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中,吕成良下令摆设宴席,庆贺数月来北燕首次告捷,扬眉吐气。夕颜心中又有了想法,便将他拉到一旁商量。
“吕叔,白天一战我军斩敌无数,恐怕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今晚,他们很有可能趁着夜色前来劫寨。”
吕成良捋着胡须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不错!我军大胜,自会轻敌。正是他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吕叔,那我们……”
“庆功宴接着摆,而且是越热闹越好。”吕成良意味深长地笑道。
夕颜心下了然,跟着点点头。
吕成良在暗中传下号令,让众军各自准备、做好埋伏。
是夜,月光微明、寒露寂静。
东楚果然谴了四五百人前来偷袭。远远地就看见北燕寨中灯火荧煌,众人围在一起喝酒饮乐,欢闹不已。守寨巡逻的哨兵也哈欠连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敌人暗暗窃喜,解决了几个小罗罗,直直闯进寨中。这时,只听一声锣响,周遭众军喊动,天崩地裂、山倒江翻。四下里伏兵乱起,杀将出来。正在庆祝的将士们也拽起兵器,冲杀过来。
“不好!中计了!”为首的敌将大喊一声,带着众人奋力抵抗。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四五百人不曾跑掉一个,尽数斩获。北燕的将士们欢呼了一阵,便各自回帐歇息了。
吕成良笑着将夕颜拉到自己帐中,秉烛夜谈。
听了夕颜这一年多以来的遭遇,吕成良心痛不已。作为杜振泉的至交好友,他理应代替兄长照顾好他的家人。只可惜,等他派人到了京城,已经晚了一步。
“吕叔,您是否会怪我擅自逃婚,再次给北燕挑起了祸端?”夕颜忐忑不安地问。
“不!”吕成良站起来负手而立,语气很坚定,“议和之事,本来就是朝中的那些文臣在附和,我们这些武将是不赞成这样做的。菱歌,你该知晓,议和对于武将来说是种莫大的耻辱。我们宁可战死沙场,拼杀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意看着国家割地让城,蒙受耻辱。”
“吕叔,谢谢你!”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战事终究是她惹来的。
“谢我做什么?该是我谢你才对。要不是你给吕叔出谋划策,我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势会变得如何呢。菱歌,你真不愧是你爹的亲生女儿,跟他一样的有勇有谋。你爹在九泉之下看到你如此出色,也该欣慰了。”
听他提及死去的父亲,夕颜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曾经是多么期望能同父亲一起上阵杀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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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一战,夕颜的能力让众将心服口服。吕成良给了她一个临时将军的头衔,与其他诸位将领一起统帅三军,出战御敌。
为了不让他人发现夕颜的真实身份,也为了方便夕颜的日常起居,吕成良特地分派了一个单人营帐给她。卓昂知晓此事后,心中的忧虑总算释然了。
之后的一月,北燕和东楚又历经了大小战役十来场。北燕虽时有胜出,但终究抵不过东楚的大肆进攻。呼延纵这家伙屡出奇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一开始,对他布的那些阵法夕颜还算听过见过。到了后来,阵法越来越奇怪,根本闻所未闻。夕颜猜想,那些奇怪的阵法也许根本不是出自古人兵书的记载,而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
每一次,夕颜的脑中稍稍有了破阵之策,呼延纵就会立即变换其他阵法,这让夕颜万分头痛。由此也愈加肯定了呼延纵的军事才能远远在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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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东楚主帅帐中:
“这段日子,我军一共死伤多少?”呼延纵坐在主位上问一旁的副将。
“启禀王爷,死了两千余人,伤者数千。总共加起来大概在五千左右。”
“他们呢?”
“怕是有两三万了罢!”副将说到这,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那个身穿红甲的小将再是了得,终究抵不过王爷的天兵奇阵。连日来,东楚每战必胜,已经将他们逼到了杜家庄境内。北燕没了杜振泉,果然变得不堪一击。
“太多了!”呼延纵忽然沉下脸说了一句。
哎?太多了?到底是东楚死伤的太多还是北燕死伤的太多?
副将还未搞清楚状况,只听呼延纵下令道:“传令下去,让城中细作做好准备。明晚夜间举火为号,里应外合,一举攻下杜家庄。”
“是!末将得令!”
副将正待下去传令,又被唤住了,“去把紫漱给我叫来。”
“是!”
听到传唤的紫漱急急忙忙地从偏帐中赶来。
“主上,有何吩咐?”
明明是很严肃的问答,但从紫漱嘴中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谁让眼前的这个小细作长得那么可爱,那么稚嫩呢。
“通知卓昂,明晚夜间会进攻杜家庄,让他做好准备。另外,那丫头也玩够了,把她给我安全地带回来。”
“丫头?什么丫头?”紫漱的好奇心很重,忍不住就问出了口。
呼延纵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属下遵命!”紫漱赶紧低下头应道。
她最怕王爷拉下脸了,很可怕的。现在卓昂又没在她身边,万一自己出了什么差错,求救的人都没有。
回到自己的帐中,紫漱对着她最心爱的小鸟翠翠,张着特殊的口型吩咐道: “告诉卓大哥,说是明晚要进攻杜家庄。让他务必将那丫头安全地带回来。”
说完,又对着其他几只鸟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鸟儿们听完指令,陆陆续续地飞走了。之所以要准备这么多“细作”,就是为了能够让指令顺利传达给对方。
“丫头?究竟是什么丫头呢?”紫漱两手支腮,怎么也想不出这个“姓丫名头”的家伙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