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一如既往的忙碌,被誉为医仙传人的碧心,虽为年轻女子,却有专用药房。
她一身太医院官服打扮,手执银针,刺中昏死过去女子头部的穴位。
这女子一身血迹斑斓,身体各处都是血窟窿,幸而碧心为她涂上凝香膏,暂时是止住了血,在绷带上抹上草药,解开女子的破碎的衣物,处理好伤口。
这六尺钉板造成的伤,还真是骇人的狠,伤口狰狞,不知这人是怎么忍住这凌迟的痛苦,当真是个女中豪杰!
素宁迷迷糊糊的挣开双眼,犹记的自己是在告御状,滚钉板,可这又是何处?
她挣扎的想要坐起,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脱力倒下,一旁称药的碧心听到响动,急急回头。“素宁姑娘,万万不可乱动,你的伤口太多,虽是上了药,也是容易裂开的。”
素宁嘶了一声,咬咬牙,忍住痛苦,微微一笑,端庄典雅。“多谢姑娘指点,敢问这是何处,我似乎是。。。。”
“你大可安心,陛下已经下令彻查你所告之事,你好生修养,陛下会宣召你的。”碧心也知素宁心中疑问,笑着解释,心中还是挺敬畏这坚韧不拔的姑娘,那六尺钉板可是男人都退避三尺。
素宁面露喜色,这告御状也不是白来,她曾以为,曹国丈势力太大,便是天子也不敢妄动。“多谢姑娘,有些事我想亲自拜见陛下。”
碧心不知如今陛下已经开始彻查此事,定是有机会为苏家翻案,这姑娘怎地还要面见圣上。“这。。。。。。。”
素宁面色苍白,有些勉强扯笑,自己这般模样倒也是为难别人了,她握着拳,指尖划过手心,看来是她自己太过心急了。
“可是要紧的事?”碧心也不知如何是好,陛下的事不能耽误,谁知道这是否极其重要,可陛下日理万机,这么上报上去,怕是。。。。
素宁面色冷静,严肃认真。“此事,除非面见陛下,我一概不言。”
碧心微微皱眉,叫住一个小厮。
“大人,何事吩咐。”小厮对待医仙传人毕恭毕敬,碧心的医术,太医院的人都有目共睹。
“我记得太医院有轮椅的?”素宁这身子移动半分都是痛苦难耐的,轮椅上坐着疼痛是难免的,也好过让人扶着去求见陛下。
“是,可要小人去取来?”
“恩,去取来。”碧心也只能这么办,若是陛下繁忙,怕是也要等上一阵子。
这轮椅是木制的,看上去有些陈旧,擦拭去灰层也还不错,碧心小心的扶着素宁坐上轮椅,同时也叮嘱着。“陛下公事繁忙,你可万不能心急。”
坐在轮椅上,即便还是有些不适,也比方才站起来好受多了,素宁感激的朝着碧心笑着,“多谢姑娘,我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些个时候。”
曹阳林风光了这么多年,十年前上奏折于先帝,以身体不适为原由,退去边疆元帅一职,如今虽是闲置在家,其势力依然不容小觑。
泰明殿前,晚红迷人,在这宫墙中别有番风味。御林军一丝不苟的站在殿前,目不斜视,正义凛然。
“公公,这素宁姑娘急事求见陛下。”碧心上前去,欠身行礼,这寿安公公是宫里御前三品官,何人不是敬上几分。
寿安眉目微皱,陛下一向浅眠,今日这才歇下,过些时辰怕是又会醒来批那些奏折,若是现在唤醒,怕是今日又得劳累一晚。“陛下方才歇下,不若明日再来吧!”
红衣如今不再,也只有那个姑娘才会强制性的让陛下歇息,也只有红衣,陛下才会如此纵容。
正是二人而归之时,耳边突现明媚声音,音色朗朗。“公公这是在作甚?爷可是歇下了?”
“红衣姑娘,你今日怎么来?”红衣的到来,着实让寿安欣喜了一回。
素宁有些怪异的看着红衣,花楼也是消息来源最广的地方,她自然是知道异眸水色,习性无常,那日武举更是惊艳夺冠。
而这女子,也是异眸,其中牵连不知多少,真不知这朝堂里的弯弯角角。
红衣笑容明媚,妖魅却不媚俗,饶是素宁终日流转于青楼之中,也不曾见过,将傲气和妖魅融为一体的女子,美人美人,容颜张扬惊人,举手投足,意气风发,这红色广袖流仙裙更是增添热情。
“碧心推着的可是今日那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红衣饶有兴趣的看向坐在轮椅上素宁,紫罗兰色的罗群,简简单单,没有丝毫累赘,倒像是碧心往日的风格。
碧心笑了笑,说来这素宁也是幸运,若说这世上最受陛下宠爱的也只有红衣了,看来今日面见圣上有望。“素宁姑娘说有急事禀告陛下,且是只有见到陛下才言,属下也不敢耽误,便带着她过来了。”
“陛下才歇下不到一个时辰,老奴怕现在唤醒,怕是夜里也不能安眠了。”寿安笑着解释,红衣来了,他这把老骨头也可以少些担忧了,虽是陛下一再推开红衣,这也拦不住缘分。
红衣眉目含笑,虽说并不想扰了云程清梦,可今日不带这女子面见圣上,谁知道明日会有什么变数,怕的是有人杀人灭口。“素宁姑娘等上片刻,我进去瞧瞧。”
“多谢红衣姑娘。”举止端庄,落落大方,秀而不媚,到和谢兰止所言不差。
红衣漫步走上台阶,无一人上前阻拦,推门进了泰明殿,转上了几个弯弯道道,轻手轻脚的迈进寝殿,谁知还没有掀开那明黄薄纱,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一同往常的清冷,带上了许些未睡醒的沙哑。“可是红衣?”这时间胆敢随意闯入他寝殿的人除了刺客,怕是也只有红衣了。
红衣笑了笑,撩起薄纱,上前一步,一如往常般挽起明黄的床帘,有时不知觉得瞟向那半躺半坐的昭衡帝,雪白亵衣愈发称的他皮肤霜白,脖颈见可以看到青色的细小经脉,面色冷冽,容颜堪然若九天之上的姑射神,许是没睡醒的缘故,不似往日一般周身环绕肃杀之气。
“今日那告御状的素宁姑娘,说是有要紧事求见,我怕明日会出了什么变故,便让她在外面候着了。”
云程眉目凛冽,欲掀开被子起身,不知怎么感觉不对,瞟了两眼红衣,墨发之下两耳微微发红,却也无人发觉。“出去候着,我换上衣服便出来。”
红衣撇了撇嘴,我也不见意替你更衣,也不敢将这话说出来,转身出了寝殿,带上红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