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此刻,苏垠雪自知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为了邹家四口的安危,他把心一横,用力点了点头,“侯君所言不假,我方才受了您的责打心中委屈,于是一心想要离开纪府。谁知混出府门之后才发现匆忙之间忘带了包袱,想回屋取,却不料已经被您发现。”
“你这个贱人!你是小姐花了二百两银子从梨园买回来的!俗话说小倌无情戏子无义,果然你心里全然都没把小姐当成你的主子。好!既然你不想踏踏实实在府里过日子,本君今天就替小姐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也明白明白什么是侯府的规矩!”
薛崇璟一声令下,侍从就蜂拥而上将苏垠雪捆绑起来。苏垠雪作小伏低苦苦哀求着,“侯君慈悲饶了我这次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伺候小姐,求侯君开恩!求侯君开恩哪!”
“哼!还想有下次?来人,把这个贱人吊到柴房里去狠狠抽他五十鞭子。没有本君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下来!”薛崇璟因为天骄受责气愤难平,此刻将全部怨气尽数撒在苏垠雪身上。苏垠雪被堵了嘴,由几名小侍推推搡搡赶进了后杂院的柴房。小侍们下手颇重,苏垠雪被吊在房梁上鞭打,疼得几欲昏厥。
与此同时,天骄因为受伤的缘故在房中昏昏大睡,对于苏垠雪遭受的刑责丝毫不知。
第二天天光放亮,天骄揉着眼睛醒来,觉得腹中饥饿难耐,便冲外屋叫嚷,“垠雪!垠雪!我想吃你煮的独家秘制鸡茸药粥!”
“小姐,您还不知道吧?苏公子出事了!”阿娥端着脸盆进来,眼睛又红又肿。
天骄挣扎着坐起身,“他怎么了?难不成昨晚上出城遇到麻烦了?”
“不是!他回府的时候被侯君逮个正着儿,侯君一口咬定他夹带私逃,不仅将他关进柴房,还打了五十鞭子。”
“什么!”天骄听了这话再顾不得许多,抓起床头的衣衫撒腿就往门外跑。阿娥忙追赶天骄,“小姐,您的伤还没好,大夫说不能下地走动!”
“我要去找垠雪!你别废话!”天骄跌跌撞撞一路冲进柴房。此时苏垠雪仍被绳索捆吊着,天骄见他周身血迹斑斑,心里猛地一阵抽搐。“阿娥,快!快帮忙把垠雪放下来!”
“哎!”阿娥割断绳索,苏垠雪跌进天骄怀中。或许是天骄的吵闹声惊动了他,原本闭着眼的他微微睁开双眸,看到天骄后强忍疼痛挤出一丝微笑,“放心吧,事情都办妥了。”
“傻瓜,你都伤成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天骄眼窝酸涩,紧紧一把抱着苏垠雪,眼泪不争气的滚落下来。苏垠雪尽管被搂得疼痛,心中却明白这正是天骄的至情至性,于是他非但没有推开天骄,反而伸手环住天骄的脖子与天骄紧紧相拥一处。
“顾大夫,垠雪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明烨斋的偏房内,天骄拉住了收拾药箱的顾方之。
顾方之面沉似水,在问诊期间她除了苏垠雪的病情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和天骄讲。此刻她瞪着天骄,双眸中流露出一丝隐忍的不满,“如果纪小姐还真的关心苏公子死活的话,以后就请不要再随便迁怒于人。”
“顾大夫,我、我没有……”天骄来不及解释,顾方之已经很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并拎着药箱蹬蹬蹬出门去了。阿娥见天骄的面色有几分颓然,心中不忍,便上前开解道:“小姐,顾大夫纯属误会,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呀!要不奴婢一会儿去医馆找顾大夫把情由说清楚。”
“算了!反正我在大家眼里一向都不是什么好人。再说,我爹责打垠雪是因我而起,我被骂也不冤枉。现在我只希望垠雪上了药之后能尽快醒过来。”天骄坐在榻边,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面色苍白双眸紧闭的苏垠雪。方才苏垠雪气息微弱晕倒在她怀里,她吓得仿佛丢了三魂七魄一般。长久以来,她和苏垠雪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妻主侍夫,然相伴整整两载,苏垠雪灵动清雅的影子早已深深埋在她的心里。苏垠雪不仅是她的男人,更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