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围观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海棠姑娘马上就赶来了!”。
显然那女子听到这句话刚刚被压下去的气势一下子又高涨起来。在她们心中,这海棠就是侑王府真正的女主子,有海棠撑腰,她自然是不怕面前的这两个比她还小好多的黄毛丫头。
“哼,”清荷冷笑,“海棠姑娘?她算什么东西!”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那女子一巴掌落到清荷脸上。
“清荷!”晓岚立马冲上前去查看,见清荷脸半边脸立时就肿起来,晓岚眼中杀气尽显,举步就要上前去将那个动手的女子解决掉,不想却又被清河拉住。
“这里不是战场,难道就因为一巴掌你就想要将她杀了?”清荷用低的只能晓岚听得到的声音如此说。“不要翁主惹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她……”
晓岚不甘心,清荷立马瞪了她一眼,晓岚再是不甘心也只得作罢。
“为什么不躲开?”
清荷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只不过是普通人的一巴掌而已,清荷怎会躲不开。只不过是因为她心中另有打算。
为什么要躲?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多可惜,若是翁主现在在她这个位置,一定也会这样做吧。
“海棠姑娘来了!”人群中有人喊道,门口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海棠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罗裙,踏着优雅地步子缓缓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那架势真的是跟这府中的女主人般。
晓岚和清荷看着来人,眼中满是轻蔑。
“这是怎么了?”海棠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幽幽开口。
“装什么装!明知故问!”晓岚忍不住小声吐糟。
“海棠姑娘啊!你可要为老婆子我做主啊!”那老妈子见自己靠山来了,立马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哭嚎起来。
“吴妈妈这是怎么了?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海棠说着示意身后的两个小丫头扶老妈子起来。
“海棠姑娘,你来评评理啊!王妃的两个奴婢今天上来不容分说就破口大骂老婆子我啊!我一个入了半截黄土的人了,被这么两个黄毛丫头骂的跟什么似的,这叫我怎么活哦!”说着吴妈妈又坐到地上去了。
“无耻!”晓岚气得直咬牙,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你们都打了人了还在这里恶人先告状啊!”
“吴妈妈快起啦,好好说,我一定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海棠瞥了一眼晓岚和清荷,这两个小丫头她还真没看在眼里。
“海棠姑娘,”清荷开口道,“这府里的女主子另有其人吧?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府内女官来评断是非吧?”
“这都是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冷硬的声音传来,所有在场的仆人们都面露惧意,低头畏缩着退让开。
“你们不去干活,在这里闲晃,这府里的规矩都不要了吗?”
看着来人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清荷倒是松了一口气。来人正是府里的事务总管荣叔。
众人看到荣总管的表情各异,那个吴妈妈看到他边从地上起来,老老实实的垂首站着再不敢撒泼。打了清荷的那个女子也低着头,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骄傲霸气。
“荣总管。”海棠恭恭敬敬的像荣叔行礼。
这府里的丫头仆妇全都是海棠在管着,但是即使是海棠,她也是对荣叔很忌惮的。平日里海棠在府里的所作所为荣叔虽然不过问,但是也都是看在眼里,只不过是因为她还能守住个分寸,所以荣叔也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荣管家身后的两个家丁迅速遣退了不相关的人,屋子里便只剩几个相关人员在场了。
荣管家看看地上丢着的那袋发霉的米,又看看吴妈妈。吴妈妈心虚的朝后缩了缩,不敢看他。
荣叔看着清荷肿起来的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荣总管,只不过是王府里的人跟王妃娘娘的人有点小误会罢了……”
“什么?”荣管家打断海棠的话,眼神冷冷的望着她,语气颇为不满,“海棠,王妃娘娘现在就是府里的另一位主子,你居然还分府里的和娘娘的人,难道你就没把王妃娘娘当主子吗?!”
海棠脸色微变,忙开口道:“不敢不敢。海棠只不过是伺候王爷的一个婢女而已,是万万不敢对王妃娘娘不敬啊!”
“明白就好。要记住自己的本分。”
“是。”
海棠自然会向着那帮人,本来清荷他们还以为又要吃亏了,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荣管家,这下形势逆转了,不由都暗暗高兴。
晓岚看着海棠吃瘪的样子,朝她做了个鬼脸。荣管家瞪了她一眼,她不由吐吐舌头。
清荷轻斥她:“晓岚,休得无礼。”
“是。”
“你,”荣管家指指极力将自己藏在众人身后的吴老婆子,“你先说。”
“是。”吴妈妈应着,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了。“荣总管您要为我做主啊!老奴在这王府里这么多年了,从来是恪尽职守,今天这两个……”本想骂一句黄毛丫头的吴妈妈看了一眼荣管家紧绷的脸,话到嘴边又马上换了句“这两位姑娘偏偏冤枉老奴。老奴就是再不知事,也断不敢拿了发霉的米给王妃娘娘啊!”
“你还敢胡说!”晓岚气不过,马上插嘴道,“明明就是在你这里领回去的米,你还敢说不是你给的!若不是你给的,那不成还是我们多事故意买了这发霉的米来诬陷你不成!”
吴老婆子依然嘴硬,还小声接了一句:“本来就是。”
“你……”晓岚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指着她直咬牙。
站在一旁打了清荷的女子开口帮腔:“荷园的东西不都是你们去府外买的吗,这也不是没可能。”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是忘了呢。”清荷将晓岚拉到身后站到荣管家面前,“荣总管,今天话说开了清荷也正好有事情要问一下荣总管。”
荣管家知道王妃的两个小丫头年纪小,来头可是不小,自然不敢小看她:“你说。”
“我们初来这里,虽然同样是伺候主子的,但是府里的人似乎并没把娘娘当做主子。我们为何要另起炉灶?还不是因为连娘娘的饭菜都有那么几个大胆的奴婢敢去动!为何我们要自己去买菜?还不是因为府里供给的菜蔬从来都是坏了的次等的!王妃娘娘不拘小节又怕麻烦,性子也大度,多以不远生是非给王爷添麻烦,所以有些事情也不去追究。只说让我们自个儿多做点就好。平常下人们对她的不敬不恭她也不去计较,但是现在都被几个奴婢给骑到头上去了,若是再不说恐怕这米不是发霉的,而是浸了毒药了的吧!难道你们以为娘娘不去计较就是软弱吗!”
听了清荷一番话,荣管家脸色很难看,跟身后的家丁说了几句,似乎在询问情况。说了几句便有一个家丁接了命令离开了。
吴妈妈见荣总管似乎对清荷的话很信服,于是又哀嚎起来:“荣总管!老奴真的是冤枉呀!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这后厨的人全都可以给老奴作证啊!”
“哼!”晓岚冷哼,“你的人自然是替你说话了!”
荣管家冷冷的看了吴妈妈一眼,吴妈妈立马老实的噤了声。
“海棠,这内府的事情一向都是交给你管得,你如何解释?”
海棠估摸着形势,决定还是要撇清自己的关系比较好,于是开口道:“荣总管,海棠对此事也不是很了解,最近因为海棠的手受了伤,王爷准了假,所以海棠就没太去荷园走动……”
这时刚刚出去的家丁匆匆跑回来,交给荣管家一个账簿之类的册子。荣管家一边翻着,一边听着家丁回报情况,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吴氏,看得她心内忐忑不已。
“大胆吴氏!”
荣叔一声怒喝吓得吴妈妈一个激灵跪的直直的,惶恐的直求饶:“荣总管,我冤枉啊!我冤枉……”
“如此还不老实!我这里是府内近期物品采买的账簿,”荣管家气愤的将账本朝吴氏面前一摔,“你利用职权,用买上等米的钱去买你表弟家的劣等陈米,你派去买米的人已经招了,证据确凿了你还要狡辩吗?!”
“总管恕罪啊!荣总管……”见自己的事情暴露,吴妈妈慌乱的拽着荣总管的衣摆开始求饶。
“来人呐!把吴氏拉出去行家法,赶出王府永不录用!”
听到要行家法,吴氏更加害怕,一时声泪俱下。侑王府的家法跟军法差不多了,按她这罪岂不是要活活被军棍给打死!这后厨的事情一向是海棠管着的,她仗着为海棠办事,所以就手脚不干净,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荣总管碰见,这下真的是不死也脱层皮了!
“荣总管!饶了老奴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吴氏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见荣总管无动于衷,于是又开始向一旁的海棠求救。“海棠姑娘!救救老奴啊!老奴可都是为了姑娘才这样做的啊!海棠姑娘……”
“你这吴氏,王府带你不薄,你居然做出此等事情来,真是丧良心啊!”
“海棠姑娘,老奴可都是为了帮你出气才把供给荷园的食材都换成劣等的啊!您一定要帮帮我啊!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