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化果然不是普通人,剑指一挥,那个神情呆滞的分魂就回到了躺在床上的肉体当中,然后也试了试鼻息,淡淡地说:“她死不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切道:“她是这件案子重要的线索,可不能•••”
白化摇摇头说:“她的魂魄已经完全被煞气烧坏了,怕是,怕是醒不过来了。”
我脑子突然就嗡的一声,我好不容易跑到这里来,费了好大劲儿想要向她问出点儿什么来,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我抹一把脸,埋怨道:“你刚才太快了,她那个分魂要是没有回到肉体,我或许还能问出点儿什么。”
白化切了一声说:“你太天真了,我刚才已经说过她的魂魄已经被煞气烧坏了,说白了,就是傻了,你能问出个屁!”
我没有为他这个屁而恼怒,相反我认可了他的说法。对这个女人,我的心里有无尽的怜悯。抬头气息虚弱地说:“她的安全没有问题吧?”
白化仰天一笑,黑墨镜里全是戏谑,拍着我的肩膀说:“看来你的灵魂受伤了,怎么这么幼稚,对于那个阴谋的主使,她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连变煞的可能都没有了。还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面对这个混蛋的嘲讽,我没有了愤怒,两行热泪从眼睛里滑落了下来,看来她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了,然后等死。我突然怒道:“白化,你特么还有没有人性?!”
那棱角分明的惨白色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声短笑从嘴里切了出来说:“没有!我本来就不是人!”
我已经非常虚弱,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蹲在地上痛苦万分。
耳边又响起白化那冷冷的声音:“你该走了,火车站还有个小娇娃等着你呢。”
我看了一下手表,还有十分钟火车就要开了,我必须尽快赶到车站。可是,这狗日的白化怎么知道我要出差?可现在我虚弱到了极点,已经无力考虑这个问题了。
模糊中,我被白化搀扶着上了车,车子就风驰电掣般地开了起来。一路上,我用师父教我的引导吐纳之功来修复自己受伤的灵魂。我本来灵魂力就弱,又经过了一番灵魂出窍的折腾,修复起来并不容易。
到了火车站的时候,我仍然很虚弱,但经过了短暂的灵魂修复,走路不是问题了。车子直接停在了黄小乔的面前,她不住地看表,大概我的手机都快被她打爆了吧。
我拖着尚显疲惫的身躯站在黄小乔面前的时候,她突然就呀了一声,“看你!跟丢了魂儿似的,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我不由自主地摸摸脸,假装疑惑地说:“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她的性格非常果断,毫不拖泥带水,一摆手道:“别说了,先进站吧,上了车再跟你说。”说完转身就走了,我朝前一迈步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脚步拖沓地尾随着黄小乔。
这个点儿,上车的人不多,车上的人也不多。很快我们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和这丫头是并排位。她非要坐里面靠窗的位置,说是要看风景。这丫头到也挺怪的,这大晚上窗外一片漆黑,还能看到风景?看鬼呢吧。
我没心情理她,也没有心情问这次出差的事。我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恢复神识。我们做的事动车,看来路途不会太近。这一路上的时间应该能够恢复地差不多。
这是在火车上,盘膝而坐必然引人注目,所以,我只能平坐,把两手分别放在膝盖之上。我现在的状态,是两膝发凉,掌心还微微有些热度。那么掌心为阳,两膝为阴,阴阳交汇,大事可成。
我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眼、耳、口、鼻四门紧闭,按照“锁心猿,栓意马”的口诀立刻入静。正所谓“目不视色,耳不听声。身不浊污,意不着物,六贼既空,是为清净。”道家大师张三丰也说:“六根清净无些障,五蕴空虚绝点瑕。”
只要我进入这样的境界,身外一切音声、感触全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脑海里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意境。仿佛自己在一个海空相接的广袤空间里翱翔。那海天相接的尽头,大放异彩,指引我向着那个方向奋飞。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全身鬼门大开,大汗淋漓,缓缓地睁开眼睛。窗外,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顿觉浑身舒爽,除了淡淡的疲惫,整个身心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愉悦感。哦,对了,我这里所讲的“鬼门”是中医术语,就是指人身的毛孔。鬼门打开邪气逼出,身体自然就畅快。
扭头看黄小乔时,这丫头趴在小桌上睡得正香。突然肚子觉得非常饿,好想吃一碗热汤面,这是我最中意的饭菜了,尤其是饿到了极点的时候。不过火车上的饭菜实在是不敢恭维。我这个人就是穷讲究,就是饿得快要断气了,也不肯将就。
我粗暴地推醒黄小乔,嚷着要吃饭。小丫头一脸迷茫地抬起头,嘴角挂着一缕涎水,白了我一眼说:“你疯了吗,才几点!”然后迷迷瞪瞪地就又趴在了小桌上。
忽然又猛抬头说:“郑奕邪,你竟敢指使我?你以为你是谁?”
我对这丫头毫不客气地说:“我是你爸的秘书,又不是你的!说起来我跟你爸还是同事呢,你个小丫头,不得伺候伺候叔叔吗?”
这位小乔一点儿也没有东吴周夫人的风采,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说:“老娘还饿呢,你这当叔叔的给我搞饭去!”
我虽然不善于在众多女子之间周旋,但咱也是有经历的人了,如何对付小女生,咱哥们儿还是有一套的。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决不让步。
没想到她立刻就火了,也不理人,直接从扯过自己的背包掏出碗康来,粗鲁地推开我,径自去水房去泡面。确实挺有个性的啊。从她身上看,黄若虚这个女儿大概是散养出来的,没一点儿骄矜,公主病根本谈不上。从那样一个富贵家庭里出来,还能保持如此可爱的性格,着实可贵。就好像这不是黄若虚的亲生女儿似的。
我心想,算了算了,何必在小丫头面前充老大呢。我冲着她倔强的背影喊了声:“好了好了,别去泡面了,我们去餐车吃。”
她立刻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嘴角上扬起来,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说:“这才像叔叔嘛!”
我摇摇头,缓缓地站起身来,跟着她进入了餐车。火车上的饭果然是不敢恭维,我好久不坐火车了,还以为能有所改善呢,特么的菜谱上倒是写得诱人,什么木须肉、鱼香肉丝、尖椒炒肉,油炸茄盒,对了,还有我最钟爱的荷包鸡蛋热汤面。那点菜的列车员看着我们大早晨点了这么多菜,脸上显露出惊异的神色。
小丫头,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看着菜谱望梅止渴,我们俩如同一对饿死鬼盯着菜谱,满心期待地等着一顿丰盛的早餐。
菜上的非常之快,可能是前一天剩下的,只是加热了一下。我们看着眼前的饭菜一下子食欲全无。先别说味道。小丫头拿着筷子拨拉了半天,才找到几条长得像毛毛虫的肉丝。而那所谓的荷包鸡蛋热面汤呢,我真想给那列车员来一个大嘴巴子,谁告诉你煮鸡蛋泡进汤里就是荷包蛋了?而且还特么是半个!一片千疮百孔的菠菜叶子,像一叶扁舟,在清汤寡水的汤面上很诗意地飘荡着,大有“寒窗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的意境。
这顿花了大价钱的早餐就在这种诗情画意中,愉快地流产了。我和小丫头最后还是回到车厢里吃泡面,黄小乔吃得那叫一个香,秃噜秃噜地山响,吃得满头缸气!最后一抹嘴来一句:“方便面原来可以这么香的啊!”
凡事就怕对比,也许你平日里会坐在好伦哥餐厅里,喝着奶油蘑菇汤,吃着炸鸡翅,你还会说,这饭菜真是吃腻了,毫无特点。可是有一天你遇难了,就好比走进了一个丛林里,能够喝上一口暖暖的热汤,你就会觉得舒服极了。即使只有几块窝窝头,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大快朵颐,并且赞不绝口。
就如同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平日里根本都不碰的碗康,现在到成了美味!
吃饱喝足之后,我就想来根烟,对于抽烟的人来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可是在这该死的火车上竟然禁止吸烟!为此还放出话来,列车已经安装了高科技识别系统,只要有烟雾,列车就会自动启动强制制动装置!
如果发现是因为吸烟而带来的后果,要追究刑事责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出门在外,举目无亲的,只好忍了。
现在吃也吃了,该谈谈正事儿了,黄若虚董事长之前什么都没有交代,只说具体事情让黄小乔这个黄毛丫头说给我。那么这次出差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