫声充斥在房间每一个角落。
小鬼一处伤口透光,整个鬼魂似是害了大病的树叶一般蜷曲成一团,紧紧咬住杜寒衣脖颈的血口也渐渐松开,缓缓从杜寒衣肩膀上滑落下来。
“嗷呜,鬼咬鬼,谁怕谁!”
杜寒衣仰天怒吼了一声,好似啸月孤狼一般,而他脚下的鬼童,已然变成了一道白色的灵体光束,小娃娃的鬼哭嘶吼声,回荡在房间内,听着心惊。
“快找找地上的项链,鬼躯受创,他要回住的地方。”
瑶玲蹲下身,在昏暗的地面上摸索着什么,口中有些焦急的说道。
杜寒衣嘿嘿的盯着鬼童傻笑,舌头在自己牙齿上刷了一遍,内心暗自窃喜,又发明出对付邪魔的招式。
“在这里,你闪开。”
寻找了许久,瑶玲终于是在一处角落找到了一串骨质的项链,那项链的挂坠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瓶,用木塞子塞住。
瑶玲一脚将杜寒衣踢开,拔掉玻璃小瓶的木塞,对准化为一道白光的童鬼,指掐化魂咒,口中轻声默念着杜寒衣听不甚清的法咒。
那道白光似是寻到了归途,倏然全部冲进了玻璃瓶中,在瓶内晃了三晃,终是沉寂下来,化为一滩浓水。
“瓶子里是什么,怎么变成了一滩浓水?”
杜寒衣只觉得新奇,凑上前去问道。
瑶玲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尸油……”
“咦……真是恶心,走开走开……”
杜寒衣捂着自己的后颈,快速的远离了瑶玲。
小鬼被收,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常态,原本安静的大门突然被冲开,一群凶神恶煞的古惑仔提着刀枪棍棒,把屋门堵得严严实实,面目狰狞,口中叫嚣着一些恶人恶语。
“把川哥放出来,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跟着哪个道上混的,今晚一个都别想走,卸了一条胳膊再说。”
刀光棍芒,半米长的大砍刀明晃晃举在空中,昏暗的房间竟被这些刀光照亮。
“你们说的使我们么?”
杜寒衣扛着早已吓傻的狗川,从角落里缓步走了出来,一人面对百十号人的古惑仔,脸上丝毫没有惧色,他进一步,古惑仔们后退一步,一进一退,一众人都退到了夜店舞厅当中,瑶玲和阿呆则跟在杜寒衣身后,都知晓杜寒衣的本事,也没有丝毫害怕的神情。
“把川哥放下来,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蛤蟆脸的翔哥站在人群中间,拿着一把西瓜大砍刀,用刀尖指着杜寒衣吼道。
“你说放下来就放下来,我要是偏偏不放呢。”
杜寒衣眉头一挑,扬了扬下巴,骄横的说道。
“你他妈找死,给我上。”
这群混混仗着人多势众,也有了些底气,翔哥一打头,一个个似是扑食的饿狼,扑向了杜寒衣,离着最近的一个满是纹身的大汉,西瓜刀已然距着杜寒衣腹部仅有半寸,他的脸上都已提前露出了胜利的嗤笑,似乎这一刀,就能结束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这一刀正捅进了杜寒衣的腹部,刀锋及其锋利,砍瓜切菜一般将杜寒衣捅了个透心凉,刀柄在前,刀尖在后,那纹身大汉贴着杜寒衣,嘴角都裂到了耳朵根,哈哈大笑起来。
“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公平交易!”
杜寒衣不紧不慢,突然一手拍向那人后脑上,让他的耳朵贴在自己嘴边,口中轻身说道,话语虽轻,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其他人眼看刀已捅进杜寒衣的腹部,都停下了手中动作,有的惊疑,有的兴奋,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还没打,就倒下了?
“你捅过了,该我了!”
杜寒衣也不做作,一把将那纹身大汉推开,一手抓住那插进自己肚腹的长刀刀柄,面色一沉,竟缓缓将那把西瓜刀拔了出来,刀刃如新磨,滴血不占。
刀尖离体,杜寒衣猛的抬头,对着那大汉阴谲一笑,手腕一翻,西瓜刀疾如奔雷,直奔那纹身大汉胸口捅去。
“一刀换一刀,并不过分!”
杜寒衣口中厉声喝道,声似洪吕,居然将他周围人都给震退。
“噗……”
西瓜刀似是捅破了一个气球般,毫不费力没入那大汉的胸膛,一时间血花四溅,浓厚的血浆喷射在杜寒衣的身上,那人面部肌肉颤抖着,满脸的惊恐,瞳孔中看到的仿似一个地狱爬出的嗜血恶魔。
“杜寒衣,你杀他干什么?”
瑶玲似乎也被吓到,惊呼道。
“我不杀他,他们就要杀我……”
杜寒衣一脚踢开倒下亡魂,冷漠的双眼环顾着一众的古惑仔,嘴角鬼魅微笑,让人不寒而栗,周围静的出奇,百十来号人,居然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走吧……”
杜寒衣扛着狗川,迈步就向着门口走去,瑶玲也知不好说什么,埋着头跟在杜寒衣的身后,心中却是有些不悦。
那帮古惑仔呼吸颤抖,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一个个眼神都盯着杜寒衣腹部那个空洞,没有鲜血,没有疼痛,这个怪物就跟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棠下夜总会。
直到那三人身影走远,那些古惑仔才悻悻然咽了口吐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刷白,更有些人低头一看,裤管早已一片潮湿。
街边小吃店,杜寒衣点了满满一桌的烤串,将肥硕的狗川摆在地上,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他腹部那个*,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愈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死肥猪,现在能说说了吧,我们找的人,你把她卖到了哪里?”
狗川养的暹罗小鬼就摆在桌子上,一整瓶的尸油,随着桌子的晃动而缓缓流转,狗川早已神志恍惚,一向无敌的童养鬼,竟被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年轻人,咬死了……
他的双目无神,嘴唇微微颤动着,似是在低声絮语,杜寒衣凑到他的身边,却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说的什么,大声点。”
杜寒衣把嘴里的鸡腿往桌上一拍,厉声喝道!
“西门湾,废弃的码头,后半夜有艘渔船来接人,那女人就在那艘船上。”
“哼,早点说,不就没那么多的麻烦事……”
杜寒衣闷哼一声,看了看时间,眼眉一竖,刷的一身站了起来,眼里都要喷火。
凌晨午时三刻……
早已是后半夜了,杜寒衣抓起一把烤肉串,踢飞脚边的矮凳,招呼着瑶玲与阿呆,飞也似得直奔他们的座驾。
“老板,找这个死胖子结账!”
边跑边回头向店老板打了声招呼,瑶玲急急忙忙抓起桌上那瓶尸油,跟着杜寒衣冲进车里,向着西门湾飞驰。
初秋的凌晨,已然有些微凉,夜空无星,凄烈的寒风吹着道路两旁的桦树,沙沙作响,银灰色的levante,后屁股似是着火一般,在道路上飞驰,将路边的落叶刮起一阵龙卷!
“这条路旁都是西门湾,也不知废弃的码头到底在哪?”
阿呆紧紧握住方向盘,沉声说道,眼神时不时向着路旁观看。
“慢点,前面好像有亮光。”
杜寒衣好似眼神都比其他人好使一些,他手指着前方一处阴暗之地,双目放光,疾声说道。
“吱呀……”
阿呆一个急刹车,杜寒衣坐立不稳,脑袋正撞上车门上,发出“咣当”一声闷响。
“哎呦……有人,熄火……”
杜寒衣原本想要抱怨两句,突然从车门这个角度,正好望见一道光影略过,似乎是一艘渔船。
“下车去看看,好像有条船,可能就是那头死肥猪说的贩奴的黑船……”
杜寒衣等人悄声下了车,离着那废弃的码头还有一公里的距离,他们隐在杂草丛中,看着岸边停着一辆面包车,正等着那渔船的靠近。
“也不知道船上都是些什么人,希望这个sharon在那艘船上……”
瑶玲轻声说道,她扒开面前的荒草,眼睛死死盯着那艘缓缓靠近的渔船。
原本停在岸边的面包车突然打开了车灯,从车上冲出五六名身着迷彩的大汉,手中都拿着重型武器,在岸边一字排开。
“他们想干什么,怎么都拿着枪?”
阿呆惊道。
话音刚落,一连串火舌从岸边齐射而出,各式武器一同开火,轰鸣声震得水面波纹荡漾,那艘渔船成了活靶子,顿时整个船只被射成了筛子,火光冲天。
“卧槽……“
杜寒衣猛地站起身来,惊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