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的屁股上挨了一刀，但伤的并不重，韩明还没有胆大上伤人骨头的份上。伤的最重的是山娃，熊军用来包着他胳膊的纱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掉了，他胳膊上一片血红的肉外露着，整个背都肿了起来。徐杰明也好不到那里去，没好的脸又严重了。

夏婷扶起了山娃，山娃扶着墙吐了口口水，看着夏婷掉了一个扣子的衬衫道：“系上吧，都怪我，要是有点什么功夫之类的就好了。”之后对着还在愤怒和难过中纠结着的徐杰明和林旭平静地笑了笑道：“能走么，能走跟我一起，今天三十七中有个朋友请客吃饭，挨了打饿了，这种事最费体力了，比干农活还累人。”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眼睛里全是泪水，山娃的脸上倒是很平静，还挂着笑容。

“饿了，妈巴羔子的，饿死我了。来，小不点，扶着点。屁股被人捅了一刀子，不好过，晚上得爬着睡了，脸和屁股同时破了相，晚上跟你开房的想法没有了。”林旭不看山娃，山娃脸上的笑容让他看了纠心，落着泪笑着招呼小不点李娜，李娜还在六神无主。林旭喊了两次，她才过去扶，之后斜靠在墙上，小不点用纸巾擦着他的脸。

山娃靠着墙顺着又坐在了地上，浑身痛的根本就站不起来，从口袋里摇出了几块钱递给夏婷道：“婷，去买包烟，胸口闷的要命，头脑有点发麻，得抽烟提下神，要不然就睡着了。杰明，别动来动去的，躺下来休息一会不行啊，你得减减肥了，有点胖唉。”

山娃语气很平常地对徐杰明唠叨着。

“唉。”杰明说着，在李娜的帮助下也靠在了墙上，长长的出了口气，嘿嘿地笑了起来，看着天上的云，还有夕阳中的霞光，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夏婷看着山娃平静的表情，一阵阵心痛，也没有拿山娃手上的钱，急忙背着山娃，在外边哭了好一阵子，才帮山娃买了包烟回来。这一天林旭和山娃还有徐杰明都抽上了烟，一支接着一支，也没有人说话。两个女孩坐在他们的身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一包烟抽完了，几个人还是感觉到浑身痛，关龙和姜飞还有山娃刚认识的黑子这时候找到了他们。关龙看到几个人的状况。“驴RI的，到底是什么人？下手这么重。”

“人早就走了，没事了，本来想自己去，可是走不了路啊。两个女孩子扶不动我们，林旭的屁股伤的比较重，估计也得长个疤了，帮忙扶一下，饿了。”山娃一脸的无所谓，笑的让人心痛，夏婷的眼泪就从来没有断过。

“别拿我的屁股说事，你还有没有说的了，没说的就闭上你的嘴。”林旭反抗道。

“行，我以后不说你的屁股和你的脸对称了行吧。”

“你妈巴羔子。”林旭笑骂道。

“山娃，你真不够意思，你不是能搞定么，这就是你搞定的方式，你妈，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刚我那么多兄弟……”姜飞扶着山娃骂道。

“别骂了，你是请我吃饭的还是来骂我的，走了，你不饿啊。”山娃整个人被姜飞和夏婷两个半抱着，关龙扶跟黑子两人扶着最重的徐杰明，徐杰明一直沉默着。林旭也被两个人扶着，这几个人拒绝去医院，因为他们身上都没有带多少钱，山娃不想欠姜飞的人情，向王朝酒店走去。

关龙一路走一路骂，姜飞也是一阵抱怨，倒是几个挨了打的人异常的平静，就像没事人一样说着与此事无关的事。山娃被人逼的下跪，学狗叫，徐杰明和林旭两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谁也不想再提这件事，两个女孩也没有说，他们都了解山娃，如果是山娃自己，就算死也不会给人跪下，更别说学狗叫。

王朝小店是中专附近唯一一家学生消费的起，还算有点档次的小酒店，姜飞用了一个多月时间追到了高一最漂亮的高琴，心里高兴，把自己的哥们都喊了来，还有几个长的不错的女孩子，足足三十多个人。在王朝的二楼开了两个大包厢，山娃和自己的几个人还有姜飞，黑子几个人坐在一起。

林旭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强忍着痛跟人聊天。没一会大家都喝多了，山娃喝了四瓶酒，这才感觉到身上不太痛了。林旭喝了两瓶就有点醉了，指着山娃骂道：“山娃，你妈巴羔子的，你为什么要来，你不来，他们找不到你，不就没事了，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着，就他们一刀有什么了不起？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懂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让兄弟我欠你一辈子的人情，拿着自己的生活费给我们住院用，为了我们……。”

韩明要找的主要对像是山娃，如果山娃不出现，韩明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这点林旭很清楚。

山娃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没出息的掉着泪，擦了一把：“大爷的，这酒喝的多了，眼泪都下来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跟自己的父亲张诚良很像，一满农民才有的执拗表情。

擦完泪后接着道：“我张山娃膝下没有黄金，那都是狗屁话，也就大道理才这样认为。我八岁那年，有一天放学，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了我，我姐姐和我的兄弟树根两个背着我，把几个欺负我的孩子，一个一个的收拾，树根在人家的腿上捅了三刀，我姐姐打断了一个小孩子的腿。那几家人好像很有势力，他们报了警，要把我姐姐和树根抓起来，我爸跪在人家面前，他们才没有把我姐和树根两个带走。我爸对我说，张家娃的膝下没有黄金。”

“除了树根，我没有想过会有谁对我好，认识你们，我有了。来这个城市，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普通话都不会说，在车站差点被人骗，钱差点没抢的时候，是关龙帮我出的头。我什么都不会，在学校里都会迷路，是你们几个教我的，你们不带我玩游戏，只要你们看到我看书，都不说话，坐在床上发呆也不说话，让我好好学习，经常买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