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庄主便也不阻拦,只是说道:“公子方才在外面无意出手,只是路见不平伤了我们的人;看来我们的武师现在也要向公子讨教几招,也并无他意。”
话音刚落,那武师便一招直拳如奔石般向唐羽攻去,同时口上叫道:“小心了!”唐羽吃了一惊,伸掌一挡,和拳一碰,只觉得对方内力雄厚,同时拳势来得甚猛,自己整个手臂一麻,身子一颤,向后退了五六步,“庄主,这——”
那武师不待唐羽说话,只回了一句:“我李某人代我们龙虎山庄向公子讨教讨教武功,不过切磋切磋,公子不必相让。”说罢继续出手攻去。唐羽粗通外家功夫,和武师以掌拳相对,不一会便落了下风,招招自守。那武师出手回环曲折,快中守刚,只从唐羽的肩膀,肋骨处一直侧击,打的唐羽喘不过气来。
算命先生在旁看得半晌,眉头一皱,朗声道:“李田冈李寨主这许多年不出江湖,南少林形意拳也有十几年从江湖消迹。本以为李英雄是归隐一方休养生息去了,谁知道现在却在眼前这山庄里欺负小辈,可笑啊可笑。”
那姓李的武师手脚不停,只继续回答道:“我李某人十年前在闽南遭强人围攻,差点身死人手,要不是庄主相救,哪能活到今天?如今出手的已经不是那个李田冈,只是庄内一名武师,庄内小小武师以武会客,何来欺负小辈之说?”
算命先生听罢,不再言语,暗暗着急。那边唐羽和武师已经过到五十招开外,武师口中道:“年轻人能把功夫修炼到这地步也算有些前途了,只是外功杂了一点,内功根基差了一点。若能投个名师,能成大器!”说罢正好使出一招“双猴抱月”,左右手向唐羽胸腔两侧攻去,唐羽两手一挡,被那武师使巧劲一缠,就像两只手被箍住了一般,疼的唐羽险些叫出声来。武师双手又一脱,回到腰侧,又快速无比的朝唐羽胸前一击,这一下已经完全攻得唐羽门户大开,若使用足了劲,难免重伤。
武师使了一个推劲,将唐羽推得飞出去了三四丈,一直滑倒在大厅的边上。唐羽一撑地爬起,突然手上摸到了刚刚撞倒的兵器架上的一把铁剑,心中一个激灵,顿时想起了千种招式,比先前拳掌相斗的要厉害娴熟得多。
武师见唐羽站起,手中还拿了一把剑,显然不认输,便笑了一笑:“小子你有毅力有胆量,我李某就敬你胆识,给足你面子,跟你好好过几招!”说罢拳上蓄劲,青筋暴起,同时足下用力一蹬,踏了几大步朝唐羽面门直攻去。算命先生见这招去势极凶,怕唐羽挡不住,口中立马大叫道:“手下留情!”
就在算命先生口音未落之际,只见得唐羽出剑极快,身形一闪避开拳锋之时,剑脊已经拍在武师手臂上,武师只感对方使剑之力极沉,自己身子一歪,在空中一转,才落到地上,手臂已经红了一片。算命先生,两名庄主见状,都不禁“哦”了一声。武师见状,诧异中也不禁微怒,双拳一捏,要以手对剑来和唐羽过招,一跃倒翻而起,双管齐下朝唐羽轰下去。
唐羽出剑向武师指去,不觉中已经制住了武师身形的破绽点。武师招还未使全,便感避无可避,只想要双掌相并夹住剑刃以相抗这一招。唐羽变招极快,剑身一溜,顺着对方的手臂一上,抹过了他的手肘、肩膀,直接搭在了那武师的脖子边。两人就这样站在厅上,在众人一片讶然不已的神色中伫立不动,显然胜负已分。
何庄主一使眼色,旁边一年轻人又站了起来,大声叫道:“这位公子以兵器胜了我们李武师赤手空拳,这手功夫很是漂亮,就让我来以剑会剑来见识见识公子高招!”说罢立马出手向唐羽攻去!
唐羽不得不放开了先前的李武师,回剑向这名年轻人回招。李武师虽有轻敌原因才落败,不过仍是面色惭愧,慢慢退下。
这年轻人手长脚长,动作犀利明快,一把利剑在手中使得眼花缭乱,其中招式招招攻唐羽周身要害。而唐羽仍然是使先前剑法套路,出剑既快且准,招式浑然一体,连绵而出,挡得对方利剑竟然难以稍微靠近唐羽身体,叮叮之声延绵不绝。而唐羽一出招,剑势便大开大合,剑招和使剑力道结合在一起便是恰到好处,十几招便斗得那年轻人竟然有些不支。
才斗得二三十招,唐羽在空中一个腾挪,剑刃顺着对方剑身一划,挽了一个剑花,对方的利剑便如同被什么东西一牵,一股沉沉的力将剑从那年轻人手中一下抽去,钉在了房檐上。
唐羽不过几口茶的时间,又赢下了一场。
他使的这剑法自然是“烟雨听风”,唐羽第一次在外用这招式,没想到竟然威力如斯,这“烟雨听风”剑招巧妙,剑势磅礴,两名江湖略有名声的侠者,竟然如此快就败在了初出茅庐的唐羽手下!
顿时,整个大厅内寂然无声,唐羽心中已经狂跳不止,但也一副举若无事的样子。那使剑的年轻人一时不知所措,也是惭愧不已。突然,一道黄光一闪,屋檐上的剑便顺着光下落,扎在了地上。白庄主手上握着一根长鞭,其上黄黑纹相间,似乎像一条虎尾,刚才便是他出手取下了剑。“今天庄上来了高人,对付不住也正常得很。小华,你也不用自责。”
唐羽看这白庄主露了这一手,心中已经有些吃惊。“阁下师承何派,这剑法精妙,老夫实在是佩服的很啊。”唐羽想起曲闻风叮嘱他不能透露茶山村的事情,便不愿多说,只是一拱手:“在下的师父只不过是乡村僻野处一名练剑的,不足以道。”
白庄主这么一问,原本也是随意,但是唐羽这么一说,他听在耳里无疑是在讥讽龙虎山庄,加之白庄主性格偏烈,这下心中一怒,便出口喝道:“好小子,出口狂妄,真当我们山庄无人?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勉强还是可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说罢,一道黄黑光又是激射而来,唐羽只觉对方来势太凶,只能向后一滚,躲开了这一招。白庄主手一抖,那鞭子又腾飞而起,直打唐羽面门,唐羽出剑一划,那鞭子便顺势卷住了剑。唐羽想要抽剑割断鞭子,谁知道那鞭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白庄主使内力一卷,铁做的剑一下也便断成了数截!
白庄主又拿起刚才那年轻剑客的宝剑向唐羽抛去:“如果兵刃上胜了你,你也难免不服,就让你也用本庄的宝剑前来迎战。”唐羽接过这剑,只觉得剑身硬而利,极为细长,和刚才普通铁剑大有不同。对方又是连续几招相攻,虽然隔着两丈,但是鞭端所指的尽是唐羽的要害之处,这白庄主控鞭之精细可想而知,唐羽出剑相劈,和鞭上的内力一碰便弹开,虽然不至于剑被卷断,但是也毫无还手之机。
唐羽只觉得鞭端上的气流在身边涌动不止,身上只要挨上一下必定皮开肉绽,心中不由得紧张。又看到一鞭从侧面击过来,唐羽心生一计,用剑硬生生去格鞭子,在剑身要被弹开之际,手腕一抖,用剑顺着鞭子走势一划,划了个圈将鞭子缠在上面。唐羽用力一扯,那庄主果然一愣,没有使内力夺剑,看来是有些爱惜这宝剑。
唐羽知道鞭长剑短,不能远攻,只能近身相斗,便身子向白庄主一纵而去,用剑一直划着圆圈,将鞭子卷在剑身上,只留着剑尖刺去。白庄主见状也是一惊,后退了几步,伸出左一手格剑,手拍在剑刃上绕着鞭子的一段上,也不至于手上刮伤。
唐羽的剑尖虽然外露,但是剑身大部分绑上了鞭子,便不会割伤人,这下便和白庄主在一尺左右的距离里剑手相搏,甚是惊险。白庄主左手以掌和剑相拼,右手仍握着鞭梢,难以分心二用,出手稍微别扭,挡招之际,不住的后退,以指为剑在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和唐羽斗剑。
唐羽的剑向白庄主肩上划去,对方便出指向外格开剑身,唐羽的剑向对方鼻尖刺去,对方便用指力将剑向上拨开。白庄主练鞭法为主,指力极强,对上一般的剑法确实可以以指格剑,但是唐羽所用剑法只走了几招之后,白庄主只感觉剑上的气息流转,力道越来越大,而且剑势既沉且快,剑的游走已经比他自己出指更快。
斗到近百招,唐羽连着两招,终于攻开了白庄主“指剑”的守势,整个剑身横着一削,竟要划到白庄主颈边,白庄主后仰一避,在毫厘之间躲过了这一招。白庄主知道这剑身被鞭子所缠绕,不会伤人,但是堂堂庄主被一无名小辈逼到这个田地实在也太尴尬。电光火石之间,白庄主心中盛气一起,右手突然一加劲,使劲一扯,将唐羽拉了一个趔趄,唐羽只觉得对方内力从鞭上一直传过来,力道极大,便不得不放开剑柄。
白庄主一抖鞭子,那剑也落在了地上,只见那剑虽然没断,但是在一拉之下,整个剑身完成了一个弧形,显然鞭上的力道极强。
算命先生拍着手走到了厅中央,捡起来剑看了一看,一边摸着剑一边捧着笑脸说道:“龙虎山庄在桂州一带名声极大,果然并非虚传,白庄主的内力浑厚无比,这回小道我是见识了。这一仗我们虽然输了,但是也输得并无不服,徒弟啊,白庄主方才手下留情,你心里可得知道。”
白庄主作为长辈,身为一庄之主,方才被唐羽逼成那样实在也有些窘迫,况且白庄主赐唐羽宝剑,本意也没想损坏宝剑,最后那一招不得已而出,损坏了自家宝器,虽然胜了,也全无可夸口之处。
何庄主一听,知道这算命先生已经决意退让,加之方才见唐羽身手,心中升起爱才之心,同时也不禁暗叹道:“我那儿子和侄儿带着的人输在他手上,实在也不损面子了。”想到这里,觉得虽然今天面子上有些难看,但是也难以再找人麻烦了。
白庄主却胸中有气,有些不愿退让。他先前给对方兵器,不肯损坏兵器时已经有些轻敌相让,最后赢得却也并不光彩,到头来脸上颇有些挂不住。这时候,白庄主心中难堪,直想要出口要求再来和他们比试一局。
算命先生见众人还未接话,抚着剑身继续说道:“这次的事,纯粹是小徒和我本人的一时鲁莽,导致了这次大意,我相信龙虎山庄在城内大有名声,必不会记这一点小仇小怨的。”唐羽听罢,只觉得有些不悦,既然明明局势上并没有输人,又何必在气势上贬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