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梦变
西斯暗地里算了一下，从寒鸦古堡见到努尔赛特拉到现在见到红胡子矮人为止，短短的半个月多里，他已经见到了两个血灵。这种概率绝对不是凡人所能碰得上的。就仿佛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就找上了自己。
所以自己面前的这位巴尔格·火石绝非矮人商人了。巴尔格·火石在成为血灵之前是无烬谷的矮人领主，他的武名在整个日落大陆上都是数一数二的，直到为了封印西界而成了血灵，巴尔格·火石就退位让贤，自己满世界的游荡，成为了一代著名的旅行家。
他的身上有不少的奇闻异事，据说有这与红胡子不相称的好脾气，就算你在他的胡子上扎蝴蝶结他都不恼，不过也没人证实过，毕竟血灵的存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的。
“他们都说你的脾气特别好？”
风麓森林的边缘就是人类的村庄了，在与巴尔格相遇之后，西斯和露希嘉就莫名其妙的被请到了这个村庄的酒馆里。
“哦！还好吧！人们总是觉得我们矮人有臭脾气，难以交往。”巴尔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甩了甩酒杯，一旁的服务员立刻给这位大人物递过来一杯满是泡沫的啤酒，“人类的啤酒不错！说到哪了？哦，他们都说我们矮人脾气不好，其实这是真的。”
露希嘉局促的坐在一旁，面前时一大杯啤酒，实话说女精灵没有喝过人类的啤酒，既好奇又担心，可是架不住红胡子一个劲的推让，只好低着头坐在一边搓着手一句话也不说。
西斯挠了挠头，有点苦笑的看着巴尔格说：“那你可以称得上是矮人中的另类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哪天，我突然受不了无烬谷那帮家伙的臭脾气了，干脆就走了出来，世界那么大，总是窝在山洞里可不行。”
“那么你把全世界都游览遍了？”
“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差不多这个样子！”红胡子一仰脖，接着把酒杯甩了甩，立刻又有人上了一杯啤酒，“我喝多少杯了？”
“两桶左右吧？”西斯看了看酒馆里，已经满是看热闹的人了，估计也是有人认出了血灵，但是不敢上前罢了。
“乖乖，那可不能喝了，再喝下去可就没钱了。”巴尔格舔了舔嘴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啤酒有点依依难舍，可能是在犹豫要怎么喝完这一杯的样子。看到这里，西斯把自己的酒杯推给巴尔格，巴尔格也不客气，一仰脖就把西斯的那杯给喝了，“真不赖！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赖！说到底，你认识努尔赛特拉吧！”
“努尔赛特拉？不错，我见过他”西斯的声音有些低。
“你身上有那个老混蛋的气味，这种臭味，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年我跟他打了一架，结果洗了三个月才把味道洗下去，现在想想就后怕。”
“老混蛋？”西斯听到这个评价，哈哈一笑，“不错，他真是个混蛋。”
“嗯，年轻人，其实还有一件事让我在意，你后背的难道是马尔杜克之剑吗？”巴尔格喝完西斯的那杯，就在盯着露希嘉面前的那杯啤酒，所以问起问题来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不过西斯不太在乎，在他看来这还有有点可爱的行为。“是的，这是我父亲的遗物。”
“嗯，很好，很好。这套装备我年轻的时候见过，挺厉害的。年轻人拔出几把剑了？”
西斯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遗憾地说：“没有一把能顺利的拔出来。”
“别着急！早晚可以的，年轻人只要努力，就会有办法的？你们要去普罗之塔？”
“是的，我要去通天塔上找圣骑士，请他教给我马尔杜克之剑的诀窍。”
“嗯，年轻人好样的！”巴尔格点了点头，但是目光依旧没有从露希嘉那移开，不巧露希嘉发现了自己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精灵突然慌了神，她似乎想向西斯求助，不过欲言而止，相反突然端起酒杯咕咚咕咚的就把酒杯里的啤酒都喝光了。巴尔格看到这叹了口气，有点失望的说：“我也去普罗城，我们可以顺路呢。”
“这真是我的荣幸。”西斯立刻表示感谢。
巴尔格摆了摆手：“今天就住在附近的旅馆吧，明天早上我们在旅馆门前碰面，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啊！”
“啊！”西斯想要站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露希嘉按住了，再看看巴尔格则是一脸无奈的样子，他小声地对西斯说：“傻丫头喝醉了，让她不把酒给我，活该！”
西斯再扭头一看，果然露希嘉的样子不对，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在目送巴尔格走后，西斯便摇晃起露希嘉来：“我说···你清醒一下，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
“啊···啊···别晃我···”露希嘉晕晕乎乎的，一头便撞到西斯胸口上。
“哎呦！”被巨龙踩得伤还没痊愈，这一下撞得西斯倒是酒全醒了。“算我倒霉，来吧，我搀着你。”说着西斯付完了自己这份的酒钱便架起露希嘉，踉跄的向酒馆外走去。
村庄里的旅馆毗邻官道，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个月份虽然有很多人开始经此前往普吉米尔，但是好在旅店里尚有空房。
“请给我来两个单人房，”西斯把昏昏沉沉的露希嘉放在一边的长椅上，尴尬的向旅店老板笑了笑，“她喝多了而已。”
“这种事我们见多了，”旅馆老板耸了耸肩，“不过您确定要两个单人间吗？如果您要一个双人间也是可以的哦。”
“不，不，两个单人间就行了。”
“没关系的，两个单人间反而更贵，年轻人应该学会精明。”说话间老板向西斯挑了挑眉眉毛，然后看着露希嘉说，“您的艳福可不浅呢。”
“不···请务必给我两个单人间，钱多少无所谓···”西斯叹了口气，他不否认露希嘉很漂亮，但事实上自己多次差点死在她的手上也是不可辩驳的。
旅馆的老板有点惋惜的样子，将两把钥匙交给西斯说：“就在三楼最里面那两间，需要我帮您吗？”
西斯感谢了老板的好意，接着把差点出溜到长椅下的露希嘉架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楼上走去。
就在西斯上楼之后，旅店前厅里的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他一直挨着墙壁睡觉，所以没有谁注意到他。只见他的步伐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顺拐着连着带跳的离开了旅馆。他离开旅馆之后，立刻向远处的一个柴房跑去，在那里有个红衣大汉已经等候多时了。
“红···红杰克··杰克··克”那个人无法按压自己内心中的激动，冲进柴房就像那个红衣汉子喊了起来。
“白痴！小点声！害怕别人我不知道在这吗？”这个红衣汉子就是当时在维安村组织“围剿”西斯的红杰克。
“不··不···那··那个小···小子确实···是···是···”说话的人可能太激动了，好几次都是翻了白眼才把话说完整的。
“你确定是那个小子？”
“没···没···没跑了！”
“天助我也！想必他也是去普罗城。”红杰克抑制不住自己内心中的喜悦，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身上，差点没把他扇倒。“好好，这次我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红杰克说着也不知道是过于高兴，还是过于愤怒，居然哭了起来···那来人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跟着在一旁一起哭起来。
“你哭什么！”红杰克一巴掌扇过去，“老子是高兴，你哭个屁！”
“唉唉···”那个人连连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西斯也把露希嘉放到了她的床上，说实话西斯没想到露希嘉会那么轻，虽然知道精灵是很轻盈的物种，但是这种轻盈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还是说，其实女孩子都很轻？”西斯挠了挠头，看了露希嘉一会，心想可能没什么事了就打算会自己的房间去了。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西斯一惊，扭头看了看露希嘉，只见女精灵皱着眉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抱着枕头蜷缩得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
“啥···做噩梦吗？”西斯有点无奈，虽说自己和露希嘉的认识也算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这一路上虽然和她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但是这个家伙本质上还是不坏了，说到本质···不如说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好难受···”露希嘉继续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词语。
西斯看在眼里，着实觉得心疼。“要不我去给你弄点解酒的东西吧···不过一杯啤酒而已···”忽然西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他早先听过父亲说过，死亡之主不但能收割灵魂，还能在灵魂之间建立桥接，那么自己能不能凭借着死亡之主和露希嘉进行深度的交流呢？如果那样的话，也许能帮助露希嘉缓解一下头疼什么的···
想到这里，西斯有点苦笑，这算什么借口。不过他找了张椅子，坐在露希嘉的对面，他将死亡之主的剑柄放在露希嘉的手上，他可不希望露希嘉睡觉时手抽被死亡之主划伤。
接着西斯轻握住剑身，将自己的精神放空，这是一个声音回响在耳边。
“你小子居然还知道这个办法？”
一个破布麻衣的瘦高男子站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毫无疑问，那就是死亡之主涅伽尔。
“我出场的次数太多了，他们都嫉妒了。”涅伽尔嘿嘿一笑，他看着面前的西斯说：“
你想帮这个精灵？”
“是的，我有责任保护她。”西斯认真的说。
“好，那我们走吧！”说着涅伽尔握住西斯的手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西斯只觉得自己像是堕入了无边的深渊，久久无法睁开双眼。
“喂！醒来！”忽然一声呐喊，惊得西斯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看着四周同样漆黑，西斯有些好奇啊。
“那女孩的精神世界。看样子在做梦呢。”说着涅伽尔大手一挥，四周的黑暗如幕布一样消失了，接着在那幕布之下的，一片灿烂的阳光之里，一个高大的精灵战士，战衣破损，半跪于地。
他的怀中依偎着一只受伤的小鸟，那是年幼的露希嘉，青稚的精灵，倔强的面庞和晶莹的泪水，使西斯无法忘怀。
“我的女儿，请你原谅我。我过去没能在你最充满活力的时候看着你成长，以后也无法在你最美丽的时候看着你幸福。我的女儿，你长得多像你妈妈，我的心，我的自豪···从今以后我却在也无法与你相见。”
“爸爸！”露希嘉哭了起来。
“不要哭，我的孩子，你应该勇敢起来，不要像我一样被黑暗迷惑了双眼···虽然我是那么希望，你永远只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儿···，但是”说着，露希嘉的父亲看着西斯站的方向，就仿佛真的看到了西斯一般，“你不也是找到了，找到了能被称之为依靠的彼岸吗？”
西斯看了看涅伽尔，心说他们难道都能看到我？
涅伽尔摇了摇头，他一脸不屑的看着这对父女，“感情就是种矫情的存在。”
“我原本以为你一直是担心我的呢。”西斯笑了笑，这一路上涅伽尔可没少帮助自己。
“别见怪，你死了我会很头疼的。仅仅是嫌麻烦罢了。”
西斯见涅伽尔轻易地戳破了自己的小幻想，心里有点不爽，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就在这时，露希嘉的父亲忽然异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