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今天的车,开得很慢。我理所当然地理解为,他是想我了才这样的。
我嬉笑着捏了下他的脸说,你老实交代,这十九天的时间里,有没有天天想我,有没有出轨的企图啊!
吴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冲我笑道,你说呢!
不许耍赖,叫你说你就说嘛!我嗔怒地扭着身子说,我就是想听你说。
那你等会别说我肉麻啊!吴兴说,其实呢,我这心里啊,只装了你一个人,要说不想你那绝对是假的。可你也知道,我这人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说来说去就一个字,想死你了!
喂喂喂!我掰着手指头道,你没念过书是吧,这明明是四个字嘛!
话刚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吴兴显然是和我在开玩笑,可他没怎么念过书,这倒是真的。或许我这么说,伤到了他。于是我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对不起啊老公,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笑着伸手捏了下我的鼻子道,我哪里会那么小气啊,知道你是无心的。
我张嘴就欲去咬他那刚要缩回去的手,结果反应灵敏的他一下就将手收了回去。我很不满意地说道,你就不能让我咬咬嘛。
吴兴摇着头说,那可不行,万一得了狂犬症怎么办。
好啊吴兴!我叉着腰气鼓鼓地说道,感情你一直把我当做犬类动物在饲养着啊,亏我还满心巴巴地向着你惦记着你的,真是没良心的家伙。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咱这不是物以类聚嘛,你也没吃亏啊!
呃,这话的意思是······哦,我明白了。
我戳着他的腰又问道,这段时间有上我家去过没,你可别告诉我,你一次都没去过的啊!
哪能呢!吴兴说,那可是我自个的爹妈,哪能不去看呢。你不在市里,他们身边就只有我这一个亲人,我可是几乎每天都去的啊!
其实这事我是知道的,媛姐打电话来的时候,就经常的夸吴兴,说他懂礼貌有孝性,隔三差五的就往我家跑。不是带上特意吩咐饭店大厨做的靓汤,就是拎着好烟好酒的。搞得隔壁邻居直夸,说是这样的女婿真是不错。
我这样问,不过是想给吴兴一个在我面前邀功的机会。我能理解他和体谅他对春哥与媛姐的那份孝心,也能明白他这样做,完全都是为了我。
看着他那刚毅的面庞,我伸手抚摸着道,吴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知道他能明白我所说的,我也清楚他知道我所想的。
他用脸摩挲着我的手掌道,说这些干嘛呢,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是不分彼此的一家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嘛!
我为我的选择而高兴,吴兴是个好老公,他尽到了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与义务,不计回报地为我们这个家在努力。
我感到极度的内疚与自卑,我这个做妻子的,反倒是一点贡献也没有,还守身如玉到现在,连个基本义务也没有尽到。
惭愧啊,耻辱啊!
我在心里怨恨着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婚姻生活是两个人的幸福美满,不是我一个人使性子的游戏。
今晚是不行了,得回家陪春哥和媛姐。那就明天吧,明天怎么着也要将自己的身子给了吴兴,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我小声地说,老公,你明晚有时间吗!
吴兴楞了一下后问道,有事吗。
说他是木头,他还真就是埋在地底一千年的木头化石。刚才无论是我的表情,还是我的言语,都透着很明显的诱惑。晚上,我说的是晚上啊。谁会没事问你晚上有空吗。
我瞪了他一眼道,没事就不能问你了啊!
吴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当然,他也知道我不是真的生气。于是他吐了下舌头说,我知道了。
我心里说,你都知道什么了啊!
多久没和吴兴这样打情骂俏了啊,我们一路欢声笑语,慢慢腾腾的耗了三个来小时才回到市里。他将我送到小区门口后说,我就不上家里去了,店里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明天我来接你和爸妈一起来吃饭。
好啊!我刮了下他的鼻子说,那你先忙去吧,明天来的时候先打个电话就是。
吴兴挥了挥手,开着车走了。
我挥舞着双臂,向家中奔去。一进家门,便随手将背包一扔,冲过去一把抱住刚从厨房出来的媛姐,眼泪便哗哗地流了出来。
我真的是想死媛姐了,虽说念书的时候常年的在外不回家,可那时候还小,对家的眷念没有如今这般的强烈,对家的理解没有像现在这般深刻。
媛姐抱着我,不住地摩挲着我的头发,柔声说道,好啦好啦,都已经是结婚了的人了,还这样娇滴滴的,不就是十几天没回来么,用得着这样吗。
春哥听见动静,从卧室里出来道,你懂什么,这就叫已经长大了,知道家对她的含义,理解我们曾为她付出的一切。
咦,我现在怎么总觉得春哥变得这般的深不可测了呢。以前小的时候,从未有见过他说这类似的话,怎地我毕业回家后,他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地。
春哥笑着说,来乖女儿,老爸抱抱!
才不呢!我撒着娇道,我可是大人了,你还以为是以前想抱就抱啊,性别障碍知道不!
嘿你这个死丫头啊,才多大一个人,就和你老子我说什么有障碍了啊!春哥横眉冷对,作势扬起手来便要扇我,结果媛姐怒吼道,滚到厨房替老娘剥蒜去。
春哥只能乖乖地耷拉着头,无奈地进了厨房。
一物降一物啊!我笑嘻嘻地拉着媛姐坐到沙发上,和她细细述说这十几天来在贵县的经历。当然,叶耀乾的事,能和吴兴或是陈矫说,却是万万不能和媛姐说的。
我一边说,媛姐还一边配合着精彩的面部表情,又不时地打量我。直到确定我没有少一块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的想法是好的,女人是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要不然婚后确实是会让人瞧不起。媛姐搭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吴兴那孩子是个实诚人,这点我很放心,不过你也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
说着,媛姐压低了声音,瞅了瞅厨房的方向又道,这男人啊,还真没有一个能让人放心的。不是有胆无心就是有心无胆,又或者是有胆有心却又无力。总之呢,你要时刻牢记,死死地抓住吴兴别让他有二心。女人这辈子说到底啊,也不过就是男人一件或有或无的摆设,关键就是看这摆设还能不能有其他的用途罢了。
至理名言啊!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突然好奇地问道,妈,你说实话,老爸有没有过要爬墙的心思。
媛姐嗔怒道,你还真是个死丫头,这样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么。
说着,媛姐的脸被红潮掩盖。你爸这人啊,婚前还是蛮风流的,不过自从和我在一起了后,倒还真是耐住了性子。媛姐有些含羞地说,特别是有了你以后,他基本上就是一心扑在这个家上了。
意外啊意外,大大滴意外。
道上谁人不知春阎王玉树临风倜傥潇洒,曾是本市有名的美男子,还真没想到的是,被媛姐的罗裙大法迷惑后,竟然彻底转了性。
我的吴兴呢,是不是也会像春哥一样,被我的妖艳所迷惑。
可惜的是,我一来其实并不妖艳,二来也不会什么吸魂大法,所以前路漫漫,同志仍需任重道远啊!
吃过晚饭,我本来是想上陈矫家去逛逛的。去到贵县十几天没有和她见面,倒还真有点不习惯。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她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地讨论吴兴和我,喜欢她说的每一句富含哲理的话语。
不过媛姐和春哥因为我回来了,所以舍弃了他们每日一舞的业余活动,特意在家陪我,你说我又哪能辜负父母的一片心意是不。
随着时间的推移,刚回来时的欣悦心情,逐渐被习惯所替代。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并不喜欢的电视节目,只不过是因为,身边坐着春哥与媛姐。
好不容易熬到九点,我故意打着哈欠起身道,累了,我先睡去了。
媛姐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赏赐了一巴掌说,快去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呗,我撅着嘴摇摇摆摆地回到了卧室。
照例睡前十五分钟的通话时间,我拨通了吴兴的电话,却是响了好一会没人接。
这头猪,难不成这么早就睡了?我又拨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若是换在以前,我定会心急如焚。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我想得很通,他不接电话,一定是这会手头上有事,又或者手机落在办公室或者车上没听见什么的。
于是我也懒得再打,只是将手机放在枕边,以备他打来时,我能迅速地接通。
可悲哀的是,我实在是太累了。闭着眼想着想着,便入了梦乡。
早晨猛地惊醒,我才想起自个昨晚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竟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撩起。难道昨晚吴兴没有打电话来吗,我找到手机一看。还果真没有未接电话,只是有一条简讯。翻开来一看,原来吴兴说他昨晚手机在办公室里充电,自己却在楼下忙活,所以没有接到来电。等他回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他怕这时候再打来会吵到我睡觉,因为便只是发了条简讯。
啧啧,我的男人多贴心啊。
刷刷牙洗洗脸,末了在冲个早凉。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我总以为,早晨的时候冲个凉,可以让人整天的神清气爽。
不过春哥很不满意我这个怪异的习惯,照他的话说是,忙活一天了,就该晚上好好的洗刷干净了再睡,哪有像我这样古怪得晚不洗早来洗的,这样不是要费功夫洗被褥么。还有还有,他最恨的就是,我早上在卫生间里磨蹭大半天,总是害他这个晚起的最后一人,抱着肚子难受地在卫生间门口大吼: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踹门进去了啊!
好吧,我一向是很孝顺的,因此后来我稍稍地改变了下这个习惯。那就是我每次都是等春哥出恭完了后,再去卫生间里耗上一个来小时。
用过早餐,我便趴在床上给吴兴发简讯。
-亲爱的,吃了吗?!
-正准备吃呢,你呢?!
-吃了,为了省事,我连中午的那顿也一块吃了。
-糟糕了,中午我预备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呢,文昌鸡、蚝皇凤爪还有麒麟鲈鱼,这可都是我新近花重金挖来的大厨他的拿手好菜啊!
-哇哇哇,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都是我喜欢吃的,可你却不早说。
-我哪里知道你会这样啊,那算了,我还是先叫师傅别做了,留着你什么时候肚子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你敢!姑奶奶我就是吃不下了,也决不能让你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这怎么又和伤天害理扯一块去了啊!
-反正就是不管怎么说,中午我要是见不得这些个菜,你甭想请动我一步。还有,不许回过来了,姑奶奶我生气了。
收了手机,我一跃而起地蹦到客厅,正想和春哥他们说说,却是发现屋里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那对奸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啊啊啊!我郁闷地挥了下拳头,转身又回到卧室重新趴到床上。我已经说了自个生气了,不许吴兴再回简讯,那就不好再厚着脸皮再主动发简讯给他。
可是我该干点什么事,来打发这剩余的时间呢。看看表,现在离约好的十一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呢。想了想,我拨通了张韵诗的电话。
很长时间都没有打过电话给除陈矫以外的任何一个同事,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张韵诗,不过毕竟还是在一起同事了几个月的姐妹,听说她也恋爱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张韵诗显然很意外我的来电,她接通电话后许久才问道,是珊姐吗。
我说,除了我还会有谁用这个号码给你打电话啊。最近过得很滋润是吧,我听说你谈恋爱了哦,恭喜恭喜啊!
哪里哪里,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你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我这还是刚刚起步,还要努力还要努力。
我纳闷了,我才离开市公司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怎么好像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似的。张韵诗平常可是个很张扬的女人,怎么今天说话这么谦逊呢。
不过我也没有太去深究,毕竟她有没有什么改变,又或者改变成了什么样子,其实都与我没有太多的关系。
我笑着说,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怎么说话开始学着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了。我故意吓唬道,莫非是,你心里有鬼。
啊!你······张韵诗很是吃惊地叫了一声,结巴了好一下后才说道,你,你是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呃,怎么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啊!我诧异地说道,有话就直说,你知道我不喜欢猜谜语的。
我我我······我知道是我不好,珊姐你不要生气啊!张韵诗此刻的语气,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在接受幼稚园阿姨的责骂一般。
我还真是有些好气,我不过是唬她的嘛,那知她还真是有事,不过她有什么事是对不起我的?不可能啊,要是她真背着我做了些对我不利的事,那我也应该多少知道点端倪是不。可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看来她是被吓糊涂了。又或者,她以为我知道了她的某些不愿被人知道的事,所以才这样慌张。
笑着摇了摇头,我正准备开口说话,只听得媛姐在客厅里大声的喊道:姗姗啊,快出来帮下忙。
我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对着电话说,先就这样吧,有事我再打电话给你。
挂了电话,我跑出卧室一看。我的妈呀,这是整了个什么玩意回来了啊!
一只嗷嗷嘶叫着的小狗,还是条可爱的斯塔福郡斗牛梗,它努力地睁着那双小眼,不停地吠着,浑身还在战栗。我欣喜地冲了过去,一把将它抱起说道,这是从哪弄来的啊,太可爱了。
这是你爸一个朋友送的,他家的那只大狗前段时间产了四只狗仔。这不,今天上街刚巧碰到他,他和你爸闲聊的时候无意间说起了这事,你爸便厚着脸皮问他讨了一只回来。
我抱着小狗说,老爸怎么想起喂狗了啊,他以前可不这样的。
媛姐瞪了我一眼道,那还不是为了你啊。
我奇怪地看着媛姐道,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爸说啊,你一个人在县里,没什么地方可去,下了班就只能是一个人待宿舍里替吴兴守身如玉的,怪寂寞不是。媛姐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所以今儿正巧撞上这事,你老爸才会想着替你要只小狗回来,好让你带去贵县养着,下了班也好有个伴陪着不是。
我眼眶又开始不争气地红了,春哥一个大男人,心思竟然也这样细。为了我,他的确是付出了太多了。
可是,这只可爱的小玩意,要怎样才能养啊,还不知道公司的宿舍,许不许养宠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