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月黑风高的深夜,祁锋背着一个黑包静静的站在角落,目光紧锁在小洋房二楼浑黄的灯光。
委托人已经交代尽快解决事情,既然位置已定好就趁早行动,可偏偏那女人每天很晚才回家,而他又只能等到她睡下之后行动。
但祁锋仍有顾虑:狙击枪就算装上消音器仍有一定声音,他只能祈祷那女人会睡得很沉,否则他一定会被发现。
终于等到灯熄了,他在楼下徘徊甚久后,才翻身一跃,潜入小洋房的二楼的玩具房内。
他打开背包,金属的光泽借着月光反射出来,祁锋轻轻拿出狙击枪,装上消音器,然后他端起枪,站在窗前,将窗户开出一条缝,刚好够枪管伸出窗外。
月凉如水,月色笼罩着他,更增添了阴冷的氛围。俊脸如带上一层冰霜,犀利的眼神敏锐地在瞄准镜中捕捉目标的身影。
目标居然悠闲地站在窗边喝酒,似乎放松了警惕,尽管阳台上还站着几个巡视的保镖,却也将无济于事。
真是天助他也!祁锋冷笑一声,唇角得意的上扬,深邃的眼眸透着狠狠的杀意,将瞄准镜中的十字对准目标的脑袋,扣下扳机。
“DIA”,子弹快速射出,准确无误地射中目标的额头正中。
祁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身体倒在阳台上,并再一次迅速锁定他的心脏。
“DIA”,第二颗同样准确无误地击中他的心脏位置。
承受这样的致命两击,必死无疑,尤其是出自于以“神枪手”闻名的祁锋之手。
祁锋拿枪扫视了一下当下情况,阳台上和豪宅周围的保镖乱作一团,有急忙打电话的,有试探目标还有没有呼吸的,他从他们的表情中判断,这个人已经死了。
祁锋抿嘴一笑,正准备收枪,却不料,伴随着开门声,房间外的灯光透进来。
“糟了!”祁锋低咒一身,迅速回头,果然看到那女人呆站在房门口,她背光而站,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的一只手正摸索着开关,因为太过惊愕而暂停了动作。
如果她开了灯,就等于暴露了他的位置。
房间内的空气像是凝结了几秒,徐心缘惊恐地看着窗前的高大男子。
如果她今晚没有失眠,她就不会听到这个房间传来的奇怪声音,她更不会知道这个声音是从一把枪里发出的。
微弱的灯光隐约勾勒出男子英俊的轮廓,这分明是几天连续在街上碰到的男人,可他竟然出现她的家里,还拿着一把枪?徐心缘甚至能看到枪口未散去的硝烟,她不敢想象这个男人刚刚是不是开枪杀死了一个人了,而她好像破坏了他的“好事”。
她不禁抽了一口气,反射性地想要叫出来。
祁锋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抽气声,迅速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巴,重重地将她抵在墙上,低吼一声:“安静!”
徐心缘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后背和后脑勺就重重地靠在墙上,头部的疼痛和整个背脊的麻木让她的眼眶里迅速升起一团雾气。
男人壮硕的身体透着冰冷的气息,将她包围。他的低吼声让她抬眼,却对上一双噬血一般深邃的眸子。
徐心缘心里一紧,他一定会杀人灭口的!想到这里,她不禁鼻头一酸,泪就落了下来。
祁锋盯着那双清澈的眸子被水雾包围,眼神中交织着不安与恐惧,他紧绷的神经蓦地松弛下来,突然手中传来的温热的感觉,他骤然发觉她的眼泪像掉线的珠子般滑落,他立马松开捂住她的嘴的手,看到她因惊吓而脸色苍白,不敢出声而紧抿着嘴唇,双肩颤抖着,不安又无助。
祁锋慢慢柔和了眼神,“没事吧?”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他自己为之一惊,他为什么会忍不住想要关心她呢?
徐心缘错愕,他这是在关心她吗?她忽然觉得这个人也许不算太坏。
后脑勺突地传来一阵剧痛,“痛”,徐心缘小声地叫道,摸到后脑勺已经肿了一大块。
祁锋这才意识到刚刚出手那么重,她一定伤到了。他伸手想摸摸她的伤势,徐心缘却惊魂未定地躲开了他,垂着头,身子抖得厉害。
祁锋眼神暗了下来,有些不耐烦,固执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摸索她的后脑勺,果然触到发肿的地方。
徐心缘则感觉一只厚实的手掌重重地扣在她的头上,他的手很大,一只就能包住她整个头,只要他一用力,她便可以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想到这,她身体晃了晃,险些站不稳了。
可是他的手在她头上摸了一圈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拉出了房间,力道之大,腿软的她几乎是跌出去的。
然后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地问一句:“卫生间在哪?”
“啊?”徐心缘还没摸着头脑,呆呆地用手一指。
祁锋拉着她走向卫生间,正欲开门进去。徐心缘想到电影里的情节,他无缘无故拉她去卫生间,不会是想在这里把她杀了吧,然后伪装成是她自杀的样子,她心里一抖,想使劲甩开他的手,可这丫的手劲好大。
祁锋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使劲想扳开他的手指,眉头一皱,这女人在想什么啊。
“你给我老实点!”他大吼。
徐心缘身子一怔,祁锋便趁机把她拉进卫生间,然后在洗脸池里放了一些冷水。
徐心缘一惊:他是要把我的头埋进水里淹死吗?
然后见他又随便拿了一条毛巾。
徐心缘心里一紧:他不会要用毛巾勒死我吧?
最后他将毛巾泡在水里,拧干,叠好。
徐心缘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他拿着毛巾向自己走来,她心里惊呼道:他要用毛巾闷死我!
“你别过来!”她用手挡住他,祁锋不满的嘴角一撇,却仍向她走近。
徐心缘大叫“不要”,想跑掉,却被祁锋一只手拽进怀里,将冰冷的毛巾轻轻敷在她的后脑勺上,徐心缘正悲哀自己大限将至时,却感觉头上一阵冰凉,后脑勺的疼痛处瞬间感觉舒爽。
她心知是误会他了,却猛然想起什么,想要拨开他的手,头顶却传来愠怒的声音:“你想你的头肿更大吗!”
她欲哭无泪啊:那你也不要拿一张抹布放在我头上啊......
冷敷了一会儿,祁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将药水喷在她发肿的地方,这样的消肿药他几乎随身携带。
徐心缘不知道他喷的什么在头上,但淡淡的中药味让她很舒心。
“谢谢你。”虽然是他弄伤自己的,但他有这样的举动,徐心缘觉得很意外。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就算他刚刚举枪杀了人,现在她却感觉不出他是一个坏人。不过从他藏在黑暗的角落开枪来看,像极了一个杀手。
“哼”,祁锋不屑地冷笑:“你知道你在对什么人感谢吗?”
“那...你是坏人吗?”徐心缘小心翼翼地问。
祁锋凝视着她,在这个小妮子面前,他竟然无法有任何戒心,尤其是刚才将她拽进怀里时闻到她身上甜甜的香味,他更是感到无比安心,课这样单纯无害的女人想要靠近他,那必定会被连累,像他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更不该牵扯到任何人,就让他做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吧。
他立刻面无表情的走向她,浑身像是有冰冷的墙将他与周围隔开。
他带着狠意的眼神瞪着面前无辜的人儿,嘴角一抹邪恶的笑,“你刚刚没有见到任何人,对吧?”
徐心缘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又变得冰冷的人,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默默地点头。
“说话!”
她吓了一跳,冷漠的声音让她想起他将她重重地推到墙上,浑身上下都是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我...刚刚没有见到任何人。”她颤抖着声音说。
祁锋满意地离开她,走到门边,落下一句话,“若你违背了你的话,我的枪是很容易走火的。”
然后他走进玩具房,收拾好东西,仍然从窗户一跃而下。
徐心缘默默地站在窗前,看着他矫健的身姿轻松翻越了围墙,然后不见踪影。她的心有点落空了,这个男人尽管那么让人难以靠近,可她偏偏还想能再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