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南握住念楠的双肩，让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
“念楠……对不起……哥哥不应该对你这样……更不应该是在这里……”
“……”
念楠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具体是什么心情？
是激动吗？是高兴吗？还是后怕？好像什么都有一点点。
呆了片刻，她低声说道：“哥哥……你不用道歉……我不怪你。”
她似乎觉得太尴尬，准备转身出门。被他拉住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等下再出去，我送你回家。”
她立刻停住脚步，默然半响，调皮地说道：“……还不是怪你！”
他又不说话了。却慢慢坐下了。
她站在桌子边，说道：“哥哥……我真的不怪你……那样对我……因为……我喜欢……你那样……对我……”
说完了自觉脸上已经烧透了。
他不着痕迹地直了直腰。
他并不只是喜欢那样碰她，他简直是爱死了那样的感觉，食髓知味，现在还想把她拉过来再来一遍。
可是他不能。
他的感情催促着靠近她，靠的更近，更近。可是理智却一遍遍提醒他要远离，要更远……
神啊，我该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啊？！
他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反应，她看着他这个样子，以为他后悔吻了她，有点不高兴，就站到他面前去正对着他，问道：“哥哥，刚才那样……你是不是后悔了？”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已经有泪花在闪。
他一惊，赶紧抬头回道：“怎么会？怎么会后悔？”
“那你干嘛一直不说话一脸不高兴？”
“我不是不高兴……而是……”
“是什么？后悔吗？”
“不是……”
“那好，哥哥，以后我都不来打扰你了好吗？我回家了，晚安。”说罢转身出去了。但是她自然也不敢飞快地冲出去，而是调整好情绪，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到楼下和姥姥打了招呼说要回家。
姥姥自然在楼下叫乔治南下来送妹妹回家。
她自然是拒绝：“姥姥不用了，才几步路呢，没关系的。哥哥上了一天班，也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没事的。”
乔治南快步下楼来，为她打开门，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跟在他后面出门了。
她刻意和他拉开一点距离，低头看路。
他偷偷看了她几眼，看她还是一样的表情，开口说道：“……念楠……对不起，哥哥不是后悔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只是担心会伤害你，还有会伤害到奶奶他们……你理解哥哥的意思吗？”看她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念楠，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会遇到比哥哥更好的男人。”
她猛地停在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开口时已经带了哭音：“那你刚才干嘛要亲我？……我还小？我都十八岁了！好啊，你说我会遇到更好的男人，那我马上就回去答应郭青木的追求，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已经喜欢我很久了。我这就去答应他，我一定不让哥哥你失望。”
他拉住她：“念楠……你别这样，不要赌气，哥哥……”
她拨开他的手：“哥哥，以后我都不会来找你了，你也去找个女朋友吧，然后抓紧时间结婚生气让奶奶高兴……我也会有自己的生活的。”
“说什么傻话呢？你……连姥姥也不见了？”
“姥姥当然要见，但是我会在你上班的时候来看姥姥。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让你这么左右为难了。你就全心全意工作吧，祝你幸福，哥哥。”
他看着她渐渐远去，感觉浑身冰冷，北风像刀子一般，割裂他的皮肤，甚至割碎了他的心。他觉得自己在不停地下坠，下坠，坠入无边的深渊，那个深渊里，没有她。
他多想冲上去抱住她，说爱她，说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像小时候那样，疼她宠她……可是，他能吗？没跨出一步，奶奶的脸，父母的脸，姑姑的脸，她的脸，周围人的脸，都在眼前浮现。
他怎么能？
乔治南很久没有李嘉妍的消息了，自从她本科毕业后去美国。他想可能大家都太忙，再说她现在和男朋友终于能够团聚，幸福就好了。
却接到了她的电话：“喂，乔治南，我回国了，明天出来喝一杯呗，王景山回来没？肯定没回来，算了，就我们俩也好。”
他正想说：你不带上你男朋友？对方却挂断了。
第二天见了李嘉妍，看她似乎容颜憔悴不太开心的样子，她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只是默默陪她喝酒。
她喝得半醉，终于开口了：“乔治南，你还没交女朋友？你也不小了吧？”
“喂，难道我很老？”
“不交也好，交了也很烦，女人都很烦！”
“你自己也是女人好不？你喝醉了吧？”
“没醉……哪有这么快！陈逸帆就老是说我烦，这不，他就找了个不烦的了。那女的是德国的，一天不说三句话，一点都不烦！他们也不吵架了，吵不起来，一吵架他说中文，那女的说德文，还吵个屁！”
原来如此！
他问道：“是他劈腿的？”
李嘉妍摇摇头：“劈啥劈？我到美国没多久就分手了，和平分手，我还以为四年了终于能够在一起了，谁知道才发现大家都变了。然后我就看着他和那个德国妞在一起了。妈的这一年的研究生生活真是……哎，不说了！你呢？你现在过得咋样？”
他轻笑了一下，心中无比苦涩：“我？老样子。”
李嘉妍拍了拍他的肩：“是不是喜欢你的人太多，你挑不过来，才单身的？”
自从那晚之后，乔治南果然再也没见到过念楠了。
她都是早上或者中午到老宅来陪姥姥吃中饭，绝对不会留下来吃晚饭，有几次乔治南甚至提前下班回家，都没遇到她。
最后连乔老太都纳闷了：“念楠最近怎么感觉怪怪的？也从来不留下来吃晚饭了，而且我看她好像有点憔悴，又瘦了很多……治南，是不是和你吵架了？我看你们最近好像都没说过话。”
他吃了一惊，生怕奶奶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没有吵架。可能最近姑姑回家早了一点，念楠想回去陪她。奶奶你就别多心了，我们……怎么会……吵架呢？”
乔老太想想也有道理：“那就好，看到你们两个，又优秀又和气，奶奶真是欣慰。”
他心里疼痛非常，和气？他们远远不止是和气那么简单啊。如果奶奶知道实情，老人家会不会气得当场倒下？不，他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他听到奶奶说念楠最近又瘦了，他很担心她又没有好好吃饭，姑姑忙，也不会天天陪着她吃晚饭，她自然更是不会按时吃了。
晚上九点，他估摸着她应该还没睡，打电话给她。
电话响了许久，却是姑姑接的。
姑姑在那头问道：“治南，你找念楠有事吗？她睡着了，我刚好听到电话响，看见是你，就接了。”
“哦姑姑，没什么事，只是想叫念楠明天过来吃晚饭，她最近都没在这边吃晚饭……奶奶也想她。”
“咦……她不是和我说都是在你家吃晚饭的吗？原来没去，怪不得最近又瘦了，估计是没好好吃东西，这不，今天还生病了。”
“生病了？怎么了？”
“不要紧，就是感冒了，有点轻微发烧，刚才吃了药，现在睡着了。那治南你早点睡，明天我和念楠说，让她过去吃晚饭。这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
“好，姑姑再见，我让奶奶炖点汤。”
挂了电话，他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念楠，哥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这个样子，痛苦的不止是你一个人。
第二天中午，他打电话给奶奶，问念楠在不在，说让她来听电话。
“念楠，吃完中饭别走，留下来吃晚饭，我让奶奶炖点汤给你喝……你感冒好点了吗？”
“我……我……下午有事。”
“你又结巴了，别撒谎。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你把电话给奶奶，如果你敢提前走，我就告诉奶奶说你不好好吃饭导致感冒发烧了，你就等着让她担心被她念叨然后逼着你天天过来守着你吃饭吧！”
乔治南下班回到家，看到念楠果然没走，心情顿时轻松无比。但是她整晚正眼都没看她一眼，只顾着和奶奶聊天，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送她回家。
她自己套好手套，然后走得离他远远的。
他走近前去，她的右手从手套里抽出来，紧紧握住，然后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也不说话。
她拼命挣脱，无奈力气比他小的多，完全没用。
她站住，哭着问他：“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凭什么？我都不见你了，我还要怎样你才满意？”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又拿自己的身体赌气，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管怎样都不能拿健康来开玩笑。……幸好昨晚我打电话过去，不是姑姑告诉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你是要弄死自己，让我们都难过你才消停？”
“我弄死自己我愿意！我的身体是我的，我爱不爱吃饭是我的事，我生病也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孙念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样你妈妈不难过不担心？还有奶奶，她知道了不难过不担心？还有……”
“还有谁？你吗？你会难过你会担心？谁要你难过担心我了？你去找你的女朋友去，你去结婚去？你为什么来管我？！”
“因为我爱你！我他妈爱你十多年了！”
他吼出这句话，顿时觉得浑身虚脱，摇摇欲坠。
万能仁慈的上天啊，有什么折磨惩罚都冲着我来吧，我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但是，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再也无法忍受看着她这样自我折磨了。如果我的爱，能让她快乐，能让她开心，就算地狱的烈火烧的再旺，都无所谓了。
都冲我来吧，我知道这是我的业障，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是我先爱上她的，是我先疼她宠她，她才会爱上我的，所以，这个错误的根源是我。
我爱她。尽管，她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