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
一天一夜没沾过一滴水的肚子最终发出了抗议,二胖盯着我,我盯着他,他指着我,我瞪着他,他说,“我也饿了。”
“那就饿着吧!”我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昨夜从顾倾城墓里面淘出些什么宝贝?快拿出来瞧瞧。”他说着就将魔爪伸向了我。
“啪!”我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向我伸来的手上。
“还好意思说咧,你说你上辈子是干了什么缺德的事会被雷给劈中了?害得我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从墓地里背了回来。”
二胖突然凑近了我,双手环上我的脖子,脸贴着我的脸,还不停的在我脸上蹭,他的脸轮廓分明,跟刀削过一样尖,咯得我生疼。
他笑了,不知道是因为我骗他说没有动顾倾城的棺木还是感恩于我把他从墓地里背了回来。
“上辈子缺德事肯定没少干,不然怎么偏偏遇上了你。人以群分,我们是一类人,这辈子注定相思相守,永远都分不开。”
我推开了他,“谁爱和你相守谁去,反正不会是我。”心里却暗叹道,若二胖知道我骗了他,会不会就此罢工从此分道扬镳呢?
二胖说,“如果真的有上辈子,我或许是一个大善人,在阳间积下许多阴德,所以阎王爷才安排我遇上了你。”
我回过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拽着二胖的衣袖说,“大善人,能施舍一点吃的给在下么?没有鸡腿鸡翅也行,要不来碗燕窝,鱼羹,猪蹄?”
“咕咕咕咕···”二胖手捂着肚子看了看我,四目相对,我腿一伸仰倒在地上,手枕在头下,我对二胖说,“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我紧紧闭上了眼,隐约间眼前有一个东西在晃动,猛地一张眼,一只金钗赫然出现在眼前。二胖收回了金钗,向我身边挪了挪。
“哪来的?”我语气很不好,二胖同我生活了十年,他有几根花花肠子我知道得比他有几根手指头还要清楚。
不过每次多亏二胖私藏了一支钗,或夜明珠,镯子什么的,否则我俩早就挺尸在荒山里,或永远消失在野兽的肚腑之中。
二胖拱了拱眉,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只金钗是半年前的劳动成果,纯金的,十足的真货,当了五十两银子,我拎着钱袋子一路走一路甩,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花是红的,感觉空气都是香的,身边不停走过熟悉的人,我一个接一个打招呼。心情甚好。
二胖说,“我们去买座房子吧,小一点破一点也没关系。”
我停下脚步,收好钱袋,五十两的确能买一座小房子,但是我不乐意。
我说,“你见过哪个乞丐有钱买房子的?”
“我们不是乞丐。”二胖怒了。
我打了打哈欠,街上喧嚣纷繁,人如流水,路人行色匆匆,商贩吆喝不断,小孩们打笑嬉戏,其乐融融。
仰起头看了看天上,烈日当空,光芒万丈,耀眼而夺目。神秘的对二胖笑了笑说,“我们的确不是乞丐,是贼!”
二胖那双澄澈的眼眸顿时黯淡了不少,从他的眸里我看到了无限的懊恼和悔意。
如往常一样,两只烧鸡,两个烧饼,两瓶女儿红下肚,我和二胖都躺在了地上,一边打嗝一边说话,都是一些没有边际的醉话。
说着说着我和二胖搅在一起,一会六亲不认手脚并用乱打乱踹,一会又痛哭抱在了一起。
醒来时皓月当空,月华如水流淌在破庙里,我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二胖还在沉睡之中。
我蹑手蹑脚出了破庙,没入小巷子。最后翻墙爬进了一户农家里,大厅的灯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让整个屋子显得有些昏暗。
大厅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而桌子旁坐着一个老妪,正在缝缝补补,她身旁坐着一个小女孩十分认真的看着老妪的手上动作,似乎在学女红。
我没有动,静静看着这一幕。
约莫半柱香之后,灯芯燃尽,屋子里突然黑了,我以最快的速度闪进屋子,随手拿起案桌上供奉的梨子,右手突然被人一拽,一个用力,我被拉着跑出了屋子。
我没有动没有叫,因为拽我的人是二胖,出了屋子他就甩开了我的手,背对着我,问,“为什么一定是她们?”
我没有回答,反问道,“偷活人的钱容易还是偷死人的钱容易?”
“自然是死人!”
“道理你懂。富人家里钱多,自然会重于防范,我们不是飞蛾,不会飞,不是老鼠,不会打洞,三脚猫的功夫不是每一次都能侥幸取胜。相反,这户人家虽是清贫,吃的总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能来去自如。”
我一边说一边做飞的姿势,还咯咯笑出了声。
心虚的瞥了瞥二胖,他的脸色并不太好,他低着头,像是挣扎过一番,突然抬起头握住我的手,两眼绽放着奇异的光彩。
“以后改掉这个习惯好吗?”
我一直有一个习惯,每次盗墓之后都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然后大睡一觉,醒来之后会找一户清贫人家顺手拿些吃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我的的警觉性太低还是对二胖的警觉性太低,就算他跟了我十条街我也不一定能发现,每次都会被他逮个正着。
我摇了摇头,挣开了二胖的手,一口咬在梨子上,“肉吃多了会腻,需要梨子解解腻。来一口?”
我把梨子放在了二胖的嘴边,他怔怔的看着我,那目光像不认识我一样,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怒意,挣扎,纠结,懊恼和不舍。
他“啪”的一下打掉了我手中的梨子,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梨子掉地的声音很清脆,我觉得很悦耳,情不自禁笑了笑从地上拾起梨子,一口要在上面,赞道:“真甜!”可惜屋子里的老妪和小女孩听不见,二胖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