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的荒坡一处,蓝头巾领着那几个小弟跪下来拜会了一个黑衣人。
“你们也稍稍试过了,他的功夫如何?”那人背对着人群,说话的语气十分冷淡。
“我们没有使用任何的招式,不过那人……”蓝头巾想了想继续说,“那人的武功根基明显在我等之上,就算我们发挥出全力,单单凭借我们五个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都还没有出剑。”旁边的人也小声应和了一句。
“刘亭长,不知道如今为何要试探你的妹夫呢?”这个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身的肌肉看上去就一位不可多得的猛将。
黑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果然正是刘邦,他看着人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哎,樊哙你有所不知啊,这个韦善定我成就大事所必须之人,虽然不我太喜欢他行事的作风,不过……”
樊哙也很认同地点了头,接下了刘邦的话:“不过刘亭长觉得此人大有利用的价值。”
刘邦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自己则慢慢悠悠地朝着山边的夕阳走去了,怎么样才能留住韦善为自己效力呢?
天色晚了下来,这样的夜里又是有山有水,有花有月。
韦善和吕嬃没有回到府中,而是在郊外的石桥上静静地看着别样的景致。
“嬃儿,你会唱歌吗?”韦善小声地打破这个场景的宁静。
“不会,嬃儿只学过琴棋书画,会一些舞蹈。”吕嬃觉得有些惭愧,难道自己的相公想听自己的唱歌了。
韦善透过河水反射的月光仔细地看着吕嬃,月光的柔和外加河边的碧波早就已经把本来就含蓄动人的嬃儿装点得美不胜收了,他又一次将吕嬃娇柔双手握到了自己的手心。
“我想唱一首歌给你听。”韦善的眼眸微微颤抖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想为一个女子唱一首歌,如果上次对琦儿唱歌是应该当时的环境太好的,那么这次他很肯定,他是想为自己心爱的人唱上一曲。
“好。”吕嬃浅笑着,小小的酒窝在月影之中美丽得一塌糊涂。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韦善自己原本就很喜欢许茹芸的歌曲,尤其是有关琼瑶那些爱情故事的配曲,其实说来很不好意思的是他读书的时候也经常一个大男人跑到图书馆去看琼瑶阿姨写的窗外,还一坐就是一下午。
“这些词……”吕嬃也是读过诗经的人,自然觉得这些词汇很是熟悉,只是没有想到韦善如此有才华能够将诗歌改变成音律,而且还如此的美妙动人,不仅又对自己的未来的相公充满了敬佩,自己的双手也反过来紧紧将韦善握住了。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韦善继续发挥着自己的音乐才华,用自己迷人的小嗓门将吕嬃带入了自己爱的境界之中,这一刻他终于又感受到了一种有家的温暖,这是离开季姜姐姐这么久之后又重新拾回的情怀,他一边唱着一边轻轻地将手从吕嬃的手中移了出来,然后只手紧紧地搂住了吕嬃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自己的怀中,这样他就可以更近地看着吕嬃,为她歌唱了。
此时此刻吕嬃已经完全沉浸在韦善的爱意之中,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感谢上天让她遇到这样一个如此深爱着自己而自己也同样爱慕着的人。
“把眼睛闭上。”韦善轻柔地说了一声。
吕嬃闭上眼睛,微微地翘起了嘴角,她不知道韦善要做什么,但是她深信韦善要做的事情都会让自己开心。
韦善将头轻轻地朝吕嬃靠近了一点,然后吻了下去。
那一刻,吕嬃微闭的眼睛睁开了,睁开得好大好大,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嘴唇会是什么样子的味道,她以为这些都是梦。
韦善没有顾得了那么,他知道这一吻代表着什么,是的他是爱着吕嬃的,即是他想到自己将要离开自己深爱的她。
月光慵懒地洒向了两人,映照着韦善的温柔和吕嬃的娇媚。
“嬃儿,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需要处理,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韦善突然说出来一些自己不该说的话,但是他又不得不说。
“要多久。”吕嬃已经牢牢地依靠在了韦善的怀抱之,她的表情很淡然,似乎早就知道了韦善会有这样的决定。
“不知道,但是位了你,我一定会回来了。”这是韦善这辈子第一次对女人有所承诺,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吕嬃将头轻轻地埋进了韦善的怀中,虽然她相信韦善的话,但是总有些委屈的眼泪又流淌了出来:“能等几日在走吗?”
韦善知道吕嬃说的是什么时候,她指的是两人成婚之后,可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觉得那样做更对不起吕嬃,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吕公,也不知道怎么去向吕雉交代。
“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哪怕就那一天也行。”吕嬃已经完完全全将韦善抱住了,她的泪已经浸湿了韦善的上衣,虽然她知道自己纤细的双手并不能将韦善牢牢的留下来;虽然她知道爹爹口中所说韦善的傲世不羁与随性散漫;虽然她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虽然……但是真要将离别说出口的那一刻,有谁能受得了。
“好了,嬃儿不要哭了,我答应你。”有时候韦善真的好想就这么留下来,就这么在这里陪着嬃儿了却余生了,但是他总是有好奇,总是有一些承诺要去完成,他答应过王让要照顾好琦儿,他还想要去找到张良口中的东海君。
“呜呜……”吕嬃终于哭出了声来,有感激也有埋怨,但更多的是幸福。
“好了,老婆不要哭了。”韦善安慰着嬃儿,温柔地吻掉了嬃儿脸颊上的泪滴,“好了,好了。”
吕嬃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还一个劲儿地用她瘦弱的拳头捶打着韦善的胸门:“你好坏,故意把人家弄得这么伤心。”
“哎呀,哎呀,有人要谋杀亲夫啦!”韦善也十分欢喜,能够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婆,夫复何求。
于是他直接把脖子上的“玉雏”取了下来好好地套在了吕嬃的粉颈上
“这是……”吕嬃低着头看着“玉雏”,它是那么碧绿那么精致,还带着韦善的体温。
韦善再次将吕嬃搂在了怀中,看着她身后的月亮悠然道:“这个玉雏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重要了东西了,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了,我一定会回来向你取回的,你要是给我弄丢了,我可要好好惩罚你,知道吗?”
“嗯。”吕嬃回答得十分坚定,她坚定地相信自己一定会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时隔多日,沛县也算是迎来了这一年比较热闹的一天,传闻富商吕公要嫁两个女儿了,而乘龙快婿之一便是本县亭长刘邦,还有一位是文武全才的英俊少年。结婚之礼仪是当地的风俗,刘邦和韦善都是满心欢喜地解揭开了美丽新娘的红盖头,然后在各种闹腾和各种笑语中被送进了洞房。
刘邦和吕稚的房间里当然是传出了人们期待的男欢女爱之声,划破了这长夜的寂寞。
另外一面,韦善和吕媭则淡淡地坐在了床前,只是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韦善缓缓地揉搓着吕媭的手,说话十分伤感:“媭儿,你后悔嫁给我吗?”
吕媭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话语,柔和地用自己手轻抚着韦善的脸庞。
韦善其实本人并没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新娘真的是自己不知道多少辈子修来的,一定需要珍惜。
“媭儿,我真的很爱你,但是有些事需要我自己去……”韦善想要给吕媭解释得更加详细,没想到吕媭直接用手指阻止了他的话。
韦善好好地看着吕媭,他想多看几眼把她此刻的神情都印入自己的心中,他也紧紧地抱住了她,把自己的脸贴了过去。
吕媭没有了以往的羞涩,在韦善凑过去的那一瞬间自己已经重重地吻到了韦善的嘴唇之上。
韦善也闭上了眼睛,他不需要在用眼睛去记住媭儿了,这一刻他们要做的就是用身体去感知对方的柔美与健硕,韦善轻轻地把吕媭放到了床头,缓缓地撩起了她身上那层薄纱,柔柔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全身。
吕媭也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着爱人的轻抚,尽避他们都知道这一夜过后将会有不可避免的分离,可是没有人会在乎,这一夜她是韦善的,韦善是她的,只是这一夜就够了,不需要更多的姓名不需要时空,只要两个人纠纠缠缠地在一起,什么都够了。
直到床沿那一抹霞光般的绯红隐隐出现。
……
天明,韦善小心翼翼地起身整理好衣着,在吕媭额头上留下一个深切的吻痕之后,便独自往吕公的房间走去,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吕媭这个时候实际上是流着泪的。
“妹夫,始终还是要离开的吗?”没有想到在走廊上等着他的会是刘邦,“这是要去像吕公道别,还是请罪!”
韦善的心情本事是很沉重的,突然听到刘邦这样说仿佛有了一种安慰感,他缓缓地从刘邦身边走过说道:“姐夫既然看出来了端倪,自然不会阻拦我的。”
刘邦双手靠在了廊道的柱子上,惋惜道:“难道吕媭小姐也留不住妹夫你?”
“这……”韦善一下子被问到了心坎之上,不免又多了几分伤感。
“若是刘邦我想要留下妹夫呢?”刘邦黯然转过身来看着韦善,眼神特别专注,“我也不瞒妹夫,我正在策划一起起义,定要将反秦的队伍壮大。”
韦善听了有些想嘲笑刘邦,刘邦口中的一切原本就是韦善心知肚明的。
刘邦没有停下劝告,而是上前一步骄傲地说道:“凭我的能力,还有我手下的治国之才,妹夫觉得什么时候能够成就大事。”
“十年之内吧。”韦善知道这个时间,虽然不是特别准确,不过就因为他是刘邦所以他会成功,因为他是一个真小人,懂得用人,懂得不这手段达到目的的人。
“既然这样,妹夫为什么还不肯助我一臂之力?”刘邦始终就搞不懂韦善拒绝自己的原因,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韦善并不是一个甘于放弃权力的人,没错,他想要自立门户。
韦善没有再去专注于刘邦的疑虑,其实除了所谓的爱情,其他什么的思想都逃不过这个年轻的鬼谷掌门,有些事情有些性格就是这样,他明明知道自己将来就算是有机会也不会跟刘邦争夺什么权力,但是他就是懒得去解释,去通过一些途径来缓解刘邦对自己的猜忌,哪怕他已经知道了刘邦的下策就是提前干掉自己。
“我一定要走的,姐夫你无需多说了。”韦善一把挡开了刘邦走了上去,他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在相互经过的一瞬间刘邦脸上的愤恨,就那一瞬间刘邦已经决定了,这个妹夫留不得。
“韦善!”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就这样从不远处传来,此时此刻吕公已经正襟端站在了韦善的必经之路上。
“岳父大人。”韦善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没有吕公的命令都不敢抬起头来。
“还是要离开吗?”吕公似乎早就猜到了韦善的决定,正如自己的面相之术一样,他知道这是一只闲云野鹤,这也是一只将要冲天的鸿鹄,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
韦善小心地吸了一口气,愧疚道:“我答应了媭儿,一定会回来的。”
吕公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左手,不舍道:“媭儿能够理解你就行了,去吧,我已经叫人备好多了马匹盘缠。”
“父亲。”这是韦善这辈子第一次用道父亲这个词汇,这个词汇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他觉得吕公像媭儿一样理解自己,他觉得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赖,他开始觉得这个走廊内的三个男人都是同一类人,所以才能如此的相互理解。
“去吧,记得你答应过什么人什么事。”吕公背着手往刘邦的方向缓步过去了。
韦善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人,转身便毅然决然地出去了。
“拜见岳丈。”刘邦恭敬地行着礼,心中却是没有因为韦善的离去而放松什么。
吕公用单手搀扶着刘邦起来,斜着眼睛问道:“看在媭儿的份上,能够放过韦善吗?
刘邦听了突然全身一紧,不知所措。
“你以为老夫凭什么看得起你与韦善二人。”吕公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因为我们三个在面对某些问题的时候根本就是一个人。”
刘邦开始觉得自己心里的盘算似乎已经瞒不过吕公了,摇着头道:“恐怕这个问题已经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了,岳丈大人也知道我们三人在某些问题的考虑上根本就是一个人。”
“哎。”吕公叹着气惋惜道,“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想那韦善也明知道你的打算,却还是要一意孤行。好吧,答应我,只有这一次,姑且看看上天的选择。”
刘邦闭上眼睛,隐藏着眼角那一丝润意,仰头叹道:“就这一次,看看天意究竟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