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雪察觉到儿子的视线,顺着看去发现了他们两人,神情不悦,“这次和顾家的联姻你不准玩花样,一周后在顾家举办的生日晚宴上,会宣布你们订婚的事情,你务必到场。”
墨时叙心思不在这边,随手给苏季炎打去电话,语气薄凉,“第一次见你这么有同情心。”
苏季炎一边接电话一边往上寻视,发现他之后兴奋的指给宁莫然看。
他冲上面挥了挥手,“我这辈子的第一次都是被你看见了,再见这么一次也无关紧要了。嘿,帮我向伯母问好。”
宁莫然一抬头只见到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冰山侧脸,以及他对面保养适宜容颜艳丽的沈依雪。
她朝着上面没心没肺的笑,笑过后连忙起身离开,婀娜多姿的背影尽管挺得笔直,却无限寂寥。
苏季炎收回目光,冲着电话继续揶揄道:“她就算怕死了你们墨家人,走之前明知你不屑看她,还不忘给你一个笑脸。”
回应他的是瞬间被掐断的电话。
出酒店不久,宁莫然接到疗养院的电话,径直驱车赶往郊区半山坡的疗养院。
绿荫环绕的疗养院,冷清得仿佛与世隔绝,只是走廊里时不时传来的痛苦嘶喊声,又让人忍不住惊起寒栗。
“你母亲最近情绪大起大伏,心事一直梗在心里对她的病情非常不好,你要是有时间,还是尽量劝她说出来,多开解。”
年轻有为的安医生耐心的嘱咐,看着宁莫然一脸郁结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离开了。
宁莫然站在宁薇薇的病房外,看着不到五十岁却形同枯槁的妈妈,几番犹豫后,刚准备踏进病房,里面便传来尖锐的喊叫声。
“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吼叫完后,宁薇薇剧烈的咳嗽起来,宁莫然再也忍不住冲进去,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边给她倒水。
“妈,只要您能开心一点,您打我骂我都行!”她死死地咬着牙,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现在继续也只是小儿科罢了。
宁薇薇毫不留情的打翻她端送的水杯,头扭向一边,连个正眼也不愿给她,“你这个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我不是你妈!”
“妈!”宁莫然终于有些崩溃,情绪却止于眼泪,“自己天天戳这个伤疤,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将地上破碎的玻璃收拾好,将水渍擦干,重新倒好水放在桌上,“妈,等您心情好点了我再来看您。”
“不要来了,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你再来我宁愿自杀!”宁薇薇有些激动,微白的发梢散落,目光残忍而决绝。
宁莫然站在门口呆立良久,声音有些沙哑,“好,我答应你。”
从半山腰下来,天色已黑,一路行驶到市区,霓虹灯闪烁,可宁莫然心里却一片寂寥。
从觥筹交错的酒吧买醉回到安顺居时,已经是半夜。
宁莫然迷迷糊糊的打开门,发现客厅里灯竟然亮着,沙发上俨然端坐着她朝思暮想的人。
“这不是我亲爱的墨少吗?”
她肆意的笑,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跌跌撞撞往他身上倒下去,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两张脸的距离拉得无限近,盯着他那深邃幽黑的眸子第一次没有害怕。
“我这不算东西的东西今天还能有这个荣幸给墨少侍寝吗?”她无比张扬的大笑,没等人回话,自己凑上去狠狠的亲了一口,又晕眩的往房间里走去。
墨时叙看着她醉气熏熏的样子,剑眉紧皱,戾眸里有些恼怒,但见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却忍住了没发脾气。
宁莫然穿着以前买的性感内衣,身材火爆的依靠着墙摆pose,有些无语伦次,“我…我马上去给你放水,你等着。”
卫生间里不时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墨时叙眉头紧皱靠在沙发上。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女人一样疯了,大半夜睡不着,竟然只想到她这里来。
十分钟过后水还没有放好,墨时叙有些坐不住,到卫生间里一看,女人浑身湿淋淋的跌坐在地上,浴缸里的水已经溢了出来。
“该死!”
他大步过去关了开关,捏住女人的下颚强制性令她抬头,嘲讽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映入眼帘。乌黑的发丝全部黏在她的脸上,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对不起,我马上就放好水了。”宁莫然企图别过头,逃脱出他的钳制,声音有些迫切,“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赶我走,一分钟就好了,不,三十秒就好了!”
听着她慌张急切的声音,墨时叙眉头锁得更紧,“你哭什么?”
宁莫然还是固执的去掰水龙头,可整个人却抖得不成样子,一番摸索后却怎样也无法正确打开开关,干脆放弃,嚎啕大哭。
“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她跌坐在地上,终于崩溃,“不要我,为什么要生我下来,恨我,为什么还要养我长大!”
“没有爸爸是我的错!我长得不像你是我的错!我爱一个人也是我的错!”宁莫然有些撒泼的乱叫,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奔腾而出。
对于她家里的事情,墨时叙是有所知情的,生下来便没有爸爸,妈妈更是从小到大没个好脸色。
如果她生活在健康的家庭里,当初也就不会有他们的相遇了吧?
墨时叙在她身边蹲下来,明明宽阔的卫生间因为他的加入而显得局促起来。没多犹豫便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大步往卧室里走。
宁莫然本能的勾住他的颈项,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冷酷的侧脸,卸下伪装后的艳丽面容有些可怜巴巴,“你不要赶我走,就算做她一辈子的替身,我也愿意的……”
墨时叙眉心聚成川字,紧抿薄唇,始终不发一言。
直到将她扔在大床上,拿来浴巾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他躺在一旁将她蛮横地搂着,“睡觉。”
“我知道我不该动心思,不该痴心妄想的将你占为己有,我错了,我以后都不会了……”
墨时叙低头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眸子带着复杂的神色,精致的五官却依旧冷若冰霜。
怀里的女人即使在睡梦中,依旧不时的肩膀抖动,不自觉的朝他贴得更紧。
不知道是因为湿意浸透了浴巾令他不适,还是他懒得拥着这粽子一般没有情调的女人,墨时叙松开她,重新拿来干净的浴巾,将她浑身上下擦干,动作不自不觉里带了一份轻柔。
擦干后,睡梦中的宁莫然眉心轻展,细长的胳膊箍着墨时叙精壮的腰间不肯松手,整个人孜孜不倦的汲取着他的温度,嘴里依旧囔囔着不要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