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来这消遣竟然还要提防小人的暗算?”柯寒扭了扭脖子,朝来人嚷道,“你们没看到这家伙还蒙着面罩吗?!赶紧的,抓了见官啊!……”
不等柯寒说完,那边跑过来的几个人却嘿嘿一笑,分别握着菜刀和棍棒等物,呈扇形围拢着朝柯寒迎了过来。
领头的一个癞痢头还大声喝道:“老实点,蹲着!谁让你说话了?轮得着你来吆五喝六的?我们看你鬼鬼祟祟的在街上游荡了老半天了,快说,你是干什么的?不老实,小心我们爆了你的狗头!”
柯寒嘻嘻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权当是丑鬼放屁了!
他很平静地蹲下身子,也不管癞痢头他们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熟练地用手去掐冬梅的人中,同时侧过头来轻描淡写地道:“我是受害者,哦,看来你们是一伙的?……她,被你们吓着了!”
“少他妈的废话!” 癞痢头骂道,见柯寒如此地藐视自己,他不由得火冒三丈,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菜刀,脖颈间更是青筋暴动,他赤红着脸,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兄弟们,上!办了他……”
可惜,那几个人似乎都被柯寒的气场给镇住了,一个盯着一个,慢慢地包抄过来,却轻易不敢靠近柯寒。
“我操!这就要干起来了?我可没得罪你们!”柯寒始终就没拿正眼瞧这一帮家伙,他不慌不忙地坚持将冬梅的气息调整过来,然后,轻轻地将冬梅往墙角一放,使她能够倚墙而歇,随后便嚷声大笑起来,“哈哈,你们如此待见我,也太抬举我了吧?嘿,开场就来个重头戏?也好,那就让爷与你们一起耍耍!”
这时,蒙面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他揭掉面纱,龇着牙,揉捏着右手已经红肿的食指和中指,跳到柯寒跟前,狠狠地骂道:“狗日的,我要杀了你!我……”
那人话还未说完,就被柯寒以两记响亮的耳光再次掀翻在地。
随之,柯寒又迅速转身,硬生生地一掌劈断转角处木制楼梯的扶手,只眨眼间,就听见“呼”的一声,跟着就是一个黑影一闪,癞痢头手上的菜刀就叮当落地了。
紧跟着,就见柯寒绕到癞痢头的背后,将木棒搁在了癞痢头的颈项处,只稍稍往上一托,这秃头的一张脸就憋得像猪肝一样的青紫了。
癞痢头拼命地发出杀猪似地嚎叫,一双手在空中没着没落地乱抓一通。
跟过来的那一帮人从没见过这么生猛的汉子,只眨眼间,他们的头儿就被制服了,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个的心中就害怕起来,一时间都呆立着,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柯寒也感觉十分地无趣,几分钟就搞定了一帮畜生,实在不够刺激!这帮蠢货,连“鳄鱼”计划内的陪练资格都不够,还充什么好汉?玩得也太不给力了!这样想着,他就稍稍一松手,放低搁着秃头的棍棒,癞痢头悬着的脚才重又垫在了地上,便紧张而又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棒槌,搞得他眼泪都挤出来了。
瞧这一帮怂货,柯寒禁不住冷笑道:“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能耐呢,嗯哼!就这点出息?也敢出来玩这龙虎斗了?弹你们一下指头,我都他妈的嫌丢人!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别误了爷的正事!……”
可是,长着一颗榆木疙瘩脑袋的蒙面人却自不量力,他好像还不死心,特别是在听到柯寒说要办正事时,就猛地一把抓起地上的菜刀,跳起来就砍向柯寒。
很遗憾,不等那家伙靠近,就看见柯寒潇洒的一个侧身,抬腿铲过去一脚,直接将他踹飞出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山响,那人已撞在墙上,随着坍塌的砖墙一起昏倒在青砖铺就的地上。
众人错愕,一下子都傻眼了,他们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此刻,癞痢头还弓着腰,他不住地咳嗽着,看得出,刚才被那棒子搁得够呛啊!从来没有吃过亏的家伙第一次领教了猛男的厉害!
“兄,兄——弟——们,撤!” 过了好一阵子,癞痢头才回过神来,他惊惶地看看柯寒,见他好像再也无意伤害自己,才斗胆扯开破锣似的嗓子,气息不匀地对众人叫道,“他,不是我们——要对付的——人,也——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慢!”柯寒哪能轻易放了他们,他将手中的木棒往癞痢头面前一拦,喝道,“合着你们是有备而战?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癞痢头心中一慌,后悔不该莽撞行事的。
俗话说得好,冲动是魔鬼啊!
眼前的这位,那还是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连咱“越秀派”著名的“烂命鬼——史要钱”先生都不是他的对手,想必这一次真是难以善终了?
癞痢头不禁陷入了沉思——
想当初,史骏博,解释一下,就是“史要钱”的大号、本名,当他还是瘪三的时候,就以要钱不要命而著称。当然,现在也还是好不到哪里去!
记得那一次,史要钱先生来“越秀楼”向食客讨饭,讨要不得还遭人辱骂笑话,当时便顺手从斑驳的墙体内抠出一块砖头,狠命地砸在自己的头上,来了个杠头开花。
好家伙!这一砖头砸下去,竟造就了史骏博的成名作!他的头上顿时就血污横流,吓得那一桌子的食客撒腿就溜。他倒好,很淡定地扯下身上一块肮脏不堪的粗布腰带,草草地包扎一下流血的脑袋,没事人似的坐下,独自享用一桌子的美食。
这个不要命的烂货,谁还敢再去惹他?可到底架不住过多地失血,没多久,史骏博还是一头栽倒在地上。
“越秀楼”的老板当时就慌了,生怕在自己的店里闹出人命来,坏了自己的生意,便叫人架着这个要钱不要命的烂货去看郎中。
后来,老板也可怜“史要钱”先生没得去处,就收留他做了一个打杂的。
“越秀楼”的场子大了去了,酒楼、赌馆、浴室、戏院、烟馆,凡是男人想要的,这里大多能够供应得上,于是也就需要更多的人照料,正好,“史要钱”先生也能派上用场了,便是跟在兄弟们的后面看看场子,做了一名打手,倒也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不知何时,这位仁兄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看中了新来不久的瘦弱的冬梅?
他对冬梅示好遭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他依旧热情不减,还暗中义务做起了护花使者,精神可嘉的。
有一次,他还出面挡驾骚扰冬梅的客人,并且冲动地打了那个脑满肠肥、流着涎水的性骚扰者,差点就挑了那家伙的脚筋。
冬梅却毫不领情,她当场发飙,大骂特骂“史要钱”其实就是一头蠢驴,就连“越秀楼”的靠山,正巧也在楼里娱乐的县衙里的何师爷都被惊动了,虽然大发雷霆,却也是惜才有加,事后竟提拔仁兄做了他在“越秀楼”的贴身保镖,也就是说,只要何师爷来这“越秀楼”,史要钱就必定到场陪同,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虽然,史要钱的身价提高了一个档次,冬梅却对他依旧不理不睬,断然拒绝接受他的所谓的保护,情愿和姐妹们一样,公平竞争,仍然要靠出卖自己的色相赚钱。
可惜的是,从那以后,点名要求冬梅陪伴的客人大为减少,以至于冬梅对史老兄不再是视而不见这样简单了,而是恶语相向!
要命的是,这个狗日的史骏博“史要钱”先生很不争气,竟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打是亲骂是爱”?
他姥姥的,也太能扯淡了!挨了骂还嬉皮笑脸的?!实在服了。
这畜生,真是没得救了!
今天,“史要钱”先生大概就是看不惯眼前的这位阔少,跟着就惹事了。
我的咯天!眼下,“史要钱”已经被人家一脚踢飞,没有声息地瘫在地上,还连累了一帮热心的兄弟。唉——,“越秀派”的,丢人丢大了!
癞痢头一番感慨过后,心中窝着一股邪火,尽管如此,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决定要过去看看昏倒在碎砖堆上的“史要钱”先生,这份兄弟情谊,真不是吹的。
癞痢头还被柯寒用棍棒拦着,他无奈而又悲催地瞅了瞅地上的“史要钱”同志,再用恳求的目光看看柯寒,示意让他过去。
柯寒也很惊讶癞痢头如此有心,不枉为史同志的好兄弟!
他认真地看了一眼癞痢头,但还是没有放行,却自己走过去,用力往“史要钱”先生的后背一拍,叫了声“还装死啊?!”
瘫倒在地上“史要钱”就仿佛是受了惊吓,又仿佛触电一般,瞬间双肩一颤,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醒了过来。
“还没告诉我,你们是谁?不打算轻松一点地和我告别吗?”柯寒掉过头来,望了望众人,很不高兴地追问道。
一干个人等还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处,都嗫嚅着,分明觉得不够资格搭腔。
“我们都是‘越秀楼’的伙计,帮忙照看这儿的生意。”癞痢头见老史同志并无大碍,用略带感激的口气,小心地回答柯寒的问话,“其实,我们做的事都比较杂,像劈柴、担水、扫地、看门什么的,都要干,所以,分工不是太细致。刚刚醒过来的叫史骏博,哦,他还是县衙何师爷设在这儿的御用保镖,不过,今天的事若是被师爷知道了,指不定要被辞了呢。我们,大多时候,都是哪里有事往哪跑,只要招呼一声,我们就过去……”
“你们这儿究竟经营什么东西?”柯寒脱口问道,“饭店不像饭店,旅馆不像旅馆的!要找一口吃的都很难。那个师爷到这里来还有御用保镖?这么慎重?难道你们这真的就一点都不安全?平时,县太爷都来这里玩吗?”
“这儿,既是旅店又是赌馆,还是……,嘿嘿,反正就像是神仙洞呢,要啥有啥的。县太爷?那狗官才懒得来这地方寻欢呢!听说,前段时间,他又娶了一个姑娘,比咱这里的小姐不知要美上多少倍呢?还是一个雏,挺清纯的!呵呵,你就不要跟县太爷比艳福了吧,这里的小姐,大多都被何师爷开了苞了,哦,刚才你不是领着冬梅去……,那个,先生,你不是本地人吗?第一次来?难怪呢!” 癞痢头说话也慢慢利索了,“冬梅被史骏博护着呢,先生,这,嘿嘿,难怪哦,这么大的误会,你,继续,尽兴啊!”
柯寒气得牙痒痒,怎么老是被人骂啊?好在他大抵知道这里的状况了,便试着探询道,“听说这里新来了一位小姐?还被关了紧闭?她也被师爷开了苞了?现在关在哪里?”
可是,癞痢头警觉地后退一步,很为难地道:“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就算是吧,告诉我!”柯寒毫不含糊地命令道。
癞痢头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一声喊叫:“不好了,‘怡养堂’失火了!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