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始的时候，我和沈怿的成绩继续保持不错的进步势头。我们没有陆希那傲人的成绩单，也不幻想靠一年的时间可以获得那样的成绩单。

只要天气好，早上我和沈怿都会在学校的秋千那边读英语。

有一次，沈怿问我：“老婆，我们以后上哪一个大学啊？”

我说：“上海好不好？”

沈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去梓川吧？”

我非常惊讶，因为我考虑过上海北京等等城市，唯独没有想过去梓川，而且我也不知道沈怿有去梓川的打算。梓川离兰城不远，也算不上近，它们之间有很尴尬的距离。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沈怿搂着我的肩膀说：“那里的风景很好，适合居住，我们以后就在那里读书工作结婚生小孩。”

我听了他的话大窘，故作气愤地数落：“谁要和你结婚生小孩啦！自作多情！我还宁愿呆在家里呢！”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像灌了蜜糖一样甜。沈怿对我说过许多甜言蜜语，可以前都是嬉皮笑脸。他安静的声音让我觉得我们真的可以结婚生子白头到老，未来的美满生活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我甚至开始想象我们的小孩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像他还是像我。

沈怿突然变得很难受，他把头架在我的肩膀上说：“老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才能有新的生活，没有认识我们的人，才能忘记过去。”

我单纯的认为他想离开这里是因为他是孤儿院出来的人，留在兰城怕人看不起他，于是安慰说：“老公，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不就是梓川嘛，我也挺想去的。”

生活的确很不是虚无缥缈的，可诺言却是虚无缥缈的。在我还在为自己和沈怿的将来努力时，他的肥皂泡被戳破了，还溅了我一脸的肥皂水，虽不致命，却依然灼伤了我的心。我丢失了所有尊严和骄傲。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屈辱。害怕，退缩，躲在家里不敢见人。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沈怿的买卖，又有多少知情人了解我和沈怿的关系。我只要走出家门，就仿佛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经常做噩梦，看见沈怿笑嘻嘻地对我说：“我价码很高的，我价码很高的，我价码很高的……”在程莫言、陆希和陆阿姨面前，我感到万分难堪，即使他们保持沉默。

最后我选择了离开一中离开家，到二中过上了寄宿制的生活。至于陆希的陪伴，却是意料之外的。

我自嘲地说：“程洛可，你以为自己多聪明多敏锐，看，还不是傻b一个，被人家骗得团团转。被卖了还帮忙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