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镇著名的范西塔特学院明天就要迎来50周年诞辰,可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因为许多知名人士都曾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包括镇长杰夫·克里曼。
在二年B班上,有着老姑娘之称的伊玛正整理着刚收上来的外语试卷,当她收拾好后,扶了扶自己那擦得亮晶晶的眼镜,开始宣布明天的节目,学生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与期待的表情。
“同学们应该知道,明天是本学院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它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庆典聚会,而是个不亚于上流社会的舞会沙龙,有很多你们想也想不到的各路名人会赶来参加,希望你们到时谨守应有的礼仪,明白了吗?”
“明白!”全班整齐而响亮的回答,使伊玛很满意,忽然一只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原来是一个有着咖啡色卷发的美丽女孩。
“有什么事,维朗妮卡小姐?”伊玛露出难得的和熙笑颜。
女孩站起身,娓娓问道:“伊玛老师,我想知道名钢琴家克拉丽莎·阿姆斯特朗小姐是否参加明天的舞会,您知道,我是多么的崇拜她。”
“噢!非常遗憾,她明天可能无法赶到,不过她会在后天到达,这次的学园祭将会持续一周呢。”
维朗妮卡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只要再多等一天,她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偶像,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伊玛又回答了几个问题,正准备下课,忽然一阵打呼声像闪电似的贯穿过她的耳朵,唰的,脸色一变,她知道每次上课时,总有一个家伙非常的不给面子。
她手执教鞭,来到一个附首酣睡的金发女孩桌前,女孩那肆无忌惮的睡容使伊玛太阳穴上的青筋鼓得很厉害。
啪!!教鞭狠狠地抽在女孩的桌上,“安菲儿·德威特小姐,请你清醒一下!”
“唔?”女孩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下课了?”
她的举动引起一阵轰堂,伊玛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那凌厉的目光像死光般扫射了每一个学生,教室顿时又安静下来。
“你给我站起来,安菲儿·德威特。”
安菲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慢慢地站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你第一百六十三次在我的课上打瞌睡了,对此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伊玛双臂环胸,咄咄逼人的问道。
安菲儿轻松的一笑:“伊玛老师,这个理由很简单,瞌睡是因为犯困啊,这是非常符合逻辑的,难道您不会推理吗?”
“少拿你那套逻辑推理来敷衍我,你听好,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否则我会罚你明天禁足!”伊玛气急败坏的说完,抱着试卷宣布下课。
她一走出门,教室就闹起来了,坐在安菲儿前面一个面容驯良的女孩,一幅为她担忧的神色:“安安,你这次可又把伊玛老师惹毛了,说不定她真的会罚你禁足。”
安菲儿收拾着课本,毫不心烦道:“禁足就禁足,又不是第一次了,倒是艾琳,你总是乖乖的循规蹈矩,这样不闷吗?”
“这是我的性格使然,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叫艾琳的女孩始终笑咪咪的,说话间眼睛形成一条浅浅的笑缝,“好了,别拖拖拉拉的,快去见她吧,不然她会更生气的。”
安菲儿嘟着嘴,不情愿的来到老师办公室,随便的敲了敲门。
“请进。”
安菲儿深吸了口气,打定了必死的决心后推开了门。
“哈哈,德威特,怎么又是你,肯定是在课堂上睡觉,对吧?”一个气质儒雅,模样英俊的男教师一见是她,诙谐的打趣道。
“安德鲁老师,午,午安。”安菲儿在他面前,一下了拘束起来,似乎很不好意思。
“来,坐吧,伊玛她去见院长了,一会儿就回来。”克莱夫·安德鲁亲切的招手让她坐,这举动反而使安菲儿扭捏起来。
“要喝咖啡吗?”
“不,谢谢!”安菲儿出乎意外的淑女,这是有原因的,克莱夫·安德鲁是个被大家公认的完美男人,不仅学识渊博,温柔体贴,还很英俊,是少女们的梦中情人,当然安菲儿也是他无形魅力下的千万个俘虏之一,甭说学生了,连女老师也对他倾心不已,老处女伊玛亦不例外。
克莱夫见她呆呆的坐在那儿,举止僵硬,温柔一笑道:“奇怪,我很可怕吗?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你都小心翼翼的,全然不像伊玛口中那个不可一世的不良学生,能告诉我原因吗?”
安菲儿两手不停的绞动着,低头掩饰着自己的窘态,心中却不忘咒骂伊玛这个长舌妇,竟在安德鲁面前抵毁她。
“怎么不说话?”
“我…”安菲儿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正不知该说什么时,伊玛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
“啊,安德鲁老师,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咦?德威特,你在这儿干什么?”伊玛皱着眉盯着坐在一边的安菲儿。
哈!那个女人果然脑子不大正常,记忆力跟条鱼差不多,安菲儿有点沉不住气了,正要提醒她,克莱夫看出了她的心思,忙插嘴道:“是我有事叫她来的,现在没事了,德威特,你去吧。”
克莱夫巧妙的开脱,使安菲儿充满了感激,她报以甜美的微笑做为感谢,正要出门。
“等等!” 伊玛不是时候的阻止道。
“一高兴,差一点忘了你的事,安菲儿·德威特,这一次你实在太过分了,如果不好好的罚你,我的威信就难保了,明天你禁足一天,如果不服气,我可以加倍。”
面对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克莱夫出来打圆场道:“伊玛老师,德威特虽然有不对的地方,可是,明天毕竟是个难得的日子,如果有一个学生因禁足而无法参加学院祭,似乎不太好,你看能不能从轻发落。”
伊玛觉得克莱夫的话有一定道理,刚刚院长才夸奖她舞会安排的井井有条,怒气也减了一大半,看在克莱夫的面上,她开口道:“好吧,安菲儿,看在安德鲁老师的情面上,我这次就饶了你,不过,你必须将教室的玻璃全部擦洗一遍,我会亲自来检查的。”
安菲儿心里并不觉得惩罚轻了,不过内心深处却是甜丝丝的,因为安德鲁一直站在她这边,有了这一点,什么都无所谓了,出了办公室,她的腮像喝了酒似的一片酡红。
她提了一桶水来到空无一人的教室,夕阳穿过玻璃照射在桌椅上,暖洋洋的桔橙色使人的心情感到无比的畅快。不敢相信,为什么前后不到十分钟,自己竟会有如此大的心情转变,甘愿来擦这二十多块玻璃,情这字实在是太微妙了。
刚擦了一半,离窗三米远的树丛后传来类似争吵的声音,安菲儿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听起来是对年轻的男女。
“…为什么,如果要分手,你也总得给我个理由啊,你一点征兆都不露,就突然提出分手,我,我真是感到莫明其妙,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维姬,求求你,不要不理我。”男子的声音很是动情。
“对不起,弗里克,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我喜欢的是成熟的男子,他必须跟我志趣相投,请原谅我到现在才说出自己的标准,所以从今以后,我们就断了吧,你别再来找我了。”女子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快步离去了。
“维姬,等等,维姬。”随着脚步声远去,安菲儿出了神,原来是优等生维朗妮卡·范西塔特和她的男朋友,真没想到,号称冰雪女王的维朗妮卡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交了个男朋友,可是却又闪电般结束了,女人真是善变啊。
“安菲儿·德威特,连擦玻璃你都这么散漫,太不像话了!”伊玛凶凶的女高音猛的掐断了安菲儿的思绪,受惊的她条件反射的快速转身,脚却重重的撞在课桌椅上,疼得她直吆喝。
“哈哈…”伴随着清脆的笑声,安菲儿只看见室友西比尔·麦克菲站在门口,原来刚才是她模仿伊玛的声音逗她。
“好啊,西比尔,你太可恶了。”安菲儿气恼下,将手中的抹布向她丢去,她嘻笑着躲开了,“别生气嘛,安安,我知道你受罚,特地来安慰你的。”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安菲儿噘着嘴道。
“哈,被拆穿了,其实啊,我是为了别的事才来找你的。”说着,她捡起抹布来到窗前,“寝室里有个包裹,是你爸爸寄来的。”
安菲儿拿过抹布,继续擦着玻璃,“不用猜,肯定是舞会的礼服,他倒会算时间。”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嘛。”西比尔看着安菲儿,不解的眨着黑幽幽地眼睛。
“自从过起寄宿生活,我对外界的接触越来越少,陈腐的校规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偏偏,我唯一的亲人从来没到学院来看过我,你说我高兴得起来吗?”安菲儿脸色有些黯淡。
“别难过,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嘛,这样吧,今天算我吃亏,剩下的玻璃我帮你擦吧,你去换桶干净的水来。”
安菲儿看着西比尔明朗的笑容,慢慢露出了微笑,“是!”
走在教学楼下,隐隐听到音乐教室里传出的提琴声,那是维朗妮卡在为明天的舞会做彩排,抒情悦耳的琴声使安菲儿听得入了迷,那首是贝多芬的《欢乐颂》,正陶醉中,一个人影倏的从拐角处闪出,安菲儿没有注意,一下子的撞击使她手中的水桶脱手,脏水全往对方的身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