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他大爷,我不禁有些伤神,这他娘的到底算是什么日子?连个发烧头晕的病都要靠着去偷药才能好。太过窘迫了。
我摸摸身上的钱,还有个屁的钱,浑身上下除了半块仙玉,只剩下一块银元,剩下的都是本地军阀发行的纸币。
卧槽,太坑爹了。摸出来的纸币竟然因为质量不好,被水一泡就开始揉烂了。本来这钱币的流通范围就不光,仅限于这片区域。因为有一伙军阀的势力开始到达这里,而军阀在控制一片区域后,为了显示自己的主权,都爱发行自己的货币。毕竟现在皇帝都不行了,没几个人听他的号令。
烧了吧!我叹了口气,揉烂的钱币看着只是徒增忧伤,还不如让它们发挥余热,帮我把那两个焦黑的玉米烤热一点。
火焰渐渐吞噬那些纸币,我瞧着上面的面值,好家伙,一百万!还真敢发啊。顺着火焰,还有几块半截木头在燃烧,一块木头成圆形,上面还有黑色的痕迹凝固。我越看越熟悉,引魂灯!
闷汉为了烤熟玉米,竟然把引魂灯当做柴禾给烧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灯若真是神婆巫医留下的,只怕还有用处。比如出门装神棍,罗盘有了,再加上有料的引魂灯,就算是当神棍我也有些底气了。
闷汉从门外进来,腋下夹了一小捆柴禾,看到我醒来,非常高兴的丢下柴禾,跑过来问我好些了没有。
对闷汉,我已经从开始的有些看不上变成了防备,这厮有意无意的做一个动作都可能如同蝴蝶效应一般掀起一股旋风。无论是在心里还是现实中。简单说,连着让他用引魂灯薰了我两次,我怕了。
“你怎么把引魂灯给烧了?”我责备的说,“这东西好歹还超度了四个鬼怪,救了我们的命!”
闷汉不听我说引魂灯还好,一听我说起引魂灯。就开始露出后怕的神色说:“你了别提了,昨晚睡到半夜你就开始发烧说胡话,开始还好,吃东西,到了后来不停的喊什么救命、鬼怪之类的话,还拿头去撞地。我的天,到底是你的头硬还是地上的石头硬?我硬是拉都拉不住你,最后实在没办法,又用抽耳光的办法来给你驱邪,我还以为你撞邪了呢!”
啥?不会吧!我一向是感觉我的睡相很好啊,就算喝醉了酒,我也能保持清醒,只是站不稳而已。但是为什么一发烧就会这样?按照闷汉的话说,我记忆里的什么大缸,鬼怪,全部都是昨晚发烧做噩梦自己臆想出来的,完全没有真实的存在过。
“你的意思是我记忆里的鬼怪和引魂灯全部都是发烧了头昏,神志不清时做的噩梦,因为发烧头昏的原因无法判断出现实和梦境,而把它们弄混乱了,对么?”我不敢相信,昨晚的一切都那么真实,我现在还感觉额头被撞出血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也不全是因为你发烧头昏才这样。”闷汉指着火堆里的引魂灯说,“还因为这个,之前我没告诉你,引魂灯也分真假的。”
这是什么意思,真假美猴王的桥段么?我遇上的是假的美猴王?
原来,引魂灯有两种,一种是用符咒与祝水,加上道家特制灯油做成的真引魂灯,这类引魂灯通常用来给人开阴阳眼,来看清没有实体的鬼怪,然后帮助鬼怪超度。而另一种假引魂灯,它的功能号称和真的引魂灯一样,甚至更加牛逼,能够过阴。
前者真引魂灯的使用者是真正的修行人。后者假引魂灯的使用者就是那些坑蒙拐骗骗人钱财的骗子。假引魂灯的灯油隐藏在灯柄里,用的灯油更加简单,不过是些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等到有人上当,来找骗子要求用引魂灯过阴,就是那些致幻药发挥作用的时候。
一般来找骗子的人大多数都会提出过阴这种要求。过阴,顾名思义,就是把活人的灵魂带到阴间去,让他们在阴间去寻找亲人或朋友的魂,达到活人同死人说话的目的。可是世界不同,阴间又是幽冥界,怎么可能任由活人进入?
所以骗子就点燃有致幻灯油的引魂灯,一旦点燃,被骗的人就会根据自己心里的臆想和骗子的指使,真的会以为自己进去了阴间去。然后根据自己心底的想法去构建一个梦境,让被骗的人以为自己真的到了阴间。在做梦时,都不知道那个骗子是什么表情。
“你说……我是因为吸入了假引魂灯火焰里飘出来的气体,才会出现那么真实的幻境。”我不信,身上的疼痛都在告诉我,那不是幻境!
卷起裤腿,我脱了布鞋,看着脚背上的一排伤痕,这是那个小鬼咬的,在脚心,一定还有一排相对应的伤痕,若是做梦,那怎么连伤痕度都还在。
“不是做梦是什么?”闷汉指着屋外的山说,“这样的地方,山高天旱,连吃水都不容易,哪里还有人会住在这上面。”
说得也有道理。自古以来都说依山傍水,居住的理想环境自然是喝水方便才好。连棒客居住的山寨都有几口山泉水井,一个蓄水鱼塘。这里坡度较急,地势也比较高,不容易会形成蓄水池,也不容易有水井,所以我们逃到这上面来,一句看到的都是一片干旱腐败之色,连石板间的草都苦死了。
身处的这座破屋被废弃已经有些年头。里面原来的住户多半也是因为水源和农桑问题才搬走的吧。
想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到有些混乱了,转而一念,卧槽,我想这些事有用么?能使我肚子不饿,能变钱来么?
“可以吃了!”闷汉给我递来一个烧得焦糊的玉米。用一根树枝插进去防止手被烫到。
我接过玉米,直接在地上拍了几下,把玉米上黑色的焦灰拍落。这样也只不过是少吃点灰罢了。
明火上烧玉米,本来就会让玉米外面的糊了,里面还是生的,根本吃不了。所以我们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玉米埋进还有热量的灰和火炭里。这样一来,就能利用火炭的热量把玉米烫熟。
啃了一口,除了有些灰,味道还是挺好的。可能是饿急了,根本就顾不得烫,几大口连里面的玉米棒都被我咬了一口下来。
啃完几个玉米,嘴巴和脸上都沾了些黑色灰烬。身上也有了力气。我和闷汉起身离开,一是想去县城看看能不能和老妖汇合,二是县城安全,人多。不用担心棒客和丁丁猫的军队了。
这破旧的屋子似乎透出了一股邪性,之前还不曾注意到。等到要走了的时候,才发觉这里阴森森的。这个念头一出来,就不了遏制的生长,我越想越觉得害怕,心中惶惶,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们走!”我忍住脚上伤痕的痛,爬起来要离开这里。
闷汉似乎也和我有相同的感觉,都认为这房子不太干净,瞧着屋外的太阳,快要到达山顶了。要是我们运气不好,现在离开,今晚多半会露宿荒野。他没有反对我的提议,反而快速的走到我身边,架起我的胳膊就走。
一边走一边说:“好,我们现在就走。你昨晚说梦话的时候我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像是落到了冰水里一样,浑身不舒服。”
我们一走出屋子,一阵不算大的风吹过,带起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这里大部分树上都有枯叶,也不知道是真的到了秋天,还是这里太过缺水。
哗……
一阵细小比樱桃核还小的石子混着泥土从瓦楞间落下,哗哗的掉在地上。这一幕,这声音看得我浑身发冷,脸上的鸡皮疙瘩都冒起了一层。咱们说好的只是个梦呢?为啥现在我又遇上了那熟悉的感觉。像是昨晚那鬼怪往房顶上扔泥土碎石的感觉。
都说古代有个庄子,有一天他睡觉醒了之后,到处跟人说他是一只蝴蝶。原来他在睡着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是一只蝴蝶。不过庄子可能平时就爱睡觉和想些别人都想不到的事。
自从他梦到了自己是一只蝴蝶后,就成天想着:我为什么就梦到自己是一只蝴蝶,而不是一只鸟,一条鱼。难道我真的是一只蝴蝶?现在所处的其实是一个梦?到底我是蝴蝶做的一个梦,还是我做梦梦到了蝴蝶?
我也有这样的疑惑,到底是我还在梦中,还是我在现实里?
思绪间,脚步却不能停下。闷汉已经架着我走上了青石板,将那破屋甩在了后面。越是离那破屋远,越是看不到那破屋。我的心就越激动,越想走快点,赶紧离开。又不敢回头看,只将后背完全置于那破屋面前,生怕从屋里冲出一只青面獠牙的僵尸或是一只无声无息欲要扑人的鬼怪。
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可是温水煮青蛙,越想越可怕,越想越觉得后面真的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鬼物。我一个哆嗦,可能是闷汉架着我走路,让我的脚活动了,气血顺畅,脚上的伤痕也没那么痛,在恐惧面前,我竟比双脚没受伤的闷汉走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