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白银买颗黑不溜秋得琉璃珠,有钱人的心思当真不易理解呀!尚未离去的一楼看客们不禁心下嘀咕。
“秦家人果真不一般,花十万两白银就为了买个喜爱,如此行径本王都做不出,佩服,佩服呀。”楚邺笑容挂在脸上,然说话的语气却免不了有些阴阳怪气。
闻楚邺酸言碎语,原本安静品茶得秦楚歌勾了勾嘴角,抬头看向楚邺方向,笑意淡淡不变,声音也平静非常,道:“平王严重了,比起殿下花五十万两抢下一套女子头饰,我秦家的区区十万两着实不够看。”
楚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尴尬,正欲沉声发言,却在望见对面雅间内一脸清冷的秦楚歌时住了口,眼中原本的恼怒和尴尬霎时化作一丝惊艳,不得不说,秦楚歌那一张好样貌世间罕有,貌美绝色,倾国倾城。许是自小受家中博学多识的丞相爹爹熏陶,那气质竟然也同她人不一般,那种高贵,端庄,打从心底里散发的独特气质,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却又冷漠得让人不敢靠近……
“经秦小姐这一提醒,本王霎时觉得那套头饰十分适合秦小姐。”楚邺盯着秦楚歌,挑眉笑道。
一旁的楚心闻之一顿,半垂的眸子闪过一丝嫉恨的光芒,轻咬朱唇,柔柔弱弱的语气中带些不甘道:“五哥是想将那套头饰送给秦家小姐吗?”那套头饰低调却不失尊贵,做工精巧雅致,是在逐月轩都买不到的上品,世间只此一套。她见楚邺拍下后就盘算着如何讨要,没想到楚邺竟然要将这套华贵的头饰送给秦楚歌。想起先前的‘长生果’,楚心气得发抖,不过是生了一张狐狸精的面貌罢了,难道比得上她高贵的公主身份吗?为什么所有好东西偏偏都被那贱人得到。
楚邺似笑非笑的看了楚心一眼,又将目光放在秦楚歌身上,特意放大声音道:“不过一套饰品罢了,本王身为男子又用不上,何况秦小姐貌如夜空皎月,这头饰能佩戴在她的头上,也算锦上添花,物尽其用了。”
听了楚邺的话,楚浩扬眉头微皱,心中徒生一股不悦之意,然他一向冷漠惯了,便是觉得心中情绪异样也不会为此同楚邺言语半句。楚心则咬了咬唇,对秦楚歌的嫉恨又多了几分。
秦渊眉头微蹙,对楚邺的话全无好感,“平王的好意秦渊代舍妹心领了,然舍妹尚幼,欣赏不来这些精巧华贵的首饰,平王还是另择佳人送之罢。”对于楚邺突如其来的示好,秦渊心如明镜,皇上年过半旬,朝堂中以有多数大臣以各自推崇的王爷分党结派,他的父亲贵为丞相位高权重,却有个软硬不吃的固执性情,既然拿他父亲没办法,那么身为他的子女自然而然便被写在拉拢名单中。只是不知他的目的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么简单……
秦渊眸子微冷,眼中仿佛有什么异样的光芒。
楚邺眼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原本带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女子的东西自然要问女子,秦渊你与本王同为男子又怎知女儿家爱美的心思。秦小姐,你说呢?”
秦楚歌抬头对上楚邺的目光,眸光清冷不变,:“平王错爱,那套贵重的头饰,平王还是送给其她能欣赏它的女眷吧。”
话音刚落,整个琼华楼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气氛徒然变得冷淡异常。平王在大庭广众之下送礼被拒,对于一个亲王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尴尬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邺似怒极反笑,眼睛死死盯着秦楚歌,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丞相家的兄妹果真一条心,这一唱一和的本事怕是谁都比不上。”冷哼一声又道:“秦小姐,你不觉得本王堂堂亲王若连一套头饰都送不出去,委实招人笑话吗?”
“五弟,”楚苏凡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笑容可掬道:“你想送出这套头饰还不简单,既然秦家妹子不喜欢,你便送给二哥我罢了。”
“你?”楚邺不屑道:“二哥你身为男子要这女子的头饰作何?莫不是怕本王为难与秦丞相的一双儿女,才故意如此的?”
楚苏凡笑容和煦如沐春风,道:“五弟说的这是什么话,故之和秦家妹子贵为丞相府嫡公子嫡小姐,哪是谁想为难便能为难得了的。何况本王确实觉得那套头饰不错,头饰上的珍珠颗颗饱满,若镶嵌到上次宫宴上父皇赏赐的那套湖蓝华服上定然好看。如此,你便将那头饰送给本王如何?”
楚邺眉头紧皱,他岂会不知楚苏凡话中之意。秦舒培贵为一国之相文臣之首,其身份地位不言而喻,作为他的唯二的子女秦渊和秦楚歌,哪是他这个空有名头手无实权的王爷能为难得了的。何况他本意也并非想要为难于他们,恰恰相反,他欲意将这套头饰送给秦楚歌,不正是一番示好吗。若想要争夺那高位,得到丞相府的支持是一个很重要的助力,毕竟无论他再如何优秀,他的上面还有皇后所出的两个王爷,他们的身份更显赫,若楚雄和楚浩扬再与丞相府交好,他恐怕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既然秦小姐不喜欢这套首饰,本王也不强人所难。”楚邺一手摩擦着茶杯,一边看向楚苏凡道:“这套首饰做工精致华丽不凡,若让二哥拆去了珍珠,着实暴殄天物。本王还是自己留着,待日后将它送给爱美的女子。”
秦楚歌依旧安静的端坐着品茶,并未因为楚苏凡和楚邺的对话有任何情绪,对面雅间中楚浩扬不着痕迹的瞧了眼秦楚歌,却发现此女脸色平淡,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整一个安静的人儿。一时间,楚浩扬觉得自己更加看不透秦楚歌了,她仿佛迷雾本身,令人深陷其中却又找不到源头。似乎察觉到楚浩扬的眼神,秦楚歌目光扫过楚浩扬,完全看不出任何意味的眼神却让楚浩扬没有来的脊背一凉,定眼欲看清秦楚歌眸中内容时,后者已侧过头正与南宫司音交谈些什么。
楚苏凡面露遗憾道:“也罢,那五弟便自个儿留着吧。”
随着一颗平平无奇的琉璃珠天价卖出,今日的拍卖会正式宣告结束。看客们离去之时,妙语不忘一解拍卖会提前的缘故,原是那位老农近日迷上观星算命,非说今日是良程吉日定能为这颗琉璃珠寻得有缘人,奈何老农曾对琼花楼有恩,楼主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自然不能拂了老农的意,破天荒的将拍卖会提前了。诸位看客听闻理由皆哭笑不得,也道老农算得准,今日还当真遇上了冤大头,众人三三两两言语了一番便纷纷离去了。
楚苏枫并未知会楚苏凡一声,莞自与楚浩扬一行人离开。见楚苏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楚苏凡早已见怪不怪。
‘春’字雅间内,妙语亲自将琉璃珠和‘长生果’送来,进门便是一笑:“秦公子豪爽,这颗琉璃珠在诸国各地都没卖出去,不想竟被公子看中。”
秦渊点头笑而不语。锦瑟上前接过粉奴手中的托盘,托盘上琉璃珠和‘长生果’都用一个精致的木盒装着。执棋则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递向妙语,妙语摇了摇头,浅笑道:“治王殿下方才已经派人结过账了。”
见雅间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楚苏凡笑得好不嚣张,摇着手中的折扇,洋洋得意道:“是不是很惊喜?”
秦楚歌见楚苏凡这般孩子气的模样挑了挑眉,前世她怎未曾发现原来楚苏凡竟有两幅面孔,面对不懂事的胞弟和一众皇家兄弟,他永远秉持温和纯良的性情,却从不失绝对成熟稳重的理智判断;然在面对哥哥这个幼时便相识的知己好友,他却呈现另一番洒脱心性,喜爱与哥哥较真耍无赖,与那个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闲散王爷大相径庭。
秦渊眼角抽了抽,“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少,你做出这番行径,莫不是当真要死皮赖皮在我丞相府蹭吃蹭喝?”言罢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看着楚苏凡:“你这算盘打得响,我却是不划算的。”
“咳咳。好你个没良心的秦故之。”秦渊一席话,直让楚苏凡呛了口水,颤颤巍巍伸出食指一脸控诉的指着秦渊,伤心欲绝的模样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秦楚歌见两人斗嘴的模样,有趣的勾了勾唇。自重生以来每每细看楚苏凡和自家哥哥的相处模式便觉得趣意十足。特别是她前世又是一颗心思都放在楚浩扬身上不曾关注过楚苏凡,所以如今便是重来一世,面对楚苏凡跳脚的模样仍旧满是新鲜趣味。
“好了好了,看在你将自己家底都掏出来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丞相府你想来便来吧。”秦渊摆摆手,一副我很大度的模样道。
楚苏凡气急败坏,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呼呼的盯着秦渊一字一句道:“谁要去你府上蹭吃蹭喝了?我堂堂治王还会缺银钱吗?”言罢将手伸向秦渊,:“不过我现在后悔了,你快将银钱还给我。”
“这世上哪有给出去的东西再要回去的道理。”秦渊不可置疑的挑了挑眉,持折扇将楚苏凡的手推开。
“你倒是有骨气将银钱还我呀。”楚苏凡冷哼一声。
“我没骨气。”秦渊不为所动。
“……”
“治王殿下和秦公子的感情真好呀。”妙语捂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也只有和秦公子同行时,她才能见到享誉金陵城的闲散王爷气急跳脚的模样。
秦渊浅笑道:“妙语姑娘见笑了。”又道:“不过是买下两件物什罢了,怎的还让妙语姑娘亲自走一遭?”
妙语笑道:“实不相瞒,是那位发现这颗琉璃珠的老农想要见一见买下琉璃珠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