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时钟敲了八下,整幢房子都响起了低沉的回声,七个年轻人都已用完晚餐,特瑞茜,薇薇安在沙发上低声说着家常,詹妮佛上楼替梅兰妮做礼服,而阿尔文,史蒂夫和罗宾则一边看报一边聊天,等待这场暴风雨的雨势减小。没过多少,詹妮佛微笑着走下楼来,高兴地对罗宾说:“哥哥,我大功告成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说完又头一偏,对着史蒂夫露齿一笑,“你不知道,梅兰妮穿着那件蓝绸礼服真是美极了。你不上去让她穿给你看看吗?”
史蒂夫顺手击了一下掌,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兴致,反正下面坐得也闷了,不如上楼去找梅妮。”说完把报纸一扔就上楼了。
持瑞茜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不禁自怨自怜起来,也只有梅兰妮这样的大户之女才配得上这样出色的男子,而自己——只是一只无人怜爱的丑小鸭。
谁知道几分钟后,楼上就传来了恐怖的叫声。“梅兰妮!梅兰妮!”紧接着史蒂夫又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来,喘着粗气说:“梅兰妮死了!”
众人大惊,纷纷跑上楼去看个究竟,只见梅兰妮的卧室房门敞开着,她穿着那件蓝绸礼服斜斜地倒在床边,一只手紧抓着床上的床罩,脸上表情似乎很痛苦,都扭曲在一块儿。
“我上楼后,让她试穿给我看看,可是她刚穿完衣服,就哀叫一声倒在床边,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上去想扶她起来,可是,她已经没有呼吸了,呜呜——梅妮,你怎么会死呢?”史蒂夫一边叙述一边发抖,最后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詹妮佛倒是很镇静,她一边安慰史蒂夫,一边叫哥哥来替梅兰妮检查伤口,她缓缓褪下梅兰妮的衣服,很奇怪,身上竟是一片雪白,什么伤口都没有。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薇薇安紧抓着特瑞茜,声音略带哭腔,她从来没有那近的看过死尸。
“先报警吧,尸体可能要经过解剖才能确定死因,也许只是急病复发。”罗宾冷静的将梅兰妮抱到床上。
“不,梅妮从来没有什么大病,我想这一定和刚才的‘意外’有关。”阿尔文倚在门口,话语中透着一股恐惧,脸色惨白。
“好了,好了,我看还是报警要紧,也许还应该通知伯父伯母。”詹妮佛觉得再这样臆测下去,只有增添恐慌。
一行人依旧来到客厅,由阿尔文负责报警和联络,其他人都各就各位,气氛异常压抑,薇薇安在特瑞茜的安慰下小声啜泣着,史蒂夫两手支着额一声不吭,而罗宾则低头沉思。
“哥,我知道你大概已经推测出梅妮的死因了,告诉我嘛!”詹妮佛靠近兄长,小声探问。
罗宾苦笑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怕什么,有那么多人在呢。”詹妮佛噘嘴道。
“也许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什么!!”詹妮佛不禁大叫出声,引来众人的测目,她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
“要讲就大声讲出来嘛,你这样卖关子,只会导致人人自危!”特瑞茜两眼盯着罗宾说道,她注意这对兄妹好一会了。
罗宾凝视了特瑞茜片刻,淡淡道:“好吧,既然大家都这样想。”
一刹那,其他人都聚焦在他身上。
“我想梅兰妮应该是被毒杀的…”
没等罗宾说完,史蒂夫便激动的插嘴道:“那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她?”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是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出来的,但还没有神到什么都知道的程度。首先,梅兰妮身心健康,既不会自杀也没有心脏病之类的宿疾,再来她体表没有任何异状,大家吃的食物都一样,排除食物中毒这一项,剩下的合理解释就是毒杀,我还怀疑那药是慢性的,也就是——所有人都可能下毒害她!”
最后一句话使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这时,阿尔文走了过来:“警察明天一早赶来,我爸妈说明天晚上能回来,他们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再过半个月,梅妮就要结婚了…”说着眼里噙着泪水,扭头出了门。特瑞茜长长的叹了口气,听了罗宾的一席话,她反而松了口气,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瞎猜好,看来这个叫罗宾的人不是那么讨厌,特瑞茜心里改变了最初的看法。
“詹妮佛,罗宾,天色已经很晚了,况且雨又下得那么大,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在这儿住一晚吧。”薇薇安抹去泪珠说道,眼睛红红的,让人看着不忍拒绝,兄妹俩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史蒂夫,如果你不介意,和阿尔文住一间房的话…”
“没关系,可以的话,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史蒂夫向一脸忧色的薇薇安道。
就这样,薇薇安等四人上了二楼,只留下史蒂夫独自坐在客厅里沉思。
特瑞茜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听着黑暗里寂寥的钟声,一声一声空洞地响着,就觉得汗毛直竖,门外突然传来“咚”的响声,特瑞茜反射性的坐起身来。
“谁?”特瑞茜抑制住了强烈的心跳声,望着门慢慢地被打开。
“是我,特丽。”灯亮了,薇薇安穿着粉色的睡裙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说。
特瑞茜见是她,吁了口气:“你差点吓死我了,半夜跑到我房里来,是不是害怕?”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就一晚,拜托。”薇薇安双手合十恳求道。
“进来吧。”特瑞茜笑着掀开了被窝,薇薇安快速的爬上床,一口气钻了进去,两个女孩互相笑着。
正要关灯,特瑞茜似乎想到了什么,翻身下床,到梳妆台前找起东西来。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呀?”薇薇安好奇的望着她。
“找它。”特瑞茜从抽屉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把薇薇安吓了一跳。
“防着点,总没错的。”将匕首藏在枕头下后,两人便关灯睡了。
翌日。
特瑞茜一觉醒来,见薇薇安已不在身边,感觉头有点昏昏的,心想自己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吧,穿好衣服下床,走到楼梯口处突然一阵眩晕,眼看将要落个非死即伤,身后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是你?!”特瑞茜回转身见是表情淡漠的罗宾,微皱了下眉。
“你的脸色看起来过于苍白。”罗宾说着放开了手。
“谢谢,我没事。”说完便扶着扶栏下楼。
“哥,你觉得特瑞茜·罗伊尔怎么样,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詹妮佛从拐角处窜了出来,邪笑着盯着兄长,她早就躲在后面偷窥。
“你在想些什么,傻丫头,自从莉莉亚死后,我就再没想过结婚。”罗宾一手揉着妹妹棕色的秀发,黯然说道。
“哥。”詹妮佛敛起笑容,靠着哥哥的胸膛道:“都过了三年了,人要学习遗忘呀,这样才可以迎接新的生活,特瑞茜长得很像莉莉,不是吗?”
“但她是她,她不是莉莉亚的替代品,杰西,请你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
詹妮佛望着哥哥离去的背影,慢慢低下了头。
客厅里,薇薇安一身黑衣,张罗着早餐,阿尔文凭窗眺望,眼神迷惘,特瑞茜打过招呼后便坐了下来。
这时屋外传来汽车马达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大门就如鼓声般大作起来,“一定是警察来了。”薇薇安放下手中的活向门口走去。
随着仆人的开门,进来了十几个衣着整齐,身材健壮的男子,其中领头的是一位发福的中年人,浓黑的翘八字胡与稀落的头发使人感到滑稽,那人一见薇薇安,便大声说道:“我是城里的探长雷克·豪森,据悉你们这儿昨晚发生了一起命案?”
“是的,是我的姐姐梅兰妮·温耐特,尸体就在三楼。”薇薇安小心翼翼的答道,雷克探长用眼神瞄了后面的两位助手,两人便抬着担架上去了。
“小姐,你能将昨晚发生命案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叫来吗?我想问一下详细情形。”
“好的。”薇薇安引雷克等人到客厅,此时罗宾和詹妮佛兄妹已到,只剩下史蒂夫还未到。
“人都在这儿吗?”雷克捻着胡子一一打量在坐的众人。
“还有一位,他可能还没起,我去叫他。”
“我替你去吧。”罗宾拦住了薇薇安上了三楼,正好和抬担架的两个警员擦身而过。
雷克翻开被单仔细察看了一下梅兰妮的尸体,便让人抬去解剖。
“各位,请坐,我想请你们好好的回忆一下,将昨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说清楚。”雷克坐在沙发上,后面的警员拿出了纸笔准备记录,特瑞茜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落坐。
“史蒂夫,醒醒。”
“让我再睡会儿。”史蒂夫慵懒的翻身并拂开了罗宾的手。
“警察来了,侦讯已经开始了。”
“……什么!”史蒂夫一下子坐起身,匆匆的穿起衣服来,一边穿一边道:“天亮了吗?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是昨天经历太多事,很晚才睡,对了,警察会怀疑我们吗?”
罗宾倚着门边,沉思道:“我不知道,但极有可能,不仅是我们,还有仆人。”
两人款款下楼,一个可疑的黑影在客厅门前一闪,罗宾警觉的跑上前:“站住!你是谁?”
黑影一见不妙,想从窗口逃跑,动作很是敏捷,罗宾看破对方的企图,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只打火机便向黑影扔去。
“呀!”打火机不偏不倚正好命中黑影的脑袋,她哀叫一声,惨惨地从窗口跌倒在地。
众人听到动静都奔了过来,罗宾终于看清侵入者原来是个女孩,显然感到惊愕,好心将她横抱起来,雷克一见女孩,顿时瞪大了眼睛:“安菲儿小姐?!”
女孩捂着嗑痛的额头,强忍着眼泪,狠狠的盯了罗宾一眼,扭动身体道:“你,快放我下来。”
“你确定?”罗宾对上她的碧眸反问道。
女孩正要给予肯定的答案,特瑞茜已感到后果的惨烈,急忙上前阻止道:“小妹妹,我扶你去沙发上吧。”雷克也讨好道:“安菲儿小姐,你没事吧?”
安菲儿没给雷克好脸色,在特瑞茜的搀扶下来到客厅,薇薇安替她的额头垫上了块湿布以减轻疼痛。
“你怎么跟来了,如果让局长知道,我……”雷克面有难色道。
“怕什么,爸爸才不会在意我的失踪,他忙着呢,怪不着您的;姐姐,谢谢你,否则我一定会再度遭人毒手。”安菲儿的态度变得像翻书一样,白眼抛给了雷克,对特瑞茜却是笑脸迎人,而最后还不忘向罗宾吐了吐舌。
“我叫安菲儿·德威特,15岁,聪明美丽,不仅有勇有谋,还具有侦探头脑,是天才美少女哦。”安菲儿自我陶醉的向众人介绍道。
“刚才我已经将你们的口供细细分析过了,我断定死者是被毒杀的,而花瓶的事也不仅仅是普通的意外。”安菲儿恢复了精神,开始侃侃而谈,可是言论发表完毕后,见众人脸上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要夸奖她的意思,顿时小嘴噘得高高的:“怎么,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惊讶吗?雷克,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没错,安菲儿小姐总是能拨开迷雾,找出真相,在下佩服。”雷克的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哈着腰附合道。
安菲儿觉得稍微找回了点自尊,假咳了几声说道:“我怀疑凶手就在这个屋子里,所以你们六个当事人和所有仆人在未破案前都要留在这个宅邸里,有异议吗?”
“不行,我和哥哥在镇上都有工作的,怎么能长久住在这儿。”詹妮佛皱着眉道,“警方应该没有权力禁锢我们的自由吧,况且房子的主人还未表示是否同意外人继续住在这儿呢。”
这时史蒂夫也忍不住道:“我也是这么想,协助警方是市民的义务,可是也不能将我们软禁在此,我们又不是凶手。”
安菲儿眼神锐利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缓缓道:“真金不怕火炼,必竟是死了一个人,算是一件大事,我也不是囚禁你们,只要是正当的理由,我可以让你们外出,雷克探长和我也会住进来的。”
“安菲儿小姐,这不太好吧,案子是我负责的,你…”雷克见安菲儿已将控制权握在自己手上,为难的插嘴道。
“你有何不满,尽可以去告诉我父亲。”安菲儿斜眼盯着唯唯诺诺的雷克,眼神略带威胁,“不过,事先你该掂量一下自己的乌纱帽,这个案子如果破了,功劳全归你,上次的花园街谋杀案还不是我帮忙破的,你不会忘了吧?”
雷克见大局已定,叹了口气,耷拉下脑袋,只好将大权拱手让人,众人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不禁在心中叫苦,这一老一小一定会把事搞杂的。
“让我进去,我要见你们的上司。”突然门口传来女人生气的叫声。薇薇安脸色一变:“是妈妈,他们提早回来了。”说完向阿尔文望了一眼。
“雷克探长,可能是我父母回来了。”阿尔文站出来道。
安菲儿倏地跑到门口,只见一对中年夫妇站在大门口,正向守卫的警员抗议,便道:“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