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薄暮淡烟尘,
挥袖轻吟叹凭生。
几许零落芳菲尽,
枝头犹待赏花人。
“好一句枝头尤待赏花人。”
宋连一转身,便看到一个身着上等蜀锦的男子向她走来,男子有一张轮廓分明、白皙如玉的脸,眼睛黝黑深邃,闪发着迷人的光泽,那冷峻的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彰显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宋连急忙行礼,纤细的双手便被眼前的男子托住,男子抿紧的薄唇微微张开,脸微微一笑,声音温柔的说道:“爱卿不必多礼。”
冰冷的手指碰到他温暖的掌心,宋连内心不由得微微一颤,脸颊微微泛红,急忙将柔荑收回,藏于袖中,“微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无妨,爱卿独自一人在这儿做什么?”
今日的宋连,穿着一袭白色锦衣,外披一件紫罗兰罩衫,罩衫柔软轻盈,微风拂过,衣角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白皙的脸上,有了一丝难掩的红晕,让轩辕帝不由得心神一荡。
“微臣伤势初愈,闲来无事,便来御花园随意走了。”她没想到随便走走,都能碰见皇上,早知道就呆在宋府,哪也不去了。
“现在正值春分,百花盛开之季,宋爱卿,不如你为这玉兰花赋诗一首如何?”轩辕帝掐下一朵白玉兰,低头一嗅,展颜笑道。
宋连看了一眼这素白淡雅的玉兰花,思考了片刻,便轻启朱唇,缓缓道:
四月夭桃始菲芬,春迟古刹卧幽庭。
群栖白羽明时树,素面天然更动人!
此刻,御花园移栽的樱花树,已经是花满枝头,花瓣白里透红,一阵风过,如春雨一般簌簌下落,洒满了整个御花园。
轩辕帝将雪白如玉的手掌伸到空中,几瓣樱花美丽动人的停留在他的手上,轩辕帝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状,声音慵懒道:“那这琉璃送来的樱花,又有何诗?”
宋连拿下飘散在她肩上的花瓣,凤眼微眯,浅浅一笑,低声说道:
“皆因晚雪休眠久,为有春阳着色深。”
风一吹,又从她的手中纷飞,她接着道:
“可叹群芳娇体弱,和风一阵雪纷纷。”
“武状元宋连,文武双全,果然是名不虚传!”轩辕帝满眼赞赏之色的说道。
宋连小脸一红,略有羞涩的说道:“皇上过奖了。”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双手抱拳,用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说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事禀告。”
轩辕帝点点头,示意她说。
“说来,还是为了我爹的案子,我看了刑部的档案,觉得有些地方看得不是很明白,据说这件案子是两省提督秦祥之受理的,臣想去叶城几日,拜访一下这位秦大人。”
既然是查案之事,轩辕帝自然不会阻拦,她一说完,轩辕帝便点头应允了。她正打算回府之时,腹部突然一疼,她立即走到身旁的赏花亭的石凳上坐下。
她突如其来的不适,也引起了轩辕帝的注视,他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瞬间变得苍白的小脸,,不由得问道:“爱卿怎么了?”
宋连感觉腹部越来越疼,仿佛肠子都被绞在了一起,难道是一月一次的葵水来了?若真的是葵水,倘若被皇上知道,那还得了?她立即强忍痛楚,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什么,恐怕是这里风大,着了点凉。”
宋连的额头已经冒出了许多细汗,轩辕帝见了,取出自己的随身携带的锦帕,为她轻轻擦拭,一股紫檀香扑鼻而来,宋连这才注意到轩辕帝的举动,耳根子一红,连忙抓住她额头上的手,声音有些结结巴巴道:“多些皇上关心,还是让微臣来吧。”
轩辕帝对自己的举动也有些迷茫,他明知宋连男子,他怎会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她?难道他最近太久没有碰女色了,反倒对男人也产生兴趣了?
宋连见轩辕帝发愣,不由自主的向旁边挪了挪身子,轩辕帝也没留意,那方绣着九龙云纹的锦帕就落在了地上。
轩辕帝本是不太在意,但见宋连对他如此躲闪,心中不免有些不快的,说道:“朕的锦帕,你很不喜欢吗?”
宋连摇摇头,将落在地上的锦帕拾起,呈递道轩辕帝跟前,“微臣没有,刚才只是微臣太不小心了,才弄掉了皇上的锦帕。”
轩辕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锦帕,明黄的锦帕上,沾了一点泥土,他俊眉一挑,有些嫌恶道:“既然脏了,那就扔了吧。”
其实这块锦帕是他的梅妃语嫣给他绣的,他也只是不想弗了她一片好意,所以便收下了,如今既然脏了,不要也罢,反正他从来都用不惯女人的东西。
宋连没有听从轩辕帝的意思扔掉它,反而将它折好,收于自己的怀中,说道:“微臣洗净后,再还给皇上。”
轩辕帝不再想说这事,反而问道:“你身体好些了没?”
其实被轩辕帝刚刚一下,她的腹部更痛了,不过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疼痛,如果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她本来白皙的脸,此刻变得更白了。
“微臣没事了,天色也不早了,臣先告退了。”
宋连行完礼,便匆匆离去了,轩辕帝看那个娇若瘦小的人影消失后,他也准备离去时,却看到乳白的石凳上,有一滴玫瑰色的血迹,他黝黑的瞳孔一收缩,剑眉一拧,对身旁的曹公公问道:“曹正德,你说,这是何物?”
曹正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深知此时关系重大,言语中有些怯懦道:“老奴不敢!”
“说!朕恕你无罪。”
曹正德听到此话,才大起胆子说道:“老奴觉得,这暗红色的血迹,有些像女子的葵水……”曹正德见轩辕帝的脸色变得十分吓人,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轩辕帝看着那滴暗红的血迹,心中也是疑虑纷纷,他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说道:“曹正德,摆驾,随我一同去宋府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