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事情真摆到了台面,心头还是抵不过一涩。
她们到时,他们……已经不在。
不知该苦该笑。
没有碰到,还是幸好没有碰到?
艾奇她们从店外快步走入,看了眼苏芫,问道,人去哪了?
药店抓药的老伙计擦着手从里间走出,回道:“听着两人似乎买什么生日礼物去了,往左边去了。”末了,想想,带笑带责说:“这年轻人也真是,仗着年轻,伤得一身也不歇歇,净惦记着谈恋爱的事了。”
艾奇几人听罢,一阵唏嘘笑开。
苏芫便这样怔怔看着她们的明晃笑意,几分明白的,她该添一份,只是嘴角却像冷的蜡定了形,唇舌稍动,竟像啖了口无糖咖啡,苦意斐然。
最终却还是难看地咧了咧嘴,因为那个从艾奇她们进门便一直徘徊在脑海的可笑认知,她脚伤了,竟比她们还早到一步。
赶紧赶慢的,不讨苦么?
扶着靠手往椅子坐了,“你们还有事吗?要不你们先走?”
艾奇说:“我们就是闲逛而已,没什么事。我们等顾堇……可能等不到了,那我们用顾堇的车先送你回校吧。”
苏芫一笑,“不用了。本来出来就是有点私事,刚巧碰到顾堇,遇了点事,我还得在这边再待一会。”
“送我回去就不必了,倒是有件事请你们帮帮忙。”
“什么事?你说。”
“顾堇的车没上锁,麻烦你们看着了,他跟方柔一起,回头找车也方便。我现在没办法带着它。”
“那……你……”
绽了抹笑:“没事,有人来接我的。快走吧。”
站在店门前,挥手与几人一车告别。
今晚的夜空或是不错的,只是闹市的灯光太过明亮,抬头找了找,天黑如幕,视力所及,无一星光。
她们走的是右边,视线拢回间,却又淡淡一掠,左边,那条往女人街去的路。
一掠,极快,定眸,已是面对抓药的老伙计。
“这里有创可帖吧。”
“嗯。两毛一张。还有紫药水,3块一瓶。”老伙计垂头记帐,眼眸不抬,话里却是精明。
若是擦伤大面积,创可贴并不是个好选择。
苏芫一听,一下傻愣。还有更重要的,尴尬。
捏了捏包包,她一拐一拐地走出了药店。耳边还是老伙计不满的声气。
“真是小气,提了个那么大的包,连两毛钱都不舍得出。怪不得人家男朋友疼,看人家女的,包个扎出手多大方。”
“坏老头!你就见钱眼开!”苏芫心里暗咒,回头朝药店恶恶吐了舌头,往肩上一甩包包,气苦,这包包都不是她的,想是祥嫂寻来给她装药水什么的,她虽没看过,但想也知道是那些东东了,哪里来半毛钱。
她的钱包连带着饭卡什么的,在火场里便丢了,八九不离十现在就是一堆润万物的灰了。
钱丢了,卡还要重申,想着愈是头大。
脚痛也跟着凑热闹。
靠了棵树,慢慢往路边的石阶坐了下去。
一痛,人便清醒许多。
卡要补办,麻烦,却只是费时,关键是钱。
她的生活费还是个小问题,重要的是那笔钱,住医院花的七千块。
临走前,除了找何思来,她还特意去问了医药费。
七千块,只是医院给的数,祥嫂的护工费,平时的汤食费等,她不清楚。几千块,必是有的。
这笔钱,是顾堇付的。
他似乎不在乎,从未说过,但她必是要还的,在医院他们小吵那个下午,她便清楚,今晚,更是明白。
她一直没跟他提还钱的事,是因为她还没那么豪爽,想还就还,她想积了钱或是定了计划,才有底气跟别人保证。
钱怎么来,只能靠自己了。她的能耐到哪,她自己也不知道。
家里,是必不能说的。
夜晚,开始见凉。微风穿过稀疏的枝叶,弄了细微的声响,稍岔了神。
环了手臂,轻轻地笑,碰到顾堇以来,似乎一直倒霉,唯一的好消息,翻了翻脑,便是他到医院看她那晚说的,校方等已保证暂时不通知她家人,所以爸妈还不知她出了事,最多,可能便是埋怨她久无声息。
那一瞬,她一直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大半。
又乱乱想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到一个小孩口齿不清地叫着不成调的歌仔从她面前蹦过,所想的都差不多了。
凝了下脚,定了决心,这脚必须快点好起来,像今晚那样的急走,断不能更不会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