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这里，另起一行……

把课时和价格拖后……嗯，再对齐一些……

哦，还有，这个字是我写错了，麻烦你改一下吧。

郑磊坐在电脑旁边，虽然一个劲儿的提建议，找错字，却始终无法集中全部精神力。因为身边坐的是那个美女，让郑磊一眼望去便怦然心动的美女。

“这样可以了么？你看看还有没错别字，要是可以的话，就订版了。”女子声音很轻，很柔，但听在郑磊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和忧郁感。

难道这是一见钟情，还是天生一对？是自己的缘分到了么？郑磊接过鼠标，猥琐的联想到，嗯，这是她小手刚才一直摸着的地方……

虽然心有感慨，但面对最后订版的大事，郑磊也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迈出第一步需要勇敢，却也容不得一丝马虎。

“嗯，……大概就这样子了。”郑磊鼠标往返点开折叠装订后四张彩页，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这份招生简章上，不打算留电话么？”女子的声音从后面淡淡的传出。郑磊闻其声，明其意，这是借用疑问来点醒自己了。真是好聪慧的女子。

“哦，对了！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郑磊一拍额头，恍然道：“不过号码要下午才能拿过来，可以先放一放，等下午我确定了号码后再印刷吗？”

“没事儿，你什么时候确定，什么时候拿来就成。不过，这种彩页，你打算印多少份啊？”女子问道。

“这个……”郑磊沉吟了一下，道：“至少，先印上二三百份吧。有备无患。”

女子自然的抿嘴轻笑，很快便说道：“如果你要印几百份的话，就不如直接进印刷厂了，按照你刚才选的纸张，印三百份大概需要五百多块，不过要是你印五百份，只要再加一百块左右就行，我觉得如果合适的话，还是印五百份更划算。”

“噢，是呢。那就印五百份好了。多多益善，少了可就惨了。”郑磊与女子对视，总有一种心虚、不够淡定的感觉，往常那种成熟和自然，在这个女子面前仿佛顷刻间消失无踪，就好像跟这个女子说话，就跟梦幻般似的。

走出打印社，走到巷尾街头，郑磊才幽幽的缓过神来。

“乖乖，简直要人命啊。”郑磊不由咂舌，对自己的无法漠视而惭愧，脑子里却又偏偏忍不住去想她，想她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那身上挥散的淡淡的处子幽香……

招手、打车。“师傅，去电子街。”

J市的电子市场在华北五省都相当有名气，日本手机都是免费赠送，出去旅游的同志们将手机带回来，就可以跑到电子街来解码刷汉化程序，CD、随身听，MP3，欧版、港版、走私货、老鼠货应有尽有，堪称无所不能。

郑磊掏钱下车，便看到那个熟悉的小旮旯外杵着一个纸牌子，牌子破烂不堪，上面写着一连串移动手机号码，却个个吸人眼球。不过大部分人都当他是骗子，只有郑磊知道，这家伙的小姑是移动内部某小主管，据说他小姑用的号码是国内全免的超级无敌内部系统……呃，扯远了。

“伙计，你这些号码是真的吗？”郑磊来到染着黄毛的这个小青年面前蹲下。

黄毛瞥了一眼，爱答不理的嘀咕了句：“废话。”

郑磊觉得好笑。回想起曾经与他在圆缘园喝茶聊天时谈起当年的糗事，先下有机会亲身经历，等几年后两人再次成为哥们兄弟，一定狠狠的挖苦他。

电子街虽然拥挤，人满为患，但整个街道也见不到像他这样没有门面，连合租借用门面都不肯的卖家。他这样的情况，像极了一锤子买卖的骗子，特别是蹲在这个没有门面的角落旮旯，形象还像极了地痞混混的小子。但郑磊知道，电子街上至少有七八家挂着出售移动、联通连号的牌子，移动的连号绝大部分都是从他这里拿。换言之，小黄毛是移动连号的头家。

郑磊不为所动，竟然没抬屁股走人，还笑嘻嘻的继续道：“要是买的话，能改我的身份证不？”

小黄毛这回倒是深看了郑磊一眼，回答的略有职业道德：“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要是这个月就直接用，身份证也得下个月才能更改了。”

小黄毛说的倒是实话，可……郑磊禁不住摇头。换作其他任何人，听他这么描述，十成人里肯定会有十二成人立马撤退，要是赶上心情不好，脾气不好的，还要骂两声绝对是骗子。

身份证留给你，还要下个月才能改！老大，你可要知道，今天才7月4号。离下个月还有二十多天。

看到郑磊摇头，小黄毛撇撇嘴，埋下头继续蹲着。

“这些号码怎么卖？”郑磊突兀的一声，让小黄毛又抬起头。不过这次小黄毛自己都有些恼了：“哥们，你消遣我玩儿呢，还是真买……呃！”

话还没说完，郑磊从腰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晃了晃。

“哥们，大热天的，有功夫去对面肯德基看美女了，哪有功夫跟你在这里墨迹。是不是这个理儿？”

小黄毛一怔，咧开嘴笑了：“三连号预存三百，买号费300，四连号预存一千二，买号费500，五连号预存三千，买号费800。‘6’和‘8’的五连号，得预存五千，买号得1000块。要是改身份证，一个号码还要加收三百块。”

难怪小黄毛顿了两个半月，愣是一个号都没卖出去，最后全批发给那些商户了呢。这种苛刻的条件，如果换一个体面点的门面或许还有可能，在这里……郑磊左右看了看，右拐角是街头垃圾箱，蹲在这里几乎便能听到嗡嗡的绿头苍蝇漫天飞舞的声音。

“兄弟，爽快点，批发价给我行不？我不是二倒贩子，不过价格合适，我就立马买一串号。”郑磊晃了晃五根手指，道。

“你真要？”小黄毛怔怔的问了声，两个月爆冷，突然真的有买家上门，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批发价，哥们，大热天的……”郑磊吐了口气，突然转变话题：“喝汽水不？冰镇的！”

“嘿嘿，弄完了好再去喝。你要真买，我请你喝。”小黄毛嘿嘿一笑，手指在牌子中间一划，道：“上面半截的预存一千二，买号费500，改身份证算你150，下面的预存三百，买号费200，改名字200。尽你挑，咋样？”

“‘6’和‘8’的五连号呢？”

“算上边的。”小黄毛咧嘴一笑，不以为意道。

“成！”郑磊考虑了一下，干脆的道：“五连号和四连号的‘6’、‘7’、‘8’，我要了。现在就去给你取钱，你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过去？”

从电子街头过马路对面二百米便有一家工商银行，郑磊说话干脆，身子已经直起来了。

小黄毛没想到郑磊这样洒脱，咧着嘴一个劲儿的笑：“走，走，我陪你去。你取了钱咱直接打车去共青团路移动大厅，我今儿个当场就给你办了。”

郑磊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看来是自己说话跟小黄毛对了脾性，他这种人，要不是这样感性，也不会在奥运会前夕为自己挡了一刀，无缘奥运会和世博会现场了。

等郑磊和小黄毛从移动大厅出来，已经12点半了。

“走，我请你吃饭。”郑磊拍着小黄毛肩膀，豪爽的道。

“别介，”小黄毛方焘浓眉一横：“你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好地方，我带你去个地儿，吃正宗的鲁菜。”

“行，你请客，我掏钱。这次你给我这么大优惠，连你亲戚都埋怨你，一定得我请。”郑磊刚才见到了小黄毛的姑姑，敢情这Y的就是免费拿货，所有的买号费都中饱私囊，要多要少随他开口。不过刚才郑磊隐约听到方焘说卖给自己这些号一共四千五，可实际上，只不过两千冒头。

郑磊知道方焘土生土长，对本地名吃了如指掌，或许这也跟他后来做了青岛啤酒J市总代理有点关系。虽然自己有八年经验，自以为不比他差太远，但现在只不过是个刚来到这里的异乡人，低调听他安排也就是了。

路上关手机，换号码。郑磊先将五个8的连号装上。等到了九曲十八弯的农家院内，方焘去点菜的功夫，郑磊给早先的几个同学都一一拨了电话，告诉她们自己的新号码。

“喂，我是磊子，这是我J市的新号码，以前那个留着，……对，不用删。不过有消息还是先打这个。你那边咋样？联系了没？可别忘了！”

“喂，大姐大呐，哈哈……我是磊子，这是我J市的新号码，以后联系我打这个。……行，待会我给你发信息。”

“吴斌，我是郑磊，……对，这是我新号码，你那边咋样？啥？哦，行，我晚上去上网，把这边情况告诉你。你记下我这个号码，以后用这个号联系。……”

…………

…………

两人一共点了两菜一汤，九转大肠、爆炒腰花，又要了个凉拌土豆丝和海带片，鲁菜特实惠，一大盘子的份量足够X市三个盘子的总和，小黄毛酒量不错，郑磊也不落人后，两人要了一打青岛，不多时就干了个精光。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等我毕业没处去，就去找你。”小黄毛拍着桌子，肆无忌惮的大喊。

“没毕业也没关系，只要得着空就去找我玩，管吃管住！”郑磊语重心长的跟小黄毛道。

“成！为了管吃管住，咱吹了这瓶……”小黄毛方焘豪迈的一嘴咬下啤酒瓶盖，高举着喊。

郑磊：“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