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内,古道边,一对男女迎风而立,风姿卓越。
只见那二八佳人,身着浅蓝色勺药缀叶轻纱长裙,一条五色暗云纹锦带垂束纤腰,蛾眉轻扫,云髻雾鬓。
她正望着对面的一个男子,悲悲戚戚,泪眼婆娑。
那男子束发髻于顶,执着女子的手。两人相看不语,郎情妾意胜过万言,好一幅十八里相送。
女子提起石桌上的酒壶,倒入两个瓷白小酒樽,拿起一杯给了那个男人。开口说道,“夫君此去京都,长路迢迢。妾身借此酒相送,盼夫君早日平安归来。”
“好!今日饮过此杯,他日定会金榜提名,衣锦返乡。”说罢,男人一仰头,把酒倒入口内。
突然,他转过头,展颜一笑,大喊一声:“文芳酒,传世佳酿,流香千古。”
接着,那女子也转过头,一起和声道:“真乃吾朝圣品。”
“卡。好!”一个男人粗糙的声音大声命喝,向亭内的演员和在旁的工作人员一挥手,“拍摄顺利,结束,收工。”
于是现场一番奔忙,大家各就其位,开始收拾起道具。
什么狗血老套的桥段,牵强附会,唉,看来市场销售部为了冲指标,接案子是只看数字不看内容了。
穿古装的女子叹了口气,向现场的工作人员一一点头道谢,便提起长裙,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保姆车走去。
“啪啦,啪啦,啪啦……”啪啪拉西,无所不在。
一栋小洋楼下,角落阴影里的躲着个中年男子,托着长焦镜,对准三楼开阔的露天阳台狂按快门。可惜楼上那两个美人儿却浑然不知,还在品茗聊天,巧笑欢言。
斯水伊岸!
乌向云就住在这里,她是当下国内颇有名的三栖明星,削肩长腿,身材高挑,眉宇英挺,眼波流长顾盼生辉,一眼看去气质十分独特。两年前,凭借一部电视连续剧的人气角色,一夜走红。自成名以来,广受业界赞誉,再加上一幅有口皆碑的好身材,是很多大牌商家的宠儿,可谓气势如日中天。
有些小报总想挖点她的猛料,但发现这个小妮子行踪甚是诡异,每次跟踪她到后来,都会凭空消失……今天,“她日报”的记者偶然来这里正绕来绕去找出口,无意发现她跟一个女子同住在此。
第二天这些照片就被巨幅曝光。
车刚拐进公司路口,乌向云就看到两边人群鼎沸,下了车,镁光灯“哗啦啦”雪白一片,闪耀不断,幻觉自己是不是在被人烧电焊。
其实这次的绯闻如此惹人瞩目的另一个原因,是很多人从发布的照片上,辨认出那个同住的女子,是另一位神秘低调的琴艺界知名才女:绾兰。
美艳双株,神秘同居!姐妹乎?百合乎?
绾兰的旧照也被挖了出来,与乌向云的照片一起并列进头条。生活照、表演照、双美大头照;附上疑问句、排比句、感叹句……这么博人眼球的新闻,不炒对不起观众……
大天台上摆着两张明黄的软藤床榻,铺着温软的细绵芯驼色丝绸垫,顶上一把硬骨制的绿色油布遮阳扇,象张开双翅的大鹰遮蔽着太阳。晴朗的天气里,躺着看书,喝咖啡,还真是享受。
眼见两人十七的生日快到了。“花蓝,你有什么主意,我们这次怎么庆生?”乌向云懒懒地躺在藤塌上,一看在花丛里忙碌的绾兰,就随口给她起外号。
绾兰,琴艺奇才,以实力黑马横空出世,名满古器乐界,与乌向云同时出道,那年大家都是十五岁。俩人相识于一次大型演出的后台,相谈甚欢,一直保持着联系。
搬在一起住后不久,绾兰就提议在天台上置块花圃,种满了各种珍奇的花草,娇艳异常。她对花一直有着特别的研究,那些花草就像她的宠物,任着她剪嫁,总是姹紫嫣红,芬芳馥郁。
“唔,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绾兰的声线软绵,犹如清乐,十分动听。
“绾兰,你这么深宅,当心嫁不出去。”乌向云突然调侃她,谁会相信这么个水灵的美人儿,连个追求的人也没有呢,“现在还到处传,你是蕾丝呢。”
“去你的。”绾兰嗔了句,眼底却飘过一丝黯然。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商量了半天终于有了结果,决定下周一起去潼纹山郊游,当作庆祝也顺便散散心。
潼纹山是距市区五百来公里的以外的一座名山,山势不算陡峭,但是从东向西绵延几十公里,植被繁盛,山麓状况异常复杂。常常是看似有路则无路,曲径通幽又一景,在这里游玩不慎,容易会走失迷路。
据闻,每年来这里的游客十几、二十万,近秋时节正是攀山观览的好时机。满山的各色花朵和树叶都会开始逐渐零落飘下,游人们可以踏在被树叶和花朵铺洒的松软山涧石阶小路,一路拾级而上。
或者也可以驻足在山中小溪旁,听着山间的清脆鸟鸣和一种奇特的笛嘘般的声响,清新景色美不胜收,仿若置身人间仙境。
世事难料,物转星移,抑或地动山摇,谁又能逃脱命运的安排,那潜世的主导……
她们的友谊,终结在这次旅游的路上,一次欣欣然的远足,却换来一段惊心动魄、令人膛目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