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离开草丛的时候才抬头发现一大人物双手环胸,斜着眼正看着他们呢。
游兰吓得腿肚子都软了连连下跪。
“皇上。”
席琭儿闻声抬眼望去,果然看见沈承策挺直着身子,双手环胸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跪下的小鬼。
感受到一抹热光打量着自己,沈承策毫不客气的接下,并勾起弧唇得意的冲席琭儿一笑。然后才意兴阑珊的开口“游兰姑姑真是好久不见,一见面就给朕这么大一惊喜。”
“啊?”游兰听得心慌,以皇上那高傲狂妄的性格从来不爱敬称,如今遇到这种事不生气反而笑脸相迎还称姑姑实在叫她摸不透皇上究竟会如何处置她。也因此心里没有底。
“皇,皇上。您,您怎么来了?”
沈承策继续奸笑,故意蹲下身与游兰平行。游兰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笑里藏刀的龙眼顿时低下头。
沈承策不说话,依旧是有意无意闲逛似的蹲在原地,手里把玩着地上的小草。
游兰见皇上不走,她就更加不敢起身,于是就一直跪着。
可是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不仅累而且容易节外生枝,这么想着不由得偷偷瞥向一旁也跪着的席琭儿。好不容易把这个席琭儿抓起来,如今皇上忽然出现究竟是要救她还是瞧热闹的?游兰心里没底实在不知道皇上要干什么?
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时辰左右,沈承策才懒散的开了口,目光极不屑的瞥向席琭儿“不知道席琭儿惹了什么事让游兰姑姑如此上心,居然亲自动手?”
不提还好一提,游兰顿时觉得底气十足。既然皇上问到这大可以好好说叨一番即使惹怒圣意也无妨,因为背后有太后撑腰,皇上也要怕太后三分。
不过这么看来没错,皇上确实是来给席琭儿解围来了,不过游兰心中得意,这么复杂又找不到蛛丝马迹的案子即使办案多年的高手也不一定能查得到,就不信真被他们查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游兰底气十足,清咳几声拿出往日里司仪的风范回道。
“回皇上,这个席琭儿是一年前宫中放火的凶手。一年前她与同进宫的宫女发生口角,宫女们准备拿毒药毒死她。可惜被席琭儿发现了,席琭儿心中不爽便起杀心放了大火。之后怕祸及自己,又装疯卖傻。”
游兰不慌不忙底气十足的讲着瞎话,听得沈承策和席琭儿都哭笑不得。
沈承策不由得暗自佩服,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说,这么瞎的话也能说得这么溜,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席琭儿则是彻底被激怒了,愤愤的站起身质问游兰“你说我杀人放火,那么请问证据在哪里?可有人看见?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证人,既然你看见了我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当时不把我拿下现在才提起?”
“我,我……”游兰低着头,眼珠转的飞快,心中咯蹦一下。本来是想借着太后之手把她除掉,如今忽然来这么一出确实出乎意料,证据什么的根本没有准备,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后面拍马屁的宫女顺口说了一句“既然是查案自然是查了才知道。”虽然声音不大,但直直的落入三人的耳朵里。
沈承策和席琭儿同时以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宫女被冻得浑身哆嗦连忙低下头。游兰则是低头咬唇,恨不得这个笨丫头立马消失。
“原来游兰姑姑还在查证此事,这么说来席琭儿还不是杀人犯,最多算疑犯。姑姑要是见过那场大火的话是不是也跟席琭儿一样有同样嫌疑呢?”
“我,我”游兰一时语塞,说没见过那就证明席琭儿是被冤枉的,说见过那么证明自己也有防火嫌疑。如此一来皇上要是为了席琭儿追查此案,很快就把自己查出来。
眼看着混了二十多年才混到这个位子,要是为了治这个臭丫头搭上自己的性命实在不值,想到这里游兰只好放弃了下手的念头。
转而狗腿的靠前挪了几步,笑着回道“皇上的一番话真是醍醐灌顶,奴婢现在才想起来此案有太多疑点还不能草草断定凶手是谁。方才是奴婢太大意了,冤枉了席琭儿姑娘也辜负了皇上的厚爱实在对不住。”
“别。”游兰的道歉并没有打消沈承策的逼问反而越来越引起他的兴趣“姑姑是宫中的老人了,说话向来是没有十分真也有七分实。既然你说这里头有蹊跷再加上太后要求彻查此事就更不能懈怠。这样吧,朕决定给你一些人马让你好好彻查宫中失火一案。要大查彻查,至于席琭儿嘛。”
沈承策一边说一边贼意浓浓的打量着席琭儿。搞得席琭儿浑身不自在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狠狠的鄙视了一眼。沈承策只当没看见依旧是奸笑连连一副饿狼上身的模样。
“这个席琭儿虽不一定是真凶却是唯一的线索,所以在案情没有查明之前由朕代为看管。不知道这个安排游兰姑姑可有意见?”
游兰嘴角抽搐,斗大的汗直往手心里窜,这个时候保命要紧哪还有心思想别的,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管点头答应就是。
就这样,游兰眼睁睁的看着席琭儿被带走,也不知道这个小妞究竟知不知道放火案的真相。她要是知道暗中参她一本怎么办?
不会的,应该不会,就算真的这样太后也不肯的。没了她游兰,谁给太后寻找最香最好的香草。游兰胡思乱想了一会才回了自己屋子。
而此时,席琭儿已经被沈承策带回了御书房并找来太医治伤。
昏暗的烛光下,席琭儿斜爬在龙塔上,侧头偷偷观望另一边端坐龙椅的沈承策。此时的沈承策正伏案批阅奏章,态度极为认真表情严肃,浓厚的两边眉毛一会分一会和像极了台上表演说书先生。席琭儿清楚的记得养父就是说书先生,他说书的时候就是眉飞色舞的,现在的沈承策倒是有父亲的亲切感,而且这个模样的他显得更加英明仁义。
借着烛光的点缀更像是一位下凡救苦救难的神仙,这么想着不由得联系到上次青楼逃跑那晚这个男人也是如同神仙一般从天而降。
哈,这个沈承策到底是个什么人。席琭儿不由得咬着指头思考起来,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居然糊弄自己,第二次见面他却救了自己一命,第三次见面又是他救她。这个看似狡猾阴险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好心三番四次的救自己,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席琭儿想的入神,根本没发现此时的烛光有了微妙的跳动,光线下的黑影悄悄的变短变短。等到席琭儿反应过来抬头看去的时候,一张艰险的脸早已撞进她的眼帘,把席琭儿吓了一跳。
“皇,皇上,你,你怎么来了?”面泛羞涩,也不知道刚才的失态有没有让沈承策发现,他要是知道自己那么看着他一定以为喜欢他,到时候还不得让他嘲笑死。想到这里席琭儿更加尴尬了。
沈承策死死的盯着她,看见席琭儿如此窘态更是觉得煞是可爱,不由得想要好好讥讽一般“真是没看出来,你也会害羞?”
“我,我哪有?皇上定是奏折看多了眼花了。”
“哦——是朕眼花?也对,想你这么高傲的女子怎么会当众跳舞还跳的如此妖娆,估摸着朕看到的是妖精。”
“你!”席琭儿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你个沈承策拐着弯的骂我是妖精。刚才还夸你人好,一定也是眼花了,烛光太刺眼所以没看清。
席琭儿嘟着嘴侧过身装睡。沈承策淡淡一笑,笑容澄澈真诚干净的不含一丝杂,卸下了一贯的阴险狡诈。只可惜席琭儿没看见,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看见,只有这样才能真真正正的保护自己。在这世界,他只对一个女人卸下过防备,可到头来这个女人为自己而死叫他看透宫闱风云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一夜风雨终于过去,陈旧的阳光似乎宣示着陈旧的宫规。
太后微睁凤眸意犹未尽的嗅着香草,手里的香囊被捏的变了形也不肯放。游兰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梳理发髻。
太后舒服之余顺口问了下宫中案情“游兰,让你查的大火一案可有眉目?是不是席琭儿下的手?”
听到这里,游兰顿了顿,然后才回道“这件事还在细查之中,这个席琭儿实在太厉害。只是随便扭了几下身子就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皇上把她当中掌中宝心头肉,奴婢哪敢碰一下。再者一年前的案子缺失证据更是无从查起,所以奴婢只好停手。不过奴婢想要多嘴一句。以前皇上为了一个青楼歌姬差点跟太后闹翻,这次又为了一个青楼出身的席琭儿搅乱案情。奴婢怕重蹈覆辙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还请太后定夺。”
“什么!”听闻此言,太后脸色大变,手里的宝贝香囊忽然落地,眼神瞬间变得诡秘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