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回头看看安检口,水眸盯着一脸严肃的常默看了十几秒,又晃晃黄维娟胳膊,点点头,之后轻拉一下常默,转身快步朝安检口走去,再不过安检就来不及了。
常默朝黄维娟点点头,“您放心!”
黄维娟看着女儿单薄的背影大声说,“柳儿,你嫂子她妈妈一到,我就马上去北京找你。自己当心,照顾好自己。”
牛柳回头朝母亲淡笑一下,才把身份证交给紧急安检口的安检员。
坐在飞机上,牛柳轻仰头探询地看着放行李的常默,他可信吗?
直到常默在身边坐下,牛柳才把视线移向窗外,之前还是信他的,只是对昨晚他的表现略有失望。不过从他的角度想,也没什么不对。
她随意外后靠靠,出门在外事事都要靠自己,要拿出十二分的小心才行。
从常默的角度,看牛柳的侧脸,她安静地望窗外的蓝天白云看上去很孤单,眉目流露出担忧,这样的突发状况,两个不十分熟识的人远行,实属无奈。
他清清嗓子,“牛柳,相信我,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帮你找医生治好你的伤。”
牛柳澄澈的明眸由窗外转向常默,轻点点头。被牛柳这样盯着,常默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的目光和一般人不同,有时刻意看着你似乎是在解读你,而你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走出机场大厅,常默的朋友孙庆伟来接机,看到他们二人时,那人脸上笑得极为暧昧,“老常这位是?”
常默看看牛柳,“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患者,先带我们去医院吧。”
孙庆伟上下360度无死角打量着牛柳,“患者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们的关系。”
牛柳被看得不自在,常默在她身边轻声说,“先上车。”之后,一本正经地对孙庆伟说,“关系,就是原告和被告,你小子别没事瞎琢磨。”
孙庆伟站在车外,看着放行李的常默,“靠,这什么关系,这种关系你还至于让我动用我家老爷子的人脉,给你找最好的专家?”
司机一侧车门半开着,牛柳大体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有些不舒服,原来在他眼中我们只是原告被告,那怕你假称个朋友或是妹妹、或者其他什么的,都比法律上的定位要好。
坐在车里,牛柳一直没摘口罩,看着车外流动的首都繁华街景,她觉得自己很孤单。坐在豪车里,前面两个男人和车外的陌生人无异,他们更像是好心顺路载个陌生搭车乘客。
他们聊的人或事,谈论的话题自己完全听不懂,当然他们也没想让个小女生参与其中。更何况自己连参与的能力都不具备。
孙庆伟的车在医院停车场停下,“哥们儿,晚上想吃什么,我安排。”
常默用眼睛余光瞄下车后座,“车给我留下,我先忙正事,晚上再说。”
“首都的交通,你应当有所耳闻,不说堵不堵,你能找到路吗?”
常默直接拨下车钥匙,“啰嗦,导航是用来干嘛的!再说,我只在医院附近活动,也不走远。你走吧,有事通电话。”
没孙庆伟在场,常默和牛柳二人多数时候时无声的,甚至没有交流。常默说去哪,牛柳就像个安静、飘忽的影子顺从地跟着。
初步检查后,专家把常默留下交流意见,一刻牛柳不在身边,常默竟十分放心,生怕无声的她弄丢了。
直到常默走出诊室,看到牛柳在候诊椅上安静地坐着,他悬着的心才落地,“牛柳,现在病房紧张,申请不到单间或是双人间。医生又建议我们长期治疗回当地去,这两天只能把你安排在临时加床病房里。集体病房条件不会太好。”
牛柳摇头表示她介意。
常默又补充一句,“大夫让我们回去后,定期把恢复的检查报告传给他看一下,他依据你的恢复状态给出治疗指导意见,远程指导当地的主治医生按他的建议治疗、用药。”
牛柳拿出手机,“谢谢,我知道了。”
常默看完点点头,随意拍一下牛柳肩膀,“放心,大夫说你治疗还算及时,只要认真配合,恢复发声,不是问题。”
住院手续办好,牛柳刚在6人临时病房安顿下,孙庆伟就来电话了。
常默皱眉听了一会儿,淡淡回句话,“我今天很累,想休息,你不用管我了,自己安排吧。”
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话音还没停,常默直接收线,把手机重新放桌子上,对牛柳说,“你休息一下,我去打水。”
常默转要走,牛柳轻拉一下他胳膊,拿出手机按下几个字,“你不用管我,去陪你朋友吧。”
看着有点歉疚的牛柳,常默暗自惊讶于她的解读能力,只听我对着电话说一句,就知道了孙庆伟电话的来意。他把牛柳递到眼前的手机推回去,“我是带你来治病的,不是来会朋友旅行的,照顾好你才是我第一要务,休息吧!”
听这话,牛柳心中有一丝感动,被告如此礼遇原告,实属难得。
常默似乎是有意不拿手机,只拿着壶走出去。过一小会儿,被主人调成静音的电话兀自震动起来。
牛柳猜,还是孙庆伟,她下意识去看向声音来源,亮着的手机屏幕,来电显是:孙庆伟。
手机独自地震动无人理会,知趣地止住呼叫;一瞬又震动起来,牛柳轻叹口气,随意瞥一眼,这次却是意料之外,不是孙庆伟,来电显示:于双双。
常默回来了,牛柳伸手把他手机递过去,指指亮着的屏幕。常默接过来,“谢谢!”
是于双双的电话!他轻皱眉,下意识看看牛柳,走出病房,才接听电话。
牛柳本没把常默的电话当回事,但是他再回来时,牛柳敏感发觉他表情有异,脸上挂着不耐烦、唇角下压紧抿、浓眉微微上挑,他很不太高兴。
常默轻坐在椅子上,倒一杯水递给牛柳,“牛柳,昨晚家母大闹病房的事,真的非常抱歉!”
这话有些突兀。牛柳接水杯时,对上常默看着她,深沉中满是复杂眼神,轻摇头。他这话不是没来由说的,而是没从刚刚那通电话的思维中跳出来,于双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