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南一直想给念楠打电话叫她出来,两人面对面将自己的事情解释清楚,无奈郭青木天天陪在她身边,他忍了许久,终于熬到郭青木自己家去了。
郭青木临走时万分不舍,但是又不可能一直呆在念楠家,毕竟还没结婚,呆太久实在不像样子。
乔治南却觉得他早就应该走了。
他打电话给念楠,这次念楠终于接听了。
她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开始慢慢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爱情很重要,是每个人幸福快乐的源泉,可是,有些东西同样重要,比如责任。她试着去忘记之前的所有痛苦,她想他应该是为了责任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爱一个人,有的时候,不管他做了什么,都宁愿选择去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不管那个选择曾经将你伤的多么透彻心骨。
是自欺欺人也好,是蒙昧愚蠢也罢,她,再痛再苦,都不会恨他。
“……哥哥……”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这样叫我了呢?”
“怎么会?……”
“那……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嗯,好吧,在哪里?”
“就在你家附近那个公园吧,我马上过去……对了,出来时记得带太阳伞,今天外面不热,但是太阳挺晒。”
“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记得她出门不带伞的坏习惯,也记得她被晒伤的往事。
念楠犹豫着换了几件衣服,刚到门口,就见他的车停在路边,他修长身材,倚在车门边,静静看着她。
她顿了顿了,恍惚间回忆起幼时也是这样,每天早晨上学,从家里出来时也会看见他倚在车门边,等着自己。
然而,回不去了,他们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也回不去了。
他走过来,没说话,默默往公园方向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撑着伞,走在他后面。
到了一个树荫浓密的地方,他停住了,转身过来看着她。
此时是下午四点,公园里人烟稀少一片静谧,周围个人都没有,只有偶尔的几声知了叫。
念楠放佛能听到自己和他的呼吸声。
“念楠,你真的爱他吗?”
“啊?……爱啊。而且,他对我很好。”
“对你很好?你呢?对你好你就是爱他了?”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呀,日久生情不是没有道理的。”
“哦……怪不得在美国一年都不接我电话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原来是忙着和他培养感情去了。”
“哥哥……你为什么要生气……既然你这么不高兴我和他在一起,那我想我们也别谈这个了,我回去了,今天妈妈也在家。”
“姑姑今天没去她店里?”
“她有点不舒服,我让她在家休息,也正好陪下她。”
“……那我和你一起去看下她吧?”
“不用了……我们这样……还是别一起出现的好,免得倒让他们都担心。我走了。”
“那好……明天出来一起吃饭吧,我把也嘉妍也叫上……让你们见见面。”
“再说吧。”她挥挥手,转身回家了。
她知道血缘是一道深不可测无法跨越的鸿沟,但是她还是爱上了,不知不觉爱上了自己的哥哥,为此她疼过,痛过,挣扎过,可最终,还是只能看着他走向别人的怀抱。
也好,只要他幸福快乐就好,因为深爱,所以连纠缠都不忍心。
心里不是没有怨气,可是每每想恨他的时候,想起温柔往事,所有的恨,就消失无踪了,最后只剩满心的悲凉和无奈。
第二天,念楠接到了李嘉妍打过来的电话。
“喂,念楠吗?我是嘉妍姐姐,出来一起吃个饭吧,以前都没和你见过面。”
念楠本想拒绝,但是拒绝的又会显得自己很小气也很无礼,对方是自己的嫂子,嫂子请小吃饭,小姑实在是没理由拒绝吧。
念楠到了李嘉妍说的餐厅,进门后正四处张望,有个声音在叫她:“念楠,念楠,这边!”
她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长的能女孩正朝着自己打招呼。
她快步走过去,对方先开口道:“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你了,在你哥哥那里看过你的照片。”
“呵呵,是吗?嘉妍姐好。”
“来,坐下吧,等下你哥哥马上就到了,路上堵车,不然他还在我前面到呢,他早就出发了。”
念楠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头喝水。
“以前就听王景山经常说你特别漂亮,今天见了真人,真人确实比照片更加漂亮,可惜现在才见你,之前你哥哥一直不肯带你出来和我们一起玩。”
“……哥哥可能怕我学习忙吧。”
“现在应该稍微好点了,寒暑假了回家我们就可以多在一起玩了,免得每次都是三个人我一个女孩,被他们俩欺负,有你了就好了。”
念楠正想回答,抬头却看到乔治南正在大步走进店里,脸上有薄薄的汗水。
他走过来坐下,说道:“堵车了,你们等多久了?”
念楠没回答,低头看着面前的水杯。
李嘉妍说道:“不久,没事了,你急什么?我和念楠正聊得好呢,被你来都打岔了。”
念楠很想拔腿走开,她不想坐在这里听他们打情骂俏,要命的是,他们之间的打情骂俏不是赤裸裸的甜蜜,而是无比的熟悉和了解,透着一股相濡以沫的味道。
相濡以沫,太难得。
念楠想了想,终于艰难地开口说道“嘉妍姐,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之前一直在美国,所以……才会错过你和哥哥的订婚宴。”
李嘉妍看了一眼乔治南,说道:“咳……你是妹妹,就和你说实话了,我和你哥哥的订婚宴……”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可能不哥哥也不好和你细说吧,因为这是我提出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主要是我俩目前都没遇到合适的,但是我爸妈和治南的爸妈都脆的急,把我们催烦了,就想出了这个对策。本来还只是假装谈恋爱的,没想到你姥姥生病,又被逼着订婚,我们现在正在想如何说出这个实情又不让老人家们难过生气,说不定到时还得你在一旁帮忙呢。”
“哦……到时我帮得上的一定努力。”
“那就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念楠坐在副驾上,乔治南开车,李嘉妍开自己的车回家了。
念楠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的路,问道:“嘉妍姐姐也好漂亮,性格又好……哥哥你难道你一点都不动心?”
乔治南笑道:“我的心全都动在你心上去了,哪里有多余的?要不,你分我一点。”
念楠逼着自己忽略他脸上的由衷笑意,硬着头皮狠着心肠开口:“……哥哥……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就像姥姥昨晚说的一样,你我们各自结婚成家生儿育女,姥姥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乔治南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他一声不响,把车靠边停好了,转过身来,抓着念楠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想象一下,你和郭青木生儿育女,那是你想要的吗?”
“是。哥哥……我当时痛得快要死去的时候,是他陪在我身边,我会永远感激他,也会……努力爱上她。”
“那你努力了这么久?爱上了他了没?”
“快了。”
“快了?真的?”
“嗯……”
他抱紧她,在她耳边说道:“念楠,别撒谎了,你昨晚看他的眼神和他的动作,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爱他,你只是感动……我们不要互相折磨了。”
“折磨?我没有折磨你,一直都是你在折磨我,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将她抱得更紧,安慰道:“念楠……对不起,哥哥不该让你这么难过,订婚的事应该先和你说明白,但是没想到奶奶会突然生病……别哭了……好吗?”
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这个让自己深深眷念一生难忘的怀抱,可是当她的脸,触上他的心跳的时候,她所有的理智瞬间飞散。罢了罢了,让我沉溺一秒吧,下一秒,就分开。
她一听“解除婚约”立刻摇头:“不要,那样的话姥姥得多难过?”
他笑道:“念楠你太偏心了,你这么心疼奶奶,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呢?”
她想了想,小声说道:“你刚才说生儿育女,我真的觉得很难……我觉得自己好坏。”
他吻着面前的一头秀发:“到时只有对不起他了,不过,他也会找到很好的,他很优秀。”
她终于埋在他胸前的脸抬起来,看着他,缓慢艰涩地开口:“哥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让很多人伤心难过。”
“别这么说,有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就像他们居然会爱上彼此,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哥哥……这一年,你有想过我吗?”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住她的唇,叹息着:“你说呢?每一天,每一秒,每个睡不着的夜晚。”
她直起腰,迎向他,回应他,低泣着:“哥哥……我也是……我也是……我好爱你……”
她埋首于爱人的怀中,想起那个深爱自己的男孩,觉得自己多么自私,多么无耻;又想起姥姥瘦弱衰老的身躯,觉得自己如此不孝。
她以为自己能坚持,能够真的爱上别人,可是现在才发现,她做不到。
深深的罪恶感追随着她,纠缠着她,她觉得避无可避,只得用尽浑身力气,抱紧了眼前的男人。
为了他,下地狱就下地狱罢!
谁叫我,只爱他,没办法爱上别的男人。
他们又开始甜蜜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