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来不及想,流光足下轻登,身影一动便飘落在少年面前,淡漠的重眸一丝波澜也无,挥挥衣袖便撂倒了那些抓着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恶少以及他的家丁们。抓起躺在地上衣衫皱成一团的狼狈少年,看入他惊讶的紫色眼睛。果然是,一模一样!
除了,他的眼睛是紫色的,而凤渊帝却司马皇族特有的黑色重眸。
她正想问些什么,却感觉手上一重。那少年竟脸色惨白的晕到在她怀里,他的脸竟埋在她的胸口中!流光马上便把他推开,用力之猛,致使少年撞向一旁结实的墙。少年微吟一声,弱弱地倒在地上陷入更深的昏迷中,一张微颦眉的绝美脸孔刚好正正的对着她。
“君侯!”一旁暗处有数个黑衣人随她而下,直直单膝跪地行礼。他们除了眼睛露出外,全身都裹在黑色劲服中,只凑近细看才知,他们的胸口均用黑色丝线绣成一只飞凤。
跪在正前的黑衣人阴沉少年额际佩戴了一颗琉璃石,并未蒙面,一双眼睛深陷眼眶下是一圈深重的阴影,皮肤久不见阳光,白皙得如同鬼魅一般,更是身形纤瘦。
他行礼后径直便起身,流光也不管他。便见他沉着一长脸,迅速伸出一双指甲长而尖锐的手正欲上前掐住少年的脖子,流光挥袖,霎时一挽白绫疾速有力带着破空的风响,气势万钧自她袖口而出,少年来不及躲避,白绫仿佛一条白色银龙缠绕住少年细瘦的腕部。
流光也并未使力,只牵制着不然少年上前一步。
少年阴沉的转眼看着流光,他俊秀的脸庞在月下却散发一种悚然之感,指尖离躺在地上的青衣公子仅有两尺距离,受到牵制却不放松,指尖依然试图用力突破白绫钳制。
流光唇一勾,袖中无名指小指微用力,绫带便向后一带。果见少年痛苦的皱着眉头,稳住下盘,费了大力才堪堪站住。
天知道,那躺在地上青衣小公子的拳头紧紧的攥起,像很是压抑才控制自己不出手伤人。
“侑鬼,别闹了。你打不过我的。”
侑鬼手一甩,白绫自如游龙一般疾速收回流光袖中。侑鬼也不说话,只不甘的“哼”一声掉头跃上屋檐。
“君侯恕罪。”余下数个黑衣人忙垂首替他们的少主请罪。
流光挥了辉手,示意他们无事可离开,几条黑影便迅速消失。
流光的肌肤上似乎还感觉到少年轻柔的呼吸,透过衣衫,拂过她敏感的肌肤。像一片羽毛轻轻的刮着他一样。她想起刚才一幕,脸颊绯红,瞪着地上晕去的少年,恨不得上去两脚就把他踩醒。恨恨地瞪了半天。本想就这样丢下他不管,看到他那张和自己祖先一模一样的脸,抬起欲踢的腿收回了。
最后还是认命的抓起少年的胳膊背抬着他轻盈的由窗口跃入房内。
锦榻上春桃已经沉睡了,流光恨恨的把少年丢在地上,便和衣倒在床上。一看到少年单薄的身子横在地板上,流光最后还是丢了床丝绸被单到少年身上。虽是盛夏,夜晚还是风凉阿。
对于流光来说,今天她真是难得的心软啊。
流光躺下后,瞪了地上的少年一眼,恨恨的咬了下唇,平淡了脸蛋上的绯红,终于还是疲惫得慢慢的沉入睡眠之中。
月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柩,轻轻扑散在桃花帐中的人儿身上,打出一片阴影。
床上人儿曼妙的身材在月色中如同水蛇般诱人延伸着。妖饶的面孔上却平静的沉在睡梦中。
偏偏看起来圣洁的让人仰望。多么矛盾又奇异般诱人的绝色啊。
少年紫罗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定定看着床上的诱人春光,眼中是莫测的深幽,他微微勾起唇角,眉梢也轻轻上扬,血红薄唇发出感叹道“真是漂亮啊”。不枉他千里迢迢走着一遭。
“哼,居然就这样把我丢在地上。”少年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血红的薄唇扯了一个邪笑。
怎么可以让他这样的美少年睡在地上呢?小流光,真该惩罚你一下。
他手一撑轻巧地一纵身,居然轻松跃起了约有两三丈高,脚一抬,便如同一根羽毛般轻轻巧巧地落在了房梁之上。
轻巧的动作间,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少年在房梁上蹲坐着,还是那样扯着一抹邪笑,定定的深沉的,看着下面床榻中的美人儿舒服的睡在床上,好梦正酣的惬意模样。
“嘿,反正你迟早也是我的人了,那同床共枕也没什么咯。”少年扯了扯嘴角,眼神中带了丝邪意,“没办法,睡地板我可受不了。”
不假思索,他便轻轻由房梁上徐徐下落,衣炔翻飞,动作优雅的如过水云燕。一丝风声都没带起,空气中只有些微气流流过。连一贯警觉的流光也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依旧鼻翼扇动睡得香甜。
只见他踢掉脚上的锦靴,轻轻纵身,便落在床的内侧。理所当然似的钻进被单。满足的闭上双眼。
可能是他动作太轻,也可能真的是流光旅途真的太疲惫,她居然一丝都没有察觉。于是酣梦正好的两人由平躺到慢慢靠在一起,由靠到一起到缠绕在一起,直到…
“啊!!!!”
怎么了?流光疲惫的扯开双眼又忍不住快要合上。
当流光就快闭上眼再次见周公时,春桃的尖叫再次响起。“啊!!!!!”
到底怎么了!流光皱着眉侧身坐起看了眼惊慌的春桃,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身后微凉柔软的感觉让她有点留恋,她似有察觉的背脊一凉。
腰上被钳制的感觉让她硬着头皮望后一看。一张少年绝色熟睡的面容落入眼帘。“该死的!”流光低低的诅咒一声,瞬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时门口传来蓝河的询问声,“主子?”
“没事。下去吧。”流光恨恨瞪了少年一眼,用险些劈向少年的手揉了揉明显那有根青筋在跳动的额角。
用了好大力气终于挣开少年钳制的手。她的起床气现在已经是熊熊烈火一样燃烧着,头发都快烧起来了,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压制住。
流光端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少年依然自若的沉睡着,在她看来这便是不知死活的最好诠释!这该死的破小孩,是怎么爬到她床上的!更该死的是,她居然一无所知!
春桃静静立在一旁递上一壶清热解火的菊花茶,貌似主子现在的确很需要这东西。垫起脚,偷眼瞄了下床上睡得香香的少年。
哇,好美的人!和主子不相上下呢!
惊叹归惊叹,春桃还是乖乖立在一旁,在心里为就快糟殃的美人祷告去了。
等了近两个时辰,快至饷午才见少年的睫毛微微眨动了下,扇子般的浓密睫毛中露出少年雾气萦绕的纯洁双眼。
“你是谁?”
少年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看向坐在小几前看着信签的少女。
由如被抹去雾气的镜面一般,少年的眼睛瞬间发亮,脸上还浮现可疑的红晕。只是那双充满迷雾的眼睛后,正隐藏了一个黑暗的,虎视眈眈的灵魂。
流光放下手上密报,平静双眼定定看着眼前满脸娇袖霞光的少年。
“在下名为怜香。是西寻城袁家十三子。怜香在此多谢姐姐救命之恩了。”袁怜香轻轻步下床腼腆对着流光一笑,腰若抚柳般行了个千娇万媚的弓礼。一旁的春桃看着,不由脸泛红昏。这少年,怎么比女子还要娇媚?
流光却眼神诡异的朝着他看了一眼。袁家?唇角却勾出一抹慑人心魂的笑痕。袁家正是此行第一个目标啊,怎可有失?
“素闻西寻袁家是西州最大的商业世家之一,袁家十三少又怎么会孤身一人在此僻地。”流光细细打量了他一眼,身上衣饰华丽确是贵人家的孩子,只是颇为可疑。
而且,这少年身上有种让人不由悚然的气息。
怜香似乎看出流光的怀疑,落落大方一笑回答道,“本是来此游玩的,只是我生性讨厌吵杂便只带了两个随身小厮,还没找到落脚处便走丢了。”说完便委屈的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菱唇轻咬。“还是谢谢姐姐救了我,”说完便再次弓下身子,身子绵软若柳条般。
她上前一步,似是无意地执起他的手,正正握住手腕上的脉门,“昨晚没有受伤就好了。”
“无事,姐姐不必担心。”怜香似乎有些微害羞似的抽回收,脸上还浮现两朵红晕。真是比女子还娇媚上百倍。这等风情恐怕连最柔媚的舞娘也不及,连她这女人见了也不由心神摇荡。
没人看到,他垂下的脸上,一抹深意的笑、
春桃在一旁看着就觉得不对了,这少年看起来,怎么和那些个娈童兔儿爷一般啊?
流光微微颔首,冷漠的暼去一眼道,“恩,无须多礼。昨晚会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不必记挂于心上。既然现你无恙,那我也就安心了。现在怜香公子你,可自便了。”言下之意不过叫他快滚罢了。
虽然他与凤渊帝长得相似煞是可疑,但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拖上这么个不知底细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袁家人。
而且,还是个麻烦精。流光暼了他眼。却见少年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盯着她看。
一双紫葡萄般的大眼已经泪眼朦胧。
她顿觉不妙。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