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善跟着项羽踏上了三楼的大堂,张亭长原本还在美女与美酒之中寻欢作乐,突然被两个来者吓倒了,稍做迟疑却有恭恭敬敬地行起了礼。
“我们是来带琦梦姑娘走的。”韦善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和张亭长闲谈,只想见到琦梦。
“好说好说,我想二位必定是魏兄弟找来的。”张亭长心知肚明,也没有怎么推搪直接就把一个很是水灵的妹子引荐到了韦善跟前,“这就是琦梦,少侠请便。”
“哎!”韦善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失望,原来这个叫做琦梦的女孩并不是琦儿,又做了一次无谓的事情,转身就示意琦梦跟自己下楼。
“桌子上可有好久?”项羽一点都没有在乎什么琦梦,直接径直都到了正桌,随意拿起一坛子酒就猛灌了起来。
“这位大侠真是英雄,果然豪爽。”张亭长已经被项羽的问话给吓到了,还亲自给他端上来了酒杯,想要敬他一杯。
项羽并没有给他面子,而是皱了皱周围的侍女问道:“你们肯都是被这张亭长强抢而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项羽吓到了,侍女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地板。
“说!是不是!”项羽有继续加大的声调,吼得一些侍女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张亭长见状大惊失色,忙解释道:“你们哭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强抢了……”
这个时候项羽突然丢掉了酒坛子,抄起了大剑走到张亭长跟前,冷冷地说:“她们不知道,我知道,张亭长。”
“啊,英雄饶命!”
“噗……”一声,张亭长颈部的大动脉已经被项羽切开了,没有了项上人头,血流得就和喷泉一样了。
韦善有点不敢看,拉着琦梦飞快地下了楼,想这项羽在性格上真是都走了极端,有对英雄好汉兄弟的情义,也有对敌人的掠杀,搞不懂这样是好是坏。
拦步楼经过这样一番折腾里里外外已经是鲜血惨红了,照这样看来应该有官兵会闻讯赶来的。项羽咬着牙弄好了伤口,在张亭长的马棚里挑了匹马,引领着那八个刀卫要去投奔项梁,临行前又望着韦善问道:“兄弟还是不肯听我一劝吗?”
韦善摇了摇头,将剑举到了项羽马前说:“项英雄今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我能肯定你定会是一方霸主。”
“哼,一方霸主。”项羽握紧了拳头,看着前方的路,“一方霸主算什么,待我灭了暴秦,一统天下之时韦兄弟才知道你今天的决定是何等的错误。”
“呵呵。”韦善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告别转头就走掉了,他知道这个西楚霸王的能力和历史,一统天下的话终究只会是泡饮,或许有了自己的帮助项羽能够改变历史也说不定,但是在这个时代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外来的插入者,还是一个孤独无靠的人,何须努力?
良久,韦善领着美丽的琦梦姑娘回到了魏亭长的住所,理所当然受到了魏亭长的理待和绫儿的赞许,韦善自己也知道如今项羽杀掉了人随着项羽的逃离便全都要担在自己身上了,虽说不会是什么全国通缉,但是淮阴是呆不下去了,必须得换上一个地方,当然魏亭长也是早有准备,快马和足够的银两已经交予了绫儿,第二天一大早便可动身。不料,当日夜里,官兵就大张旗鼓地包围了魏亭长的府邸,要魏亭长交人。
魏亭长也火急火燎起找到了韦善:“那带头的长吏本是我的朋友,只因这次公务在身定要拿你回去问话,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韦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慌张,不过有些担心还没心没肺睡着的绫儿,于是摆脱魏亭长道:“别的话就不说了,我自会出去和他们见面,后面的事情自然与大人无关,只是我想要摆脱大人一事。”
“韦少侠,请讲,魏某人定当犬马。”魏亭长虽说是为了女色之人,不过本性还是够义气的。
韦善计上心来一想,自己也算是要浪荡江湖了,以为的事情说不定也不能好好的照顾绫儿,如果有什么伤害就真对不起王让师傅了,不如就在此地与绫儿分离:“绫儿姑娘就麻烦担任找人护送回到云梦泽地区了,等他醒来你就告诉他我已经先行一步回去了,摆脱大人了。”
“区区小事,交给我好了。”魏亭长拉来了琦梦,两人很是诚恳地向韦善作揖道别,并送上了别礼,“这些银两韦少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等不及了,我这就动身,这些东西这么沉不要也罢。”韦善没有想太多,他太过于自负了,自负到不相信自己没有钱就会饿死。
“这……”魏亭长一时间也傻掉了,从来就没有听人嫌弃过银两沉重的。
夜很深,府墙之外却是灯火通明,韦善一个人一柄剑大势步出门口,引起了门外一阵骚乱。
“来人,速速将杀人者拿下。”领头的官吏大吼了一句,一群小兵便屁颠屁颠地过来想要拿下韦善。
韦善原本很是镇定,但是看了外面居然不下200人,一下子就泄气了,拔腿就开跑,接下来就是一阵全程的猫捉老鼠。
“追,一定要追到他!”官吏骑在马上慌张地吼叫着,小兵则在后面漫无目的地乱追。想当年韦善练习散打的时候不知道爬了多少山,跑了多少步,体力耐力都是高于常人的,这样小小跑步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他有点后悔了,后悔在鬼谷的时候应该跟这绫儿学学骑马,还好那些官吏是魏亭长的朋友虽然骑着马但是并没有过来追自己的,如果真是遇到某个不识相的骑马来追,自己再怎么飞毛腿也抵不过马儿的。
这一夜,韦善不知道跑了多少公里,终于跑到了荒郊野外不知道什么地方倒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头上的星星,八宫有云星相盛衰皆源于人事变故,不知道今天晚上最亮的那一颗星星是在为谁预言。
逃难、逃难、逃难。韦善这几天的能做的就是各种跑路,累得要死不说关键就是还没有吃的,饥肠辘辘之下整个人都已经瘦了好多圈了。
这里不知道又什么是县郊,开始有了些田地的影子,还有河水了。河水!韦善一看到那湖碧绿就想到了一样东西,对啊,鱼啊!鱼啊!终于能够有点吃了的,他十分欣喜地乱滚带爬到了河边,犹豫以前读书的时候总是喜欢看老人钓鱼,不知不觉自己也就爱上了这样一件静如止水的运动,这次毫不费力就找来了竹竿和藤蔓开始猫点河边准备要弄点吃的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韦善虽然很有耐心但是确实自己的钓具过于简单了,居然什么毫无收获,眼看着日薄西山要死要活了。
韦善着实没有办法了,反复翻看着自己的背包,里边除了饭盒手机筷子叉子就真的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该死!”看到一样东西的时候韦善突然破口大骂起来。
原来背包的底层正悠悠然躺着那只早就已经被他丢掉的2B铅笔。韦善满心气愤地将它拿了起来,顿时间想起了神秘老者说的话“这个东西注定是你的,丢也丢不开的”。
怎么会这样?韦善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原由,这个东西就是一只破铅笔,在这样的时代甚至都找不到它能在什么东西上写出文字,为什么丢也丢不掉呢?它到底有什么样子的作用呢?一系列的疑问深深地困扰着韦善,肚子也饿了,总不能把这个“2B”当做晚餐来吃掉吧。
“哗啦啦。”这个时候下游不远处居然传出了好多清晰的水声,韦善站起来一看原来是有一群老年妇女在漂洗衣服,这是最古老的洗衣方式,就是用水漂用石板捶打,真不知道韦善包里那件耐克短袖被这样打了之后会不会干净些,总之有人就是好的,说不定能够有点东西吃。
“请问大婶这里是什么地方啊?”韦善凑了过去,还是十分礼貌,“我迷路了,现在又没吃的,不知道几位大婶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
虽然韦善的样子十分可怜,但是河边洗衣服的几位大婶都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韦善见第一招没有什么效果,于是直接跪倒在地,缩成了一团可怜巴巴地道:“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要不然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你们这些小流氓整天仗着有剑欺负人,饿死活该。”一个最年轻的妇人终于破口大骂了。
韦善心里一想原来普通老百姓是最厌烦就是那些背上有剑的家伙,这样的家伙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就是狗仗人势的流氓混蛋,而眼下韦善这样一个逃犯看上去就是那种狗仗人势的家伙,所以别人自然不想怎么理会他。
韦善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仅要不东西吃,还白白搭上了这么多力气,于是死命地挤下眼泪来,哭着道:“其实我也是小老百姓,家里也有和你们差不多一样大的婶婶,无奈有一天一群流氓冲进我家抢走了粮食杀害了我婶婶……呜呜……”
听到这样的哭声其中几个妇人就有些动容了,开始关注起来地上这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家伙。
韦善一边滚着一边斜眼看过去,觉得这招还不错便信心百倍:“我小时候学过几天功夫,但是用的却是木剑根本就打不过那些流氓,于是就只有逃跑,我跑啊跑啊跑啊,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无亲无故又不知道这样是何处。”
“前面不远就是原阳县了,小兄弟你是哪儿人啊。”有一个年长的妇女直接丢下了手里的活,开始走过来说话了,“看你这挺可怜的,家里又有这样的变故。”
“呜……这一路过来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却一口饭也没得吃,想要钓鱼又没有杆子,难道就要死在这河边了?”韦善没有罢休,继续发挥着自己的本事,只是他心中一听到原阳之时不禁想到了一个地名,那就是博浪沙,史书上记载乃是韩国丞相后裔张良曾派人刺杀秦始皇帝未遂之地。
“好了小伙子,你也不要伤心了,在此等候一会。”最前面的一个老妇已经心动了,回转头去从她们的包袱里边拿出了一碗冷饭,还在另外一个背包里逃出来些咸菜端到了韦善跟前。
如果说之前韦善都是在装苦难博取同情的话,这个时候他真的有些泪眼汪汪了,其实这些妇人也都是穷苦人家,指不定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而现在却将她们仅有的粮食让了一碗出来给一个陌生人,韦善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关心自己的,虽然季姜姐姐不知道会在哪儿,虽然琦儿也不知道身在何处,虽然绫儿也不知道是否安然回家,但是从这一刻起韦善似乎意识了自己所应该担负的历史使命,国家越是动荡百姓生活就越是艰辛,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像项羽那样将大志大抱负大雄才展露与天下舞台。
“饿了就快吃啊,干嘛不动呢?”妇人对着韦善笑了笑,在她眼中现在的韦善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需要给予关怀。
“谢……谢”韦善点了点头,直接用手抓着米饭往嘴巴里送,这一餐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用手抓着吃饭,干白的米饭真的一点都不合胃口,但是他觉得他必须把它们吃掉,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人要活下去的时候能做出的牺牲,就像王让说的天下变数一样,如果自己的到来真的承载了这样的命运,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尽力的活下去,用尽镑种办法活下去,吃!使命的吃。
熬人走了,韦善梗咽对着她们的背影行了礼,然后自己一个人又背上了背包,扛起了木剑往原阳县方向前进,只是在河水上游一个健硕的身影和一个柔弱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走了上去仔细一看不禁惊叹了起来。活了20年了韦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巨人,也没有见过长得如此柔美的男子。
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