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对石昌璞想也不能想的命令让夜凤眠一心的悲摧,却又不能露出来,刚一见面就让母亲数落成这样,她还能回嘴吗,可怜她那还没有绽放的爱情花蕾就这样被摧残得七零八落了,她那心啊,在吧嗒、吧嗒的滴血。
看着她不再作声了,母亲的脸上才又浮出了笑容,那笑容里满是胜利的得意。她没有感觉到她已经伤害到了自己的女儿,反而她觉得她正在帮她走上条美好的“阳光大道”。
与人为妾,又是在那样一个娇惯成性的焱儿的手下,而且,还不知会有多少女人的争斗在等着,让夜凤眠放弃,在她这个做母亲的眼里那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依娘看来,你先将这夜家的家业拿下来,将那个老妖婆和她那个什么二少爷撵走,等这夜家都到了咱们的手里,然后娘再给你找个厚道的女婿,让他入赘到夜家……”二太太不再去看夜凤眠了,她只是一个人做梦似的说着。
“有了这份家当,你还怕找不到对你好的男人!你可知道这夜家现在有多大的产业,现在的夜家可不仅仅是买卖绸缎,而且自己就有织造的作坊。那给官家织造征用的锦帛有一半都是夜家作坊织出来的。要是能将这夜家的这份基业拿下来,咱们娘俩可就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了。到哪时,你还怕你的女婿会去纳什么小妾,他不天天围着你转才怪呢……”二太太说着这话时,那眼神象是已经成了神仙了一样向远处飘啊飘,她没飘上去,她的心可是飘上去了。
夜凤眠看着母亲那副神往的样子,真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好,她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她怎么不问问自己是怎么想的,找那么个靠女人过日子的男人,她夜凤眠宁可此生不嫁,她现在还真就有那么一种迫切的不能再迫切的感觉,就是她想要石昌璞陪着自己,虽然他有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至少他不会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甚至总是会向她妥协。
更何况那夜夫人本就是夜家的正室,那个二少爷虽然现在是排行在第二位,可要是没有她这个假冒的大少爷,他可就是真的夜家大少爷啊。自己的身份那早晚是要败露的,到那时又怎么收场?弄不好到时还不是一场空吗。母亲这是跟他们争的什么啊,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还要连自己的心上人想都不能想一下,这值得吗!
“娘,不如咱们离开这里,孩儿虽然不能象男儿那样让你多风光,可是挣个衣食不愁还是可以办得到的。”她恳切地看着母亲,她希望母亲能够听进她的劝告,跟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不想介入即将开始的这场家宅恶斗,能与母亲相依为命,她已经知足了,这里,哪里象是个家啊。
“什么,让我走!”母亲那妩媚的脸又扭曲了,狰狞得让人害怕,“我走,你知道那几个姨太太是怎么死的吗?六姨太陈奴娇跟我最好,性子也最好,跟谁都不争,到最后还是让她们几个给逼得上吊了,她死得好惨,她就吊在那‘竹林轩’的匾下了,她死的时候也不过十六岁,她还是个孩子,你让娘就这样放过那个老妖婆吗,不将她撵出夜家,娘这心里不甘啊……”说着她一指那外面,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夜凤眠的心也紧了。
这时,夜凤眠才知道那“竹林轩”的匾是夜老爷写给六姨太陈奴娇的,她也是父亲最宠爱的女人,不仅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更因为她与世无争、温婉恬静,有着一股天生的不俗之气。
可就是这不俗之气让她送了性命,在这明争暗斗的妻妾之中,她正是大家瞄准的把子,百种毒虫相聚最先死的当然是最弱的那个,当然最后剩下的也就是最毒的了。想到百种毒虫相聚,夜凤眠不由得看了看母亲,能够活下来,她还真是不容易,现在大概就是看她跟那个夜夫人是哪一个更狠更毒的时候了吧。
“那么,三娘她是……”夜凤眠现在已经想到母亲活下来的不容易,也想到了母亲已经是那毒虫当中较毒的那只了,六姨太跟娘最好,她是被那几个姨太太逼死的,那么母亲会不会……
那百步蛇可是在娘这里的竹林里发现的,那真的是二弟他养的吗,还是……
三姨太死的时候,二弟也不过只有十二岁啊!
如果说现在二弟夜凤缘弄条蛇来想害死自己和母亲她是会相信的,就看在夜凤缘那邪气上,她是绝对会相信的,虽然他对荠儿会显示出一点善良的本性,可也掩饰不了他那一身的邪气。
更何况,自己现在就是要和他争这夜家家产的人啊,虽然自己此时才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可不见得夜凤缘会没有早就意识到,而且,他身边还有个夜夫人呢,恐怕他们那边早就已经剑拔弩张了,只是自己还没有明白战斗它已经开始了。
“怎么,你不信娘?那条蛇不是他的还能是谁,那个老妖婆在他七岁时死了娘之后,就把他抱到自己那边去养着了,你知道她教给他多少毒辣的招数。本来我是顶了她娘二太太的位子,可是他却让那个老妖婆弄去了。他应该让我来养才对,那个老妖婆又没有生养过,她怎么能知道怎么养育一个孩子,这就是你爹当初犯的一个错误。”二太太一脸的怒气,这是她一直以来最为不满意的。
可谁都知道,小妾生的孩子让正室来抚养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母亲连这个也要争,这可是她的贪心了。
夜凤眠看着眼前的母亲,她已经不能认出她来了,她完全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她让她感到是那样的陌生。
“娘,那四娘也是他们弄疯的吗?”夜凤眠现在怀疑夜家这几位都是怎么死的,如果连遇见毒蛇这样的天灾也是人为的,那四太太的死就更可能是人为的了,至于是谁做的事情,那可就有待商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