骝城,这是个终年四季如春的城市。
南方的冷空气刚过,镏城早已恢复了春季该有的温暖明媚,更甚气温偏高,早晚的温差度,也相当大。
镏城还有一个著名的特点,就是多雨天气多过晴朗天气,所以外地人常说,镏城的天,就像自家养的娃娃,得好生养。
这不,早上才是晴朗如夏,春光明媚,转瞬就成了阴云密布,雷声轰轰。
“轰隆隆——”伴随着雷声而来,豆大的雨点不住的浇下来,将一方土地润湿。
“喂,醒醒!”车身顿住,段逸风不客气的拍着郭果果的脸蛋,
“嗯……走开!”郭果果看也不看,挥手将段逸风的手拍开。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而已。
“妈、的,见鬼!还真的睡着了!”段逸风看着后者歪着脑袋,那甜美的睡颜,不由得低低诅咒了句。
保镖从前方的车身中下来,撑开大黑伞,转瞬就恭敬的为段逸风开了车门,“二少!”
段逸风弯身出来,保镖的黑伞立刻移到了他的上方,不让后者淋到一滴雨。
挨着近的身形,段逸风眼也没眨,只淡漠的问,“我哥呢?什么时候回来?”
保镖一愣,继而快速的回答:“当家的行踪,这个恐怕得问四堂主……”
四堂主,艾青。
段逸风垂眸,突然大步跨上前去,同时,冷冷的吩咐声也随之传来,“把她给我带上来!”
“是!”
郭果果还在装睡当中,突然,双臂被人一拉,继而,她就被这样,堂而皇之的从车里给拖了出来。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拉着她的两条手臂,那个痛的妈妈咧!
再也装不下去,郭果果蹙眉,双手胡乱的打着这两个保镖,“放手,我自己会走,我自己会——”
两个保镖不为所动,面部表情都没拉一下。
依然拉着郭果果的两条手臂,自顾自的走在段逸风之后。
一群人正朝着那个唯一的大堂门口走去。郭果果的身子扑腾在半空中,忽然间,左脚的鞋子脱出了脚掌,临空掉落了下去。
光洁如玉的脚掌踩在地面上,石子戳到了脚心……
郭果果一惊,不管不顾的喊叫了起来,“我的鞋子,我的鞋子掉了!”
段逸风不耐烦回过头来的同时,伴随着低吼,“你这个女人,有完没完!?”
段逸风的脚步顿住,紧跟其后的保镖也同时顿住脚,拽拉着她双臂的两个保镖也止住脚步。
郭果果慌乱之下,左脚踩在右脚上,颤颤巍巍的,立成一个金鸡独立式。
段逸风的一张俊脸上满是阴郁,连带着漂亮的眉头也跟着拧紧,看着她这个金鸡独立的姿势,他的目光又扫向身后,那只落在雨里的一只白色帆布鞋。
郭果果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的鞋子……”那是她唯一不多留有的,关于小渔村里的东西了,虽然,并不值钱。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段逸风的大手一挥,毫不留情,“带走!”
“我的鞋子!”郭果果已经快撒泼了,
段逸风深吸一口气,也不懂他怎么能容忍这个女人这么久,要是往常的人,他早就带下去给解决了,啰嗦!
正想吩咐手下去给她捡,
郭果果早已叫开,“我自己会去!”说着,还挣动了两下手臂。
段逸风的唇瓣抿的死紧,眼眸里透着暴劣的气息,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敢玩什么花样,我保证,你活不出这里!”
郭果果毅然决然的回望了回去,“我都落在你手里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杀要剐,随便你!”
保镖看向沉默的段逸风,后者抿紧着唇瓣不发一言,明显是默认了,保镖默默的松了手。
刚松开手,郭果果就立刻一步一跳跳向那只帆布鞋,她白嫩的脚丫子好几次踩在水洼里,段逸风冷眸剔了她一下,马上回过头,大步往前走去。
郭果果弯下身,小心翼翼的捡起那只帆布鞋穿上。
尺码是偏大的,她的脚不过三十六码大小,鞋身却差不多有三十八左右,所以穿进去,也是会掉出来。
好像,这是两年前买的鞋子了,还是三年,反正,记不清了。
掩下失落的情绪,她松了口气,穿上鞋起身。
目光瞥过对面的那一霎那,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继而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直愣愣的看向对面。
不过十米远处,那方停着一辆漆黑的车身,朦胧的雨幕,将她的视野遮掩。
她看着那车门被不相干的人拉开,应该是手下,身姿弯的很低。
隐隐约约中,看到那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弯身上了后座。
那一霎那间恍然得见的侧颜,隐隐约约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孔相叠在一起。
“潇……”情不自禁的,她喃喃出声,感觉心脏的某一个部位,在剧烈的跳动,很乱,很快,像是要爆炸,冲破她的胸腔。
车门碰上,车身远走,溅起一地的雨水。
像是某个缠绵悱恻的季节里,那零丁还依稀的誓言,‘等着我,等我回来找你。’
隔着朦胧的雨幕,她开始分不清,到底是这个天气潮湿了,还是,她的心,潮湿了呢?
保镖过来将她再度拖走,郭果果不闹也不动,静静的任由两人将她拖走。
只是,那清澈的眼眸,却骤然阖上了。
她的长睫微眨着,感觉呼吸都是痛的。
郭果果,你看错了,那不是潇,那只是一个跟潇长的很像的人而已。
你的潇,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