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重重的点点头,双手扒在车窗上,仰着头,咧着嘴,道:“嗯,我知道了,走之前,我会提前跟你们打招呼的。”
杜海忍不住走进一步,弯腰,温柔地看着温文,想让自己更贴近她一点,口里唠叨地叮嘱道:“温文,你海哥是独生子,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可爱调皮的妹妹,现在你叫我一声哥哥,哥哥就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你,不要太过于逞强,知道吗?哥哥可以做你的坚强后盾。”
温文眼中蓄起了雾气,这种感动至极的温暖多久没有拥有了?连干涩的眼睛都开始有了泪水,枯竭的心田都开始冒出了甘泉,那种对温情的渴望冲荡着她的心田,仿佛要撕裂她冰冷的面具。
温文微微斜开视线,温顺地道着别:“嗯,那我先走了!”
杜海摆摆手,跟温文告别。
出租车发动着,缓缓地起步。
温文突然从车窗里伸出大半个脑袋,睁大了眼睛,看向杜海,大喊道:“哥!”
杜海手一顿,亮着双眸看向温文。
温文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右手扒着车窗,伸出左手,用力地挥着手,大声道::“哥,我走了!”
杜海伸高了手,也用力地挥动着,跟着大喊道:“路上小心!”
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杜海慢慢地收回胳膊,愉悦地吹了一个口哨,才转身回了李文博家。
杜海一进李家,就看到李文博在院子里的小石桌边坐着,手里抽着烟,瞟了一眼杜海,道:“送走了?”
杜海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拿起石桌上的烟盒,取出一支,熟悉地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才道:“嗯,送走了。”
李文博吐了一口烟,叹息道:“这个臭丫头,竟是让人担心了。这次放她一个月的大假,都不知道又要失踪几天,真是不省心!要不是老板的那个侄女太难缠,今天还来公司找人,我是怎么也不会放她走的。”
杜海深深吸了一口烟,跟着吐了一个圆圆的烟圈,眉宇间舒展开来,语气轻松愉悦:“叔,这次不用太担心了!我刚刚跟她说了,消失这段时间,一定要经常跟我们报一声平安。”
李文博舒展了一下眉头,斜瞄了杜海一眼,嘴角也微微翘起,道:“你小子!有办法怎么不早说,害得每次放长假,我都要担心好几天。不过,这次可是一个月呢!也不知道她这一走,是多少天才回来,还是让人不放心。”
杜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弥漫开来,遮住了他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飘忽,声音也带着几分飘渺,道:“叔,你知道京城有一个十分出名的旅游杂志,叫'探险者号'吗?”
李文博想了想,自己平日里看的那些财经杂志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而且光听名字,就说明这个杂志跟探险之类的运动有关,这些向来不是他关心的东西。
但他也明白,杜海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提这个话题。
李文博语气含糊地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杜海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无比怀念地说道:“记得温文当初来应聘的时候,我有跟你说,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有一个小师妹,想找一份工作,打电话拜托了我吗?”
李文博也想起了那时候初始招来温文,只是想着算个人情,打算先试用几天,不行就随便把人打发一个悠闲的科室。结果,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奇妙,试用着就熟悉了。
李文博点点头,“啊,不然,我们也不会认识温文的。”
杜海继续在烟雾中弥漫着,烟头闪着点点的星光,只听他平静地叙述道:“我那个大学同学,现在在京城一个杂志社工作,那本旅游杂志叫'探险者号',是月刊,收录的都是一些全国各地和世界上的一些旅游信息和文章。
他们杂志上有一个不定期的投稿人,名叫迁徙者,每年都会有三四篇的旅游日志投稿。有许多驴友都是她的忠实粉丝,她的文章中带着许多独特的视角,很逗驴友都喜欢沿着她的足迹去独自旅行,只是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迁徙者到底是谁。”
李文博泯灭了已经到头的烟头,又重新从石桌上取了一根烟抽上,“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杜海又继续换了一个话题,道:“我跟温文前段时间聊过,说婚后准备休半个月婚嫁,跟晓燕去旅游度蜜月。”
“这个我们都知道呀!”李文博只觉得今天的杜海太过于反常,问的问题,说得话题都特别不着调,自己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杜海继续拐着话题,道:“我还跟温文讲过,我是这个'迁徙者'忠实的粉丝,每一期她的文章我都有小心收藏。”
“然后呢?”李文博顺着问道。
杜海又深吸了一口烟,才道:“我说了我希望的去旅游的地方是江南小镇。如果迁徙者也去过,十分希望能沿着她的路线也走一趟,感受一下她的经历和体会。”
李文博显然并没有听懂杜海的暗示,还摇着头,疑惑地问道:“温文按你李婶的话,就是一个典型的小宅女,你跟她讲这些外出旅游的事情,她也耐心地听你讲?”
杜海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略微激动地说道:“叔,我仔细对比过温文几次失联的时间,和迁徙者的旅游日志,几乎她的假期之后,下一期杂志或者下下期杂志,就会有迁徙者的文章发表,其中的行程跟她的假期长短基本重合。”
李文博呆了,举着香烟的手愣在半空中没有了动静,烟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闪一闪的,就像主人此刻起伏不平的心情,或上或下的。
李文博慢半拍地终于明白杜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万分不确定地表述着自己听到的消息:“你是说,温文就是那什么'迁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