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前去迎亲的路上,呼延纵就派细作混入了北燕边疆各城,以备之后来个里应外合。
议和之事本就是个幌子。城池,他要;女人,他也要。至于仗嘛,当然是照打!
这段日子,之所以没有互相接应,早早地攻下城池,就是想看看那丫头到底有多少本事。现今看来,她果然是有这个天分的。相信日后有她在身边,定能帮助自己完成一统三国、独霸天下的宏愿。
想到这里,呼延纵的嘴角微微一扬,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北燕这边,夕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有人在暗中算计她。
是夜,杜家庄内烟火弥天、厮杀惨烈。东楚的将士一个个如饿狼猛虎般杀得北燕的将士抛金弃鼓、撇戟丢枪。
“不准跑!不准跑!”
一身狼藉的夕颜在硝烟和火光中嘶哑地喊着,却唤不回将士们早已归降的心意。失去了斗志,还有什么胜利可言?
“菱歌,快跟我走!”卓昂纵马前来,朝着她大喊。
照理说,在接到命令后他该立即带她走的。可是卓昂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以夕颜要强的性格,自然不会轻易地听从他的安排。于是就想着,让她再奋斗一战吧。
“我不会走的!杜菱歌绝不做逃兵!”夕颜奋力挥舞着长枪。手落之处,衣甲破裂、血如泉涌。
看着她几近疯狂的样子,卓昂忧心不已。催马近前,趁其不备的时候一掌劈在后脑勺上。夕颜闷哼一声晕了过去。卓昂伸出猿臂,将她抱到自己的座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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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是在车轴的吱呀声中醒来的。躺在宽敞的马车里,一脸迷茫地望着坐在一侧的卓昂。
“王妃,您醒了?”
陌生的语气,陌生的称呼,让夕颜的心头划过一丝不安。
见她不言语,卓昂继续开口道:“其实……我是东楚摄政王府的人。”
听他说出自己的身份,夕颜终于忍不住滑下泪来,“为什么……”
夕颜知道卓昂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之前借住于神秘的藏日山庄,之后又在军营相遇,她相信这些都不会是偶然。只是……为什么他偏偏会是细作?偏偏会是她的敌人?
看到她流泪,卓昂自然心疼不已。他不想骗她,真的不想。可现实摆在眼前,他纵是有千百张嘴也解释不清。索性,就保持沉默吧!反正……他只是一个下属而已。
到了东楚,她是王妃,他是臣下,两人之间的交集就是这么简单。
“你要带我去哪?”夕颜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显得很平静。
“王府。”
夕颜不再说话,也不挣扎,背对着卓昂默默地躺着。
她为什么不反抗?她该打他,骂他,甚至杀了他,然后逃走的。可她却选择了束手就擒。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沉默了片刻,哽咽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卓大哥,一年前在京城客栈的屋顶上,你说过要照顾我的。这是他的命令……还是你自己的意愿?”
“不是命令!”卓昂毫不犹豫地说。
“那现在……你还愿意带我走吗?”
沉默了一番,卓昂伸手抚.摸了一下露在被子外头的一小半脑袋,“如果你想走,大哥愿意为你抛下一切。”
泪水止不住的泉涌而出,夕颜从被子中伸出脑袋,转过头来看着他,“卓大哥,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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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半月,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抵达了东楚的摄政王府。此时已是初春三月,到处洋溢着昂昂生机。
夕颜自然没有在半道上跟着卓昂“私奔”。那日在马车上之所以这么问,只不过是想弄清楚他的心意罢了。
既然卓昂愿意为了她而背叛自己的主子,她又有何理由再去责怪他呢?他的这份情意,夕颜记在心里了。至于自由……国家都没了,她还谈什么自由呢!
出来迎接她的是紫漱。夕颜见到她没有太大的意外。既然藏日山庄是呼延纵的,那紫漱当然跟卓昂一样,也是这王府里的人了。
倒是紫漱见了夕颜反而吃了一惊。原来王爷口中的那个“丫头”就是她昔日相识的好姐妹呀。
“紫漱,好久不见!”夕颜笑着同她打招呼。
紫漱心生愧疚,自己的身份定是让她心寒了。
“王妃一路车马劳顿,快跟奴婢进去梳洗吧!”
夕颜叹了口气,看着低头的紫漱道:“你也要同我这么生分吗?”
“我……”紫漱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夕颜。
“带我进去吧!”夕颜上前拉住她的手。
“嗯!”紫漱吸了吸鼻子,牢牢地握住夕颜的手。
一番梳洗后,夕颜又成了那个令万物失色、日月无光的绝美佳人。
紫漱细心地替她打理着长发,羡慕不已地说:“王妃姐姐,您比一年前更美了。”
在夕颜的再三嘱咐之下,紫漱这才开口管她叫“王妃姐姐”。这样既不显生分,又不会失了礼数。
“夕颜薄命……”
对着铜镜幽幽叹了一声,夕颜想起了高晹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看来,“夕颜”这个名字真的起错了。
“不会不会的!王妃姐姐是好人,怎么会薄命呢!”紫漱激动地喊出来。
看到她项间的玉佩,夕颜微微一笑,“你还戴着它?”
紫漱低头摸了摸玉佩,“那是自然啊!这是姐姐送我的宝贝呢!”
夕颜转过身拍了拍她的手,“谢谢你,紫漱!”
正在琢磨她这声“谢谢”是什么意思,只听夕颜说了声“紫漱,我饿了!”
哎?饿了?
对对对,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自然吃不到什么好东西。现在到了“家里”,该是好好地饱餐一顿才是。她得去精心地准备一番。王妃姐姐很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