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穆图和灵蹄酋长的谈判正在进行。
牛头人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亮的光芒,不停在穆图身上来回打量着。巴菲特心中快速转着念头,面前这个人类实在可疑,难道是里维加兹派来试探自己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得小心应付,否则对于整个灵蹄氏族可是灭顶之灾。
“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至于我的女儿,她在里维加兹那里应该生活的还不错。”牛头人沉声说道。
穆图哼了一声,必须先打消巴菲特的疑心,不然他是不会和自己合作的。
“对于你女儿的情况我并不十分了解,或许会像你说的那样,但你那些在里维加兹船上服务的族人,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巴菲特沉默不语,他心中自然明白族人受到的待遇,多半是给人做奴隶了,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但相比起整个部族被屠灭的命运,这样的代价也是没办法的。只是他不知道,那些可怜的族人们目前的遭遇远比他预想的悲惨的多。
巴菲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道:“我们已经发誓会效忠里维加兹,作为换取部族生存的条件。所以不论我们受到怎样的对待,都是必须接受的,我想其他人也会明白这一点。”
“哦?”穆图盯着牛头人的眼睛,“即使他们被逼在角斗场上自相残杀,这也是你愿意接受的吗?”
“什么?”牛头人喝道,声音震得穆图耳朵里嗡嗡作响,但他马上冷静下来,若有所悟的打量着穆图,说道:“不,这不可能。当初里维加兹答应过,只是要他们在船上效力,并且会保障他们的安全。”
穆图说道:“我猜你平时一定很少上岸,否则的话你也不会不知道,里维加兹在棘齿城开设的酒吧里增添了新节目。”他说的没错,巴菲特虽然有权利指挥船只的海上航行,但除此之外,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梅克巴的监视,更别提有人会告诉他这些了。
“什么新节目?”巴菲特问道。
“角斗场。”穆图说道,“来自灵蹄氏族的牛头人战士同世界各地的勇士进行生死搏斗,甚至如果观众愿意看的话,他们彼此间也要相互搏杀。被杀死的勇士会被锯下犄角,做成装饰品出售。”
“住口,这不可能!”巴菲特大吼道,站起身来死死瞪着穆图,“回去告诉你的老板,不要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来试探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现在立刻滚出去,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说着一指大门。
穆图无所谓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可以怀疑我的身份,但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够幸运的话,这次航行到达棘齿城时,还可以看到最后几个牛头人的表演。他们在流血,而你,他们的酋长,却还在为敌人效力,你这个帮凶……”穆图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匕首刺向巴菲特心里。
“混蛋,我杀了你!”巴菲特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管他是不是里维加兹的人,爆喝一声挥起巨大的拳头向穆图砸去。
“你想逃避现实吗?”穆图冷笑一声,左手握拳迎着牛头人的拳头砸了上去。巴菲特盛怒之下用上了全力,只想一拳将这个讨厌的人类砸成肉泥。哪知道两股力量一碰,巴菲特觉得自己仿佛被传说中的山岭巨人击中,身子向后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床上,再看穆图却是纹丝不动。
巴菲特心中的震惊当真难以形容。牛头人是艾泽拉斯世界出了名的强悍种族,他身为灵蹄氏族的战争酋长,单纯的肉体力量更是出类拔萃,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人类轻易击退,而且对方看起来显然没用全力。如果这人真是里维加兹的手下,那么自己的部族永远也不用指望能重获自由了。
穆图心中也是十分佩服,他原本就力大无比,体内的恶魔力量开始释放之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巴菲特能承受住他两成力的攻击,这份实力也着实了不起了。时间拖到现在,估计梅克巴也差不多该动手了,也不知道亚娜他们怎么样。
想到这里,穆图有些焦急,说道:“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如果你肯合作我们可以帮忙救出你的女儿,还有在棘齿城的族人,否则的话,我们也只好自行接管这艘船了。”
巴菲特心中惊疑不定,揉着拳头站起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不是里维加兹派你来的?”
穆图说道:“我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过你可以找个人来问问,比如梅克巴——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地精凄惨的嚎叫。穆图知道亚娜等人已经和梅克巴交过手了,便转身向外走去。巴菲特迟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走廊里,只见梅克巴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肩头还差着一把匕首;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袍的高等精灵站在他身边,正和亚娜一伙人僵持着;在亚娜等人身后,是听到动静跑出来查看的水手们。
亚娜心中焦急万分,虽然看见穆图和那个牛头人在一起,却不知道他们两个谈的怎么样了,自己又一时大意被梅克巴逃了出来,万一这小子一声令下,船员们一拥而上围攻的话,说不得也只好大开杀戒了。她湛蓝色的双眼死死盯着梅克巴,这小东西还真是顽强,断了一条胳膊又挨了乌索恩的咒语,居然还能喘气;最意外的是自己那把匕首上沾有剧毒,他竟然还没有毒发身亡。她哪知道,精灵法师刚才不仅施法驱散了梅克巴身上的恶咒,而且用冰冷魔法冰封了他的伤口,本意是阻止大量出血,没想到误打误撞限制了毒素发作,因此地精才能撑到现在。
“发生了什么事?”巴菲特问道,尽管他是囚犯的身份,但他出色的战斗力和领导才能使他在水手中间颇具威信。
听到身后的声音,高等精灵转过身来。他是船上的二副,是里维加兹高价请来的达拉然法师,单论实力的话甚至不下于巴菲特,之所以屈居二副也是因为梅克巴是里维加兹的亲信而已。
看到穆图和巴菲特站在一起,精灵略微有些意外,怔了一下说道:“这几个人想要谋杀梅克巴,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他们已经得手了。”
亚娜抢着说道:“你大概搞错了,是你们的大副先带人来暗杀我们的,我们不过是自卫而已。”
精灵哼了一声,说道:“不管怎样,这里是波尔多猎手号,你们居然敢在船上杀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一挥手命令道:“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统统抓起来。”水手们看了看巴菲特,几个人迟疑着走了上来。
此时巴菲特终于相信穆图不是里维加兹的人,如果只是为了试探他就搭上梅克巴的性命,代价未免太大了。但他心中对穆图所说的话还是有些怀疑,牛头人纯朴的思想令他很难想象里维加兹会食言,加上事关全族性命,令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见水手们正要动手,巴菲特眼睛一瞪,喝道:“我才是船长,你们到底听谁的命令?”水手们一愣,纷纷又退了回去。
巴菲特转向精灵说道:“赫林托尔•火叶,希望你搞清楚,谁才是这艘船的指挥官。”
赫林托尔有些恼怒地看着牛头人,说道:“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在船上杀了人,而且打伤了梅克巴,难道就这么算了?”
巴菲特知道,赫林托尔不论是实力还是在船上的实际地位并不比他逊色,在船员中也有不少拥护者,所以确认穆图所说的真实性之前,还不宜和他闹翻。于是板着脸说道:“这件事我当然会调查,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赫林托尔怒目而视,过了半晌才悻悻地微微欠了欠身子,说道:“好吧,听你的。”
巴菲特走到梅克巴身边,只见地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没一处完整的地方,自然是拜乌索恩所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巴菲特命令道:“来人,把他带到我的房间去,我要为他治疗。”他明白,想要弄清楚穆图所说的一切,现在正是好机会,只要将梅克巴掌握在手里,就不愁他不说实话。
两名水手越过人群走上来,正好塞勒涅也被乌索恩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到门口,穆图见了连忙走过去。
水手们正要去拉梅克巴,他却像个弹簧似的,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巴菲特,给我杀光他们,你在等什么?你耳朵聋了吗?我说杀光他们!”
巴菲特眉头紧皱,尽管他是囚犯,但也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看梅克巴的样子,估计是伤势太重,有些精神错乱了。只听梅克巴发了疯一般大叫着:“巴菲特,你敢违背我的命令,我要告诉里维加兹,把你还有你那个该死的女儿一起送去角斗场,跟你那些野蛮的族人一起被人杀死,我要让你们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