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一定知道。
我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天上大吼,“师父,师父,你在哪?”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师父倏地出现在眼前,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很恳切的问道:“师父,师父,他是谁?告诉我他是谁?为什么会那么熟悉?为什么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会痛?”
师父一声冷笑,“你也会心痛?我还以为你没心呢。”
若放在几个小时以前,我会极力反驳,可我没有说话。
师父又道:“你和他本来就很熟,不过是上辈子。那时的你看着他就会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的意思是我很喜欢他?”我错愕的看着师父,他不像在说谎。
“算是吧。”师父仰着头,突然眸子一转睥睨的目光转向了我,“不过我让你来不是为了你们上辈子的事情,我有一件重大的任务要交给你。他与顾倾城本有三世情缘,如今成了苦命鸳鸯。生不能相守,死也不得相见。你必须促成他俩的姻缘。”
“这是不是太过残忍?”
上一世我喜欢他,这一世要我促成他与别人的姻缘,岂不比棒打鸳鸯还要残忍?
我一脸希望他收回成命的样子,蹙着倒八眉,抿着嘴,我见犹怜。
可惜,用错了对象。他不是一个怜花惜玉的主。
“嗖”的一声,白光一闪,一阵凉风刮来,哪里还有师父的影子。
我忿忿一跺脚,恨不得来一个天崩地裂。方解我心头之气。
刚刚那股子忧伤劲顿时烟消云散。这都得归功于师父的功劳。
难得我忧伤一次,一盏茶的功夫就没了。
当我再次回到茅草屋时已是晌午,太阳高挂,微热。
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惹得我心情烦躁,撸起衣袖一溜烟爬上了树,将烦人的知了压在了我的五指山下。
突然,有脚步声临近,我一向敏感,缓缓回过头来,一袭青衣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手一抖,知了趁机从我手里钻了出去,还不忘得意的叫了几声。
我一急,猛地伸出手去,重心一个不稳,身子一晃华丽的掉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卡在喉咙里,感觉腰间一紧稳稳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里。
一股淡淡的菊香在鼻尖萦绕,我瞪大着眼珠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直到他把我放在地上我才尴尬的收回视线。
“那个,我,谢谢你···”
我有些语无伦次,男子转身向屋子走去,“哎···”我忙叫住男子。
“我叫桑陌,你呢?”
“顾言。”
我一愣,顾倾城,顾言,两个都姓顾,难怪会被拆散,没准他们就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师父说我的任务是成全他与顾倾城,这样的想法摆明了就是嫉妒,我立即打消了自己那实在邪恶的念头。
抿嘴一笑,以示友善,“今日我来,其实是···”
“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他温文尔雅的面容流露出书生气息,好似一幅清远的山水图,赏心悦目。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他顿了顿,又要转身回屋。
“顾倾城她没死!”
我脱口而出,顾言猛地回过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劲很大,疼得我蹙起了眉。
“你说什么?你说倾城她,她没死?”
他不太相信的看着我,我愣了,许久没有答话,他突然放开我的手臂,双手无力垂下,自言自语道:“倾城,倾城,是我负了你。”
“只羡鸳鸯不羡仙,碧落黄泉永相随。如今,我却留你一人,难怪就算梦里你也不愿来与我相见···”
“顾倾城她没死,她没死!”我实在看不下去顾言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堵得慌。
“你不用骗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安慰,你走吧,倾城喜欢清静,不要打扰她。”
顾言不相信我说的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屋内,萧索的背影带着一世的沧桑,映在我的眸里。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帮他。
“顾倾城没死,可你一口咬定她死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否爱她?”
他的身形顿住了,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光辉很耀眼,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目光与我相对。
我们都没有说话,却在眼神交流的过程中让他相信了我的话。
我信誓旦旦的对他说,“我会帮你的。”
他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帮我?”
“城南破庙里的小乞丐。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帮我自己。”
他淡然一笑,在阳光下格外温暖,“你想怎么帮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附耳过来,低声道:“我已经帮了你不是吗?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努力。幸福是自己的,得靠自己去争取。”
如乌云蔽空,他的眸顿时一片黯淡。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之一莫过于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可我压根就没觉得自己给过他希望。
于心不忍,劝慰道:“虽说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话音刚落,顾言就把我往后拽,我像只被捕的山鸡被他拎在半空。
我一直以为自己重于泰山,未曾想到今日轻过鸿毛。
想起二胖时常对我说,不可轻敌。尤其是白面书生。
长了一张白白嫩嫩的脸,一汪纯得跟潭水一样清澈的眸子,可潭水最大的特点不在于它的清澈,而在于它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