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启睿亦是精明之人,怎会看不出蔓樱在想些什么,忙上前想要解释,转念一想,此刻千钧一发,先不说根本不曾有多余的时间来解释,就算是真的好好坐下来解释也未必能解释清楚,索性叹了一声,半扯下面巾,露出大半个容颜。
“快去看看,此处离公主寝宫不远,万一出点事,可不是你我担待的起的!”身后却是催人心急的虎狼之音。
刘蔓樱稍一斜眼,心念道,原来是他啊,这人能瞒得过皇叔,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故而此时决不可被动,先发制人方为上策,随即便双手轻巧地将散落在两颊的发丝捋到耳根后面,绽出一个甜美的笑颜,强忍住心中惧意,上前一步走,细心试探道:“你相信我吗?”
启睿抬眸,正好对上蔓樱清纯动人的双眸,却又不语。
蔓樱久久听不到回答,心下着急,猛然伸手拔出启睿腰间的利剑,自信一笑后将剑柄递给他,“挟持我,然后逃走!”
启睿一惊,并未伸手,这丫头美则美矣,却也古怪的很,依她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帮人的。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蔓樱拼命拨弄着手指,雪白的小手上都被紧紧捏出了几条淡淡的红痕,又不知如何是好一般地抓起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真挚道:“上次的事,我便一直记在心里,岳陵对不住了!”
有美人颜色纯然,素颜惹人怜,怎忍伤怀?
启睿接过剑,意味深长地看了蔓樱一眼,却将剑往腰间一收,随后匆忙往前跨步。
蔓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瘟神下次千万莫要再出现了。不留意间,启睿却迅速回身,将蔓樱的小手一扯,使得她大半个身子全都依靠在他的怀中,随后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粉嫩动人的双唇重重地吻了下去,肆意掠夺。
不知怎的,本想着只是浅尝辄止便可,但在触碰到她的柔软的一刹那,启睿便再难控制住自己,双手也忍不住拂过她的双肩,想往下探究……但想及现在还真不到时候,才强忍着放开了她。
蔓樱惊得两个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来不及吞咽下去的口水还顺着嘴唇留了出来,更显得晶莹美妙,启睿冰冷的凤眼竟弯成了一抹和悦的笑颜,在她耳边温和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这便是原因,记得,你是我的人!”
“前方何人?”不消片刻,便有侍卫指着打扮单薄,衣衫凌乱的背影问道。
见着那女子一动不动,侍卫也着实不敢轻举妄动,这深宫之中最得罪不起的便是大胆的女子,因为这些人儿,往往是能吹得动枕边风的人。
侍卫打起火把,细一打量,面前女子淡漠地转了眸子,不屑一顾的眼神下,容色惨白,却是倾国之颜,拿火把的侍卫手猛然一抖动,惊得差点去了半条命,眼神里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连忙摆手示意身后一群人下跪,求饶道:“奴才无礼,望公主恕罪!”
“都给本宫滚!”蔓樱顺手一挥火把,差点烧了带头侍卫的大半个身子,随即又似猛然想起些什么,转过头,忙补充道:“若是今夜之事,有半点消息传了出去,你们几个就都提前去见祖宗,明白了没?”
侍卫们自然懂,连连应声后便是逃一样地离开。
人都走了,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忍不住蹲在地上,委屈地抱着肩膀低声抽泣。堂堂大梁最尊贵的公主竟让一个连名儿都不知的南蛮子占了便宜,若是传扬出去,自己还有何颜面见世人。
越想越觉着委屈,一夜便是傻蹲着空想,冷风吹面亦无半点知觉,但一想到那混人在自己唇上留下的印记便觉得难堪,干脆鼻子一吸,跳入小湖,一定要把自己洗干净。
蔓樱用力揉擦自己的嘴唇,直到唇上又咸又痛才停了下来,自己见过那男子两次,第一次让他看去了半个身子,这一次又……总之这个男人给她的耻辱,总有一天她会加倍奉还的!
昏昏沉沉到天明时分才踉跄着回寝宫,宫婢见着公主如此狼狈,莫说是多问了,就连话都不敢多说。谁人皆知,公主心情好的时候,待所有人都可以亲切地同姐妹一般,可心情糟糕时,就是再贴身亲近的宫婢都有遭到过毒手的。
蔓樱冷眼瞧了自己宫中这一大堆子人,一言不发许久后,才狠狠落下几句话,“今日本宫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该怎么说话的,自己心里都明白些!”
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有天知道!众人相视,纷纷称喏。
这一日,她扯坏了无数条绫罗绸缎,横趴在床上,开始记那个被自己骗过一次却又占了自己便宜的男子,恨不得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那一晚,他虽是一无所获,却笑地合不了眼,原来她的滋味如此美好,有一天他一定要带走她!
“王爷,那今日我等可要进梁宫去说说那事?”青衣儒士捧着香茗小小地啜了一口,似是不经意地询问着。
启睿脑中一思,如今梁国虽空有其表,但多年积淀下来的心力还是在的,若是将来师出无名,定然难得天下民心所向。况且昨日再次遇见她的地方便是公主寝宫不远,说不定她正是平华的贴身侍婢,那样的话,自己要带走她也就容易得多,毕竟她那性子,在拘泥的深宫之中,还指不定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
想及此,启睿勾唇一笑,“那就有劳严侍郎准备好皇兄拟写的婚书吧!”
“皇上?”严量一愣,不过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忙道:“王爷放心,微臣明白!”
启睿站在窗口,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吴国给梁国下的一纸婚书不过是个幌子,或者说,一纸战书要更来得贴切。握紧拳头,漆黑的眸子忽然间绽出如宝石般的华彩,冷冷一笑,呵呵,十六年前的血债,总快要还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