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没兴趣!”我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些意动的。
爷爷看我神情就知道有些心动了,于是对我说道:“书上的东西都是死的,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去亲身体验一下的好啊。而且这把匕首我看多少跟古代越王有些关系,你不是研究吴越文化历史的么?”
爷爷这么一说,我更加想去看看这匕首出土的地方了,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爷爷拿古越王吊我胃口,为什么爷爷忽然会叫我去亲身体验一下,体验什么?虽然我自幼好强,对中国的传统武术也学了几样,而且对吴越古文化也知道不少,但是一下子叫我一个毕业没两年的女生去荒山野岭的体验什么研究什么,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敢去。但是被爷爷这么一反问,我的好胜心并着好奇心,拍了一下桌子道:“行了,别说了,不就是去看看,顺便体验一下农村生活么,就当是度假了,反正斗岩离这里也不远,自己开车过去半小时就到。”
这时候我突然看见爷爷嘴角隐隐一笑,这样的笑我从来没见过,感觉有些邪,但他终究是我爷爷,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哟,丫头,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叫你去看看,可不是叫你去看风景,叫你去体验一下,也不是叫你去体验农家乐。根据这匕首和那人说的情况,我可以九分肯定斗岩那地方有越王墓葬,就算不是越王墓葬,应该也和越王有关系。”
我知道爷爷年轻的时候因为生活所迫,做过盗墓贼,于是有些忐忑的问:“爷爷,你说的不会是叫我去盗墓吧,那我可不去,不是我胆小啊,要是真有这些古墓,那些考古所自然会去考察发掘研究,您老操什么心呐,咱们现在又不缺钱。”
爷爷一听当时就有点冒火道:“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有些事情考古队是解决不了的,我不想细说,反正我也没打算你能去做什么,你要是真去了,我还得提心吊胆怕出事呢,算了算了,你慢慢研究书本吧。”
爷爷几乎不对我发火,我看这次他真有点上火,心下一软柔柔的说道:“哎呀,一大把年纪了,别生气,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年轻时候盗墓的事情吧?”
我很小的时候,爷爷这些事情倒是没对我少讲,那时候太小,权当是讲故事,根本不记得什么,等我稍微懂事了再叫他讲,他也死活不肯讲了,任我怎么发嗲怎么闹腾都不讲。但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爷爷居然答应了。
爷爷让我把匕首放到抽屉里,然后叫我店门口的躺椅拿进来,我拿进来放好,他就躺在椅子上缓缓的道:“盗墓就是倒斗,倒斗即盗墓,盗墓是外人的说法,倒斗是行话。这倒斗一行吧自古就有,倒斗的人都奉西周的周公为盗墓祖师爷,传说商汤的墓就是周公给盗的。周公手下有二十个厉害的人物,二十人各有所长,周公死后,这二十人各自成为盗墓的一个派系,时过境迁,经过3000多年的演变,到民国时期只剩下7个门派,分别是: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发丘将军、卸岭力士、翻江太岁、倒海龙王、开天乞丐。是为“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发丘有印,卸岭有甲,翻江有塔,倒海有镜,开天不死。”
“那爷爷是属于哪一派的?”我好奇的问道。
“我嘛,除了不是乞丐,其他六派都是,但是又不是。”
“什么既是又不是的,哪有这样说法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看爷爷是老了,糊涂了!”
“我看也是老糊涂了,哈哈哈!”忽然从门口传来这么一句话,我一看,原来是黄叔正咧着嘴在客厅门口说话呢。
我赶紧起身迎着黄叔进来,黄叔一边落座一边说道:“章爷,侄女都这么大了,您老该让她知道的也该让她知道了,要不然您老一翘辫子,那些个往事啊秘密啊,全都带进坟墓了。”
黄叔一向是这么信口开河的,是个乐天派,不管辈分大小,总是这么口无遮拦。自从那年吕爷一家离开后,他就成了昊天吕古玩店的老板,他有个儿子叫黄粱,年纪比我小一岁,那时候黄粱总跟着我叫姐,黄粱小学毕业后,黄叔就离婚了,黄粱判给了他妈妈,从那以后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黄粱才会到黄叔这里来住上一段时间。想想也挺悲催的,我小时候最要好的两个小朋友,吕玉和黄粱,成年后都没再见过面。按说这客厅外人是不能进来的,但黄叔不一样,是爷爷一手带起来的,看店的雷叔自然不会阻止他进来。当然啦,爷爷也不会在意。
爷爷听黄叔这么一说,拿起躺椅扶手上的香烟盒就丢了过去,黄叔呵呵一笑,两指一夹,打开烟盒就顾自点了一根。
爷爷说道:“黄子,狗匹挖的,你他娘的又没大没小了,要是没有我,你小子还在掘地挖泥呢,这还是小的,搞不好连命都早没了。”
黄叔依然是笑呵呵的样子,翘起二郎腿说道:“这个我哪里不知道啊,章爷就是黄大破的恩人,要不是您呀,我还真不敢想,嘿嘿嘿!”
“知道有个屁用,平时积点口德就好咯!居然还咒我下地狱,你姥姥的!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真翘辫子了,你可得把那些个秘密一股脑儿的告诉雨天,别藏着掖着,不然我到了阴间一准就来勾你的魂魄。”
“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这不是说句实话呢嚒,可不是咒你章爷啊,再说了,有些秘密我虽然知道,但是我说的话恐怕不好吧,而且你也知道我耍耍嘴皮子还行,您老要真让我说点正儿八经的东西,我可说不来。”
“得了你,一天到晚的扯淡,吧唧吧唧的,我都替你的嘴皮子喊累!”
听着爷爷和黄叔打嘴仗我就乐,我泡了两杯上好的龙井,黄叔根本就不客气,我还没端起来,他就过来拿了一杯,还朝我眨了眨眼睛,一副顽童模样。
爷爷接过茶杯小心的喝了一口,看了看黄叔又看了看我,把杯子放到一边,叼起半根剩下的香烟,继续躺下,双手悠闲的放在扶手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说道:“丫头,你去地下室,进门左手柜子最上面一排放着的三只破碗给我拿上来,今天让你黄叔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