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方继辉此说,常默没回应,用脚趾想也知道方继辉对待此事的态度,抱薪救火也在意料之中。
他转头看看病床上沉睡的牛柳,“牛师傅,这个给你。道歉,虽于事无补,但也是我们必须做的,之后需要我或是刘强做什么,怎样配合你,我们都会尽力去做。今天人多,改天我们再来。”
牛世龙接过常默递来的两个证书,又一声长叹。
方继辉看着常默、刘强走出病房,挑挑眉,脸上才露出昨天见黄维娟时的谦恭之态,“黄大夫,家母听说牛柳受伤非要来看看她。”
黄维娟朝方继辉身边的老妇人点点头,“方夫人,您太客气了。医治病患是我的本职工作,没有老牛和方总这层关系,我也会尽力去帮助病人,何须您特意来看孩子。”
老妇人走到,到病床边看看牛柳,“孩子够可怜的!”
方继辉的关注点在常默交给牛世龙的东西,“看看,还是优秀毕业生!可惜,这医院心理科未来少个出色的医生。老牛,今天我把律师带来,让他给你讲讲这案子,主动权完全握在咱手里,绝无败诉可能。”
牛世龙询问性看向正同方母寒暄的老婆,到底要不要起诉,牛世龙想听黄维娟的意见。
而黄维娟也在犹豫,若走司法程序,牛柳必然要抛头露面,孩子正处在心理脆弱期,如此折腾不利于她养伤恢复;可若不维权,全家人悲愤难平,女儿本该受到法律保护,闷声不吭地吃哑巴亏,她太委屈了。
黄维娟犹豫一下才说:“感谢方总操心小女的事,今天她情绪不好,刚打镇定剂平静下来,在病房里谈诉讼的事,怕再刺激到她,若是律师方便的话,晚上我们让牛柳哥哥来照顾她,咱们在外面约个安静的地方,详细谈吧。”
方继辉随意瞄一眼病床上面色土灰的牛柳,“可以!当然要以病人为重。晚上的事,我来安排。”
牛世龙千恩万谢,送走方继辉三人,坐在女儿病床边,拿着女儿的毕业证长吁短叹,若没昨天的事儿,柳儿今天就该来这医院心理科报到了。
……
常默的车还没到公司门口,就见原本宽敞的两车道公司大门,被围得水泄不通,白底红字的大横幅上,赫然写着“还我无辜家属公道”。
他下车随意看向院内,就连办公楼里不了解情况的员工,脸上都写着大大的好奇站在窗前向下张望;院里没出车的司机,三五成群交头接耳。
院外,光辉运通奉命示威的司机们,正在不厌其烦地向行人、媒体人重复讲述他们“无辜家属”的意外事件,那火热状态,大有奔走呼告之感,很怕谁不知道,再传播时落下什么细节。
要制止吗?对方打着正义旗号人多势众,若凭一己之力强行制止,只能被扣上更大的违背道义、无良商家的帽子。
常默无奈地往公司院里走,唏嘘、冷眼、抨击可以装聋作哑,当陌生记者递到嘴边的麦克、定位在身上的黑色镜头,不留余地撕下他洋装的面具时,他只能强作冷静去回应。
“常总,可以采访您一下吗?现在光辉运通司机转述的情况是真实的吗?常顺公司将拿出怎么样的态度……”
常默停下脚步,淡然看着大字横幅,“感谢媒体朋友对我公司的关注。为保护个人隐私,有些事我便多言。只能告诉大家,你们现在所关注的话题,纯属意外事件,公司会给受害者合理赔偿,依据受害者意见妥善做好善后工作。大家请回吧!”
想到刚刚牛柳在医院的表现,常默很头疼,他在身后记者议论、光辉运通司机谩骂声中,走进公司。
副总李重山满脸焦躁,急匆匆走进他办公室,“看看吧,全长吉范围内的微信、微博全是关于这次司机争客打架事件的各种说法,都刷屏了!”
常默坐在办公桌前,拿起秘书泡好的茶轻啜一口,“刘强,我给他放假了,事情没解决之前,都不用他来上班,众矢之的,他不来公司反倒能清净点。”
常默起身走到窗边,“外面那群拉横幅的人,打110让警察来把人请走,他们已经妨碍我们正常办公。记住,不用找关系,打个普通110就行。”
李重山又敲两下自己手机屏幕,叹气说,“外面那些人还是小,网上这些大标题扩散出去,只怕所有司机都要放假或提前收工了!“
常默转身看着焦虑的搭档,这后果谁都知道,“没办法,已经是铺天盖地了,即便现在找人把信息源删掉,也于事无补。方继辉就是让咱出这风头,就由他去吧。”
“这样下去,就算话题过气了,只怕乘客也不愿坐常顺的出租车了!”
“没办法,那些司机总要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买单,而你我定要受连坐之苦。当然,若是无一顾客乘车,我反倒好奇方继辉浪费这些人力在拉条幅示威上,光辉运通的运输能力,可否承载全长吉市民众的出租代步需求。”
副总李重山拿起桌上的电话,“我去忙!光辉万通若是能满足全市的出租需求,常顺还能和他平分秋色。”
比外面的焦灼场面,更令常默忧心的是牛柳,今早她那种令人心碎的表现,一直在常默脑中,挥之不去。
这个大难题才是他今天工作的重点,动用关系,联系好北京的权威五官科专家,再与律师深入探讨案情半下午,常默一个头三个大,庭外合解无疑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还得去医院。
晚上走出办公楼,常默环视一圈空荡荡的院子和大门口,表面与往常无异,但是有多少司机今天徒劳无功却不得而知。必须尽快从根源牛家止息风波,才能扭转局面。
叮铃铃,电话铃刺耳地响起来,常宁!想想妹妹,三天一小架五大一大仗的家庭生活状态,他原本要爆的头,瞬间炸开了,直接挂断。
电话又不厌其烦地响起来,常默再次挂断电话;坐进车子里,电话又响了,常默无奈吐口气,这丫头什么时有这耐性了,“喂,我在忙!”
那头常宁叽里呱啦起来,“不管你是否在忙,哥,给你递个小道消息。你在人民医院,有个不见光的女朋友吧,你最近去的还挺频繁?太后知道了,她老人家已经摆驾人民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