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派去南都的人回来了,正在厅外等候!”
“让他去东厢的议事厅候着,从偏门进去!”
对于月倾城,权谨可是异常珍待,手下人自然也不敢含糊,得了令忙快步走出去!
“回相爷,奴才到了南都后,南都境内并无异常情况!”回话的黑衣男子依照顺序,一字一句回禀道。但一抬头,就看到主子微有愠怒的脸色,瞬间明白自己顺序弄错了。
“这些随后再说,先说说月倾城的情况!”
好在,权谨并无盛怒!
黑衣男子捏了把冷汗,迅速冷静下来,开始详细汇报搜集来的关于月倾城的情报!
直到午时,那黑衣男子才汇报完毕。之后,颤颤巍巍的说:相爷,关于您之前让调查的月倾城为何会随母姓,她的母亲已死,奴才也实在是调查不出来!”
权谨冷笑了一下,缓缓说:无妨,这已经无需调查了!如果我的身边有这样美若仙子的女儿,我也会把她藏起来。你下去吧,在家休养几日再去当差!”
黑衣男子领命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
“没想到,秦伯颜竟然如此狠毒,为了渺茫的复国梦,搭上这样一条美丽的人命。不过,奴才还是想不通,既已将人送往大周了,目的也算达成一半,留着那半死不活的江鸿儒做什么?”
能说此话者,也唯有权谨最信任的近身侍卫沈陌北了!
“这又有何难,江鸿儒宁愿让他的女儿随母姓,大概就料到这天了!秦伯颜之所以还留着他,无非是用来牵制月倾城罢了!”
权谨一语说中要害!
“如此说来,那江鸿儒留着,岂不是会成为我们的拖累,月倾城心有挂碍,终难为我们做事!如今,他人在南都,何不做了他。人死在南都,月倾城也只会认为,是秦伯颜害死了她的父亲!”
沈陌北冷酷残忍的说道,丝毫不顾及那会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不急,那丫头聪明得很,自小由她父亲*,对世事洞察得很清楚!况且,肯为她父亲吞下巫毒,舍身来到周宫!就算是一般男子,怕也做不到她这样!暂且为那个丫头留着她父亲的性命吧!等到她真正为我所用那天,另行除掉也不迟!”
在此之前,权谨原本和沈陌北的打算一样,决定毫不留情的借秦伯颜之手除掉江鸿儒!可是,只要想到那小丫头伤心欲绝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他的铁石心肠竟然动容了!
罢了,各种利益考量之下,权谨决定,先暂时不动江鸿儒。况且,月倾城聪慧伶俐,恐怕她一时想不通而已,如若将来有一日,想通了!那将会是更大的灾难!
“听说,江陵那边有一位专治难解之症的江湖郎中,名叫蔡仕安,你亲自过去,把他给我请回来!”
“是!”
沈陌北这次没有任何异议,得令后退出去。自从有了这月倾城,主子似乎是变了一个人,看似与从前无异,但是,行事上,多少还是有了点变化!
将月倾城彻底了解清楚后,权谨就开始对太卿寺那边掩人耳目,而且,他算好了时间,近来朝政繁忙,估计皇上一时半会儿会想不起来她。
所以,必须要有所行动了!权谨心中想着,可每当看着她的时候,却又恍然失神。这个冷若天仙的女孩不似当初虚荣的皇后,更不是为家族活下去的翊妃。她就只是她自己,不代表任何人,唯一可以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江鸿儒!
但隐隐之中,却又好像不是!
她有什么可怕的呢,似乎没有,但是,似乎也有!
这是倾城自入周宫以来,第一次走在宫墙外的周朝大街上。
看车水马龙,老百姓生活祥和安宁,与从前在南朝都城时所见所闻,大不相同!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但更让她奇怪的却是权谨对自己的态度,知道自己爱在清溪边坐着,竟花费重金,将那条直流的清溪硬生生挪了个弯,她一开门,不到五步远,就是凉意融融的清溪!
今日,她出门,权谨也是爽乱答应。她不要人跟着,权谨竟也答应了,说会派人保护她的行踪,绝不会影响到她!
这更是她始料未及的!
没有再穿太过繁琐的水袖裙衫,她换了一身简单的鹅黄色月白衣,脸上洗去所有胭脂粉黛,甚至吩咐丫鬟将头发梳得平淡无奇,只用一根玉簪将之高高挽起!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素净的邻家女子,但仍掩不住脸庞的娇艳,引得路人时时回头注目!
倾城在路上乱走了一阵,遇见一个店铺就拐进去看看,看到一个巷口就拐进去,跟着她的人也提心吊胆,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也生怕她就此逃了!
但见她乱跑一阵,只是小女孩姿态,对什么都好奇罢了!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终于找到地方了,倾城抬头,先回头看看身后那群已经疲散的侍从,放下心来,在岸边叫了一艘小船,一闪身就上了船!
游船之人很多,待到侍从们发觉,已经找不到那艘小船了,倾城探头看出去,渐渐放下心来!
接着,一艘船轻轻靠近她,一个黑衣男子,鲤鱼跃挺般跳上倾城所在的小船!
倾城一眼就认出来他了,左眼角有一处刀疤,她不晓得他是如何混进相府的,只记得引流清溪那日,一个男人经过她,抬头看了她一眼,并迅速朝她塞了一张小纸条。
倾城只看见他左眼角处的刀疤,还有属于南朝人的印记,不管男子女子,两侧发鬓处总有一点弯曲!
于是,今日,倾城只能找了个理由出来赴约!
“我父亲现如今在哪里?”
男子一上船,倾城连忙问父亲情况!
“自你入选消息传回南都,秦相便把他接回了相府,好生伺候着,现如今,身上的伤好了也有大半了!”
听到父亲安然无恙,倾城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顷刻间被卸掉了,鼻尖微微的酸意让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男子说完,又立刻说道:可你为何在权相府邸?”
“他们不信任我,要调查我的身世!”
但再抬头面对男子,倾城又将自己伪装起来。关于被权谨调查这点,倾城自认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选择实话实说!
“秦相料到了!那你何时能回周宫?你只有快一点兑现承诺,才能父女团聚!”
男子不耐烦的问道。
父女团聚,倾城想哈哈大笑,这个可恶的秦相!竟然将做恶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憎恨秦相的同时,倾城竟然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让她后悔莫及的事实!
“这瓷瓶里一半是解药一半是毒药,毒药是留给皇帝的,解药是给你自己的。可你记住了,你若服食过量,解药也会变成毒药。你好自为之吧,江鸿儒的性命可全都在你身上系着!”
男子冷静残忍的说完,将瓷瓶递给她!
又是一个视人命为蝼蚁的木偶人!
可是,当她接过时,又和这个木偶人有什么区别?
倾城伸手接过,心底涌现万分的不愿意,就如同接过能很快结束皇帝生命的利剑,她知道自己无需动手,利剑就会狠狠刺向皇上的胸口,他会很快倒地流血身亡!
男子离开后,倾城迅速丢开那个瓷瓶,像看着恶鬼一样,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瓷瓶!
“倾城啊!你对朕下了什么*,朕明知道,你对朕……,倾城,你何时能真正对朕交付你的真心!”
倾城想起他的话,仿佛还言犹在耳!她抚摸着自己的唇,想起了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还有,他当时认真霸道的神色,倾城没有办法去一探究竟!
她也不敢,让脑袋瓜去深想被自己忽略的那份温暖和悸动,又代表着什么?
待那人走远,船身突然大力晃动了一下,倾城忙将瓷瓶收在怀中,拿起船桨,坐在船头,充当船夫! 可却发现船只根本不受控制!明明是向前滑行的船,这会儿却是反向行之!
怕是相府的随从发现了吧!丢下船桨,倾城忙警觉的回头,却郝然发现船尾坐了一个陌生男子!那男子相貌堂堂,虎目灼灼,冷酷严峻的目光正直直看着她,但并无任何侵犯,甚至在她猛然转头时,脸上依旧是一派泰然的模样,也对,她一个小小弱女子,如何能敌得过一个男人的力量!
首先,她可以肯定,那不是南朝人!
岸边传来一阵骚动,倾城抬首看向对岸,看见相府的侍从正在四处张望,有人甚至还上了船!在她即将收回目光的那刻,有人觑见了她!
“看到了,她在那艘船上!”
这一声响亮,倾城忙缩回头来,心理异常紧张,会不会是相府的人发现她私会南朝人了!
“或许,我可以帮你!”
划船的男子丢下船桨,犹如行走在森林的原始猛兽般一步一步走向倾城,粗犷的嘴角边露出一抹邪气的一笑,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不需要!”
倾城火速拒绝,站起来就准备往船头走去,已经完全不顾及是否会引来侍从们的怀疑,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才是最危险的!
可男子哪容得她拒绝,不过一步就来到倾城面前,伸长手臂将她揽在怀里,炙烫的气息流连在她的耳边,一只手就要放在她胸前!
“不要!”
倾城在他怀中绝望的挣扎着!
“对,就是这样,你越是挣扎就越是安全!”
男子的所有动作停止,安安静静的抱着她,只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很好,倾城不再有所动作,船越来越靠近岸边,她的安静可是太过超乎寻常!
他张开嘴唇,将一个又一个的细纹轻轻落在她柔嫩的脖颈上,原本不过是为保护她,到后来,竟逐渐的失了控!迷蒙中,见她竟如木头人一般僵在怀中!猛地将唇下移!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
胸前处骤然灌入冷风,凉意让倾城猛然回神,手脚并用的推搡着他!
“船只要靠岸,你就安全了!”
皇甫觉一边说着,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加大了力道!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自己有办法解决,离岸边还有很远!”
倾城猛地一下,就要往那人脸上挥巴掌!但却被男人一把紧紧握住!
“要是靠不了岸,你注定属于我,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好吗?倾城!”
此话一出,连他都惊住了!
“不要!”
游船之人无不看得清楚,只见快靠岸的那艘竹船,摇晃的厉害,船中男子正在侵犯怀中的貌美女子!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女子哭得厉害!
快靠岸时,男子停下所有动作,满布情欲的眼睛看着她!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皇甫觉!”
男子说完,纵身跳入河中,快如鲤鱼般在水下游开!由另两艘竹船掩饰着离开,来时如风,去时也如风!
倾城揪着身前散乱的衣襟,双唇发白,眼睛死死盯着河中泛起的大团涟漪看,那人,不见了!
倾城忍着惊恐,好半天才回神,伸手摸向怀中,瓷瓶,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