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呀,身体的感觉比大脑先清醒一些,轻飘飘的在云端吗?身体似有千斤沉,却又如同在棉团上使不上劲……
疼,真疼,锥心刺骨的疼,时而又是一种麻酥酥的痒,还有冷,寒彻心肺的冰冷,一会儿又是一阵热浪在体内咆哮,这种痛痒交替、冷热交加的感觉,仿佛在一个即将爆炸的火山口牵扯着她沉睡的神经,让她渐渐有了知觉,云知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尝试着活动了下手指,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下一秒,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入她眼的,是一个巨大洋葱头似的脑袋,大大的无眼睑的眼睛,蓝幽幽的瞳孔看不到一丝儿眼白,两个孔在眼睛下一张一合喘着气儿,没有嘴,灰白无毛的皮肤,幽幽的泛着蓝晕,无数根触须从“洋葱头”里伸出,灵活的在她身上忙碌着………。。
云知的头脑一片空白,呆滞了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身体,此时的她从头发到脚毛,被剃了个干干净净,如同一只被剥了皮的鸡蛋光溜溜的躺在一个竖立的透明器皿里,器皿里不知是什么粘稠的半透明物质包裹着她,而那个洋葱头的无数根触须,跟八爪鱼似的牢牢地吸附在她全身,她清晰地看到自己鲜红的血液通过这些触须一边不停地流入洋葱头体内,一番循环后另一边又将暗蓝色的液体通过触须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什么鬼东西?!这是在哪儿?我不是在飞机上吗?眼珠子骨噜噜一转,发现处在一个全蓝的环境中,周围还悬浮着无数个“洋葱头”,每个“洋葱头”都紧紧地缠绕着一个人形生物……
记忆如倒带似的回到了空白的大脑,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因公出差回国,她坐在航班上与同行的同事谈笑风生,一阵眩目的蓝光从机窗外射入,渗透了整个机舱,在众人的惊悸中,这铺天盖地的蓝莹莹剥夺了她们的最后意识……
一阵刺痛将她拉回了现实,恐惧再次摄住了她,为什么只有我和这个贪婪的大“洋葱头”呢,其它的人呢?在哪儿呀??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尖锐的海豚音让洋葱头不悦地皱了下皮,伸出一只触角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一个清晰无比带着金属质地的声音印在脑海里:“不要吵,不要怕,不会害你的。”
NND,这怪物还能说人话,可瞬间又反应过来,这哪是人话呀,分明是精神上的一种交流,她居然和这怪物息息相通的,太太太诡异了,云知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过头了,嗷地一声昏死过去,心底发出最后的哀嚎:
额滴个神呀,来个牛头马面也比对着一个洋葱头强呀 ̄ ̄ ̄ ̄
天是那么地蓝,地 ̄也是那么的蓝!水 ̄ ̄还是他妈的蓝,奔跑的动物,去他娘的蓝,生长的植物,还是他奶奶的蓝!
深蓝,浅蓝,青蓝,水蓝,梦幻蓝,宝石蓝……。
这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蓝土地,紫蓝的草,深蓝的树,淡蓝的湖……
在祖国时,能看到一个蓝蓝的天云知肯定会激动得掉上半天泪,今天终于没有雾霾了,而现在,云知只想大吼一声,苍天呀,大地呀,给我点儿赤橙黄绿青紫吧!老娘受够了这铺天盖地的不同基调的蓝色调,俺又不是蓝精灵,吃绿色食品长大的,快要色盲了。
“碗鸡(云知),碗鸡(云知),食饭也。”同飞机的生存者阿勇操着他那独特的港胎腔端着用树叶做成的碗屁颤屁颤地跑过来,殷勤地递到正在凝望远处的云知面前。
云知深叹了口气,接过来,埋头稀哩哗啦喝个干净,不得不说,这碗用此地生长的卡卡草捣碎做出来的蓝色“卡卡汤”还勉强入得了口。
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反正她大概也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绝不是地球,这里的天和地永远都是蓝色调,天空永远三足鼎立似的挂着三个不知移动的太阳,呃 ̄应该是叫太阳吧,圆圆的,蓝莹莹,照在人身上暖暖地,幸好热能不足,不然都要烤成人肉串了,地上的植物和植物都是各种深浅不一的蓝色,乍一看,还以为到了潘多拉星球呢。
有蓝太阳,没蓝月亮,有蓝天,没黑夜!
偏偏这个星球的统治者(目前以为是)“洋葱头”似的外星人(通过精神交流知道这外星物种叫比古,不过云知还是以这生物的外观习惯称呼它们为洋葱头),却是灰白色调的,显得格外的突兀,它们和人类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目前云知是连蒙带猜知道一些,也就是互相依存的寄主关系吧,它们需要人类的血细胞作为养份生存,而从它们体内交换出来的物质又给人类在这星球上提供了一个生存的条件,比如呼吸……。
难怪地球上每年有那么多莫名失踪的,原来大部份是给掳到这里来了,这片蓝色的土地上圈养着形形色色的从地球上掳来的生物,猪羊马兔都不缺,有毛的动物毛给剃个精光,没毛的不许在身上覆盖任何遮掩物,以便于洋葱头随时随地吸食……。
从最初与异性赤 裸相对的羞涩难堪到现在的坦然相对,羞耻感是啥感觉?云知已是麻木不堪了,反正就是一群和尚尼姑在开会,她有些怀疑生存下去的意义。
有过自杀的行为,找了个歪脖子树扯根藤条自杀过,可脖子给勒成瓶颈,翻着白眼儿乱扑腾就是不断气;跳过悬崖,没料这星球的土地弹性Q弹Q弹地,借助反弹力蹦哒得那叫一个欢,五脏六腑就差没从嘴里蹦出来;跳过水,惊惧地发现自己的肺有了鱼腮的作用,吐出的水泡比水生动物还又圆又大……。。
死不了就活吧,多次的亲身试验后,云知彻底放弃了,对于身体的变化,她自己也不知道还算不算一个纯粹的人类,只是麻木地与她对号的洋葱头隔段时间就彼此交换着物质一次。
“好食么?”阿勇堆满谄媚的笑,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健硕赤 裸的身体上还挂着一路奔跑吸附上去的珠珠草草种,颗颗象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借助活动的生物进行花粉传播。
云知咂咂嘴,不知可否,将空碗还给阿勇,对于阿勇的心思,她是心知肚明,在这个星球上生存的人类,彼此看到中意的就配对,食色性也,不知能不能看到明天头顶的三个太阳漫无目的地活着,总得满足下生理上的需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