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承宁四年,天宸皇帝宣称太后抱恙,禁止任何人探视,同时,淑妃解禁。
“不好了,皇上,婉仪胡氏落胎了。”
福禄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告。
苏梓宸努力思索婉仪胡氏这个人,才发现他完全没有印象,他不记得自从认识倾颜以来,他临幸过谁,况且宫中,侍过寝的嫔妃屈指可数。
苏梓宸双唇禁闭,眼中泛出一丝寒意,沉声道:“端仪公主可知道此事?”
福禄低头,恭敬道:“启禀皇上,奴才已经找人去通告公主了,估计公主已在去胡婉仪宫中的路上。”
苏梓宸紧紧握住手中的折扇,眼眸中透着毫不掩饰地怒意:“走,陪朕去看看那位胡婉仪是何方神圣。”
福禄同样是惊得冷汗淋漓,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的,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他又岂敢多言?
苏梓宸到时倾颜已经等候多时,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说胡婉仪有孕,她竟会对苏梓宸有种失望的感觉。
苏梓宸盯着倾颜片刻,女子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苏梓宸还是颚首示意,径直冲向内室,胡婉仪吓得瑟瑟发抖,
苏梓宸冷冷地盯着虚弱地胡婉仪:“说,奸夫是谁?”
胡婉仪泪如雨下,咬着嘴唇死死摇头,闭上眼,一脸绝望道:“你杀了我吧!”
曾经,她是多么希望这个人来看自己,她进宫三年,恐怕他连她是谁他都不知道。
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侍卫,她将自己的初夜交付给他,她将一切都给他,她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她这里是她那个见都没有见过的夫君不可能踏及的地方,谁知,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有孕而意外落胎,她怕,可她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她只愿护他周全。
苏梓宸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朕真不敢,来人……”
“且慢。”
清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打断,胡婉仪还是一脸的绝望,端仪公主,那么清冷孤傲,绝世风姿的女子,她会帮自己吗?
她见过她一次,那时她初封为公主,她随群妃一同道贺,那日她就知道,世间再也没有女子能够超越她的风姿,她的眼眸间的清华,让人望之生畏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倾颜,倾世之颜,颜倾天下,是的,她的确当的起这个名字,纵使身为她的亲姐姐的淑妃,也远不及她。
倾颜的眼眸似乎把胡氏看穿似的,她看向苏梓宸,迎上他的目光,平淡道:“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你可记得她叫什么?”
苏梓宸摇头。
“那就放过她吧!深宫寂寞,一个人的凄冷漫漫寒夜该是多么难熬!”
女子似是感叹说道。
苏梓宸微微蹙眉:“可是如此有损皇家颜面的事……”
倾颜面色平静说道:“红颜未老君恩断,你可知这般苦楚,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
苏梓宸微叹一口气,对于倾颜的要求,他从来就没有理由拒绝。
他淡淡的点头。
倾颜目光清冷看向胡氏:“婉仪,你可知道,孤从不会无条件帮人。”
胡氏强拖病体跪下:“公主恩惠贱妾莫齿难忘,贱妾愿为公主为首是瞻。”
倾颜扶起胡氏,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想要你帮一个忙。此事一完,我并请求皇上允你出宫。”
苏梓宸同样不解看向倾颜,倾颜勾唇一笑:“季昭仪,我虽不能帮你孩儿找出凶手,可我需要以此除掉季昭仪。”
胡氏冷汗淋漓,她的手,也要染上血腥了吗?
倾颜继续说道:“你放心,事成之后,孤会宣布婉仪胡氏殉子,给你一笔钱,放你与他出宫,你不用担心,我慕容倾颜向来说到做到。”
胡氏生怕倾颜误会,慌张道:“不,公主误会贱妾的意思了,贱妾只是担心彤史。”
倾颜微微一笑:“你且宽心,孤自会安排好一切,你先躺着好好安养。”
倾颜和苏梓宸一同来到外殿,苏梓宸知道倾颜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诧异问道:“为何你执意置琳琅于死地呢?”
倾颜清丽绝伦的脸上勾起一抹嘲讽地笑容:“倘若我说是因为我觉得未漪的事于她有关呢?”
苏梓宸脸色微变, 他虽不爱琳琅,可终是怜昔的,后宫女眷他向来都是为了稳固前朝而招进,他对女色本就淡薄,唯有琳琅。
十六岁那年,父皇初逝,他独自一人挑起重担,母后把权不放,唯有琳琅,他在民间结识的女子,她温柔如水,善解人意。
他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点头。
从此她就是他的季昭仪,位居九嫔之首,在未遇见倾颜之前,他并不懂爱,而后宫他亦是要把握平衡,可是他最宠的不过是慕容倾城和季琳琅。
他不知道那份最宠有多凉薄,那日药王谷惊鸿一瞥,他发现,女子薄凉的笑容竟是那么让他心疼,她一在伤他,将他拒之门外,他都义无反顾。
只是琳琅……当年,他欠琳琅一个孩子,他知道凶手是谁,却选择了缄默。
“未漪对你而言,很是重要,我明白,请你放过琳琅。”
苏梓宸的语气很是悲戚,他不愿伤害倾颜,至少,这次让他弥补一下琳琅。
“你心疼了?那未漪呢?”
女子讥讽地声音传来。
苏梓宸心中一颤,头一次对是倾颜那么样的发脾气:“你怎知是琳琅,你有什么证据?在我最难熬的几年,都是琳琅在我身边。”
倾颜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沉默地抽出手中的密信:“你知道季琳琅的底细吗?据我所知,你苏梓宸的后宫,全是于前朝脉脉相息,唯有她,毫无身份,安居高位这么多年,你可知,后宫向来就是最残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