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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嫡女飒爆了,某人请让道 第7章 不屑苟且

她眼中的追忆与挣扎缓缓沉淀,最终化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传她进来吧。”

李姑姑躬身退出,不多时,便引着一道纤瘦却挺拔的身影步入殿中。

陆清澜踏入清凉的殿宇,她目不斜视,步伐沉稳。

“臣妇陆氏,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她敛衽行礼,姿态标准得无可挑剔,声音清泠,听不出一丝一毫在外头苦等一个时辰的怨怼与焦躁。

太后抬眸细细打量着她。眼前的女子,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未施粉黛的脸庞清丽绝尘,唯有眼角那粒殷红的泪痣,为这份清冷平添了几分艳色。

她就那样静静地跪在那里,瘦削的肩背却撑起了一片天倾地覆后的傲骨。

这副模样,与记忆中那个躲在萧姐姐身后,怯生生地喊着“姨母”的小丫头,早已判若两人。

太后心中一刺,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起来吧。赐座。”

宫人搬来一张绣墩,陆清澜谢恩后,却只在绣墩边缘坐了浅浅一角,腰背依旧挺得笔直。

“哀家知道你今日为何而来。”太后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与疏离的威严,

“但哀家要告诉你,顾凌风与秦霜的婚事,是皇上在朝堂之上亲口嘉许的。秦霜于西陲立下赫赫战功,皇上赞她‘巾帼不让须眉’,此乃国之表率。哀家,不能为了后宅妇人之事,去驳天子的颜面,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这番话,既是解释,也是拒绝。

玉珠站在陆清澜身后,听得心头一凉。太后竟是这个态度!那小姐今日岂不是白来了?还要平白受辱?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陆清澜的脸上没有半分失望或悲戚。她的神情平静得犹如一池秋水,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她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直视着宝座上雍容华贵的太后,声音清晰而坚定:

“臣妇今日前来,并非是求太后娘娘劝阻皇上收回成命的。”

太后微微一怔,蹙起了眉头:“哦?那你所为何事?”

陆清澜深吸一口气,离座,郑重地跪伏于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臣妇恳请太后娘娘,降下懿旨,准臣妇与宣威将军顾凌风,和离。”

“和离”二字一出,偌大的宫殿内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声响。李姑姑惊愕地睁大了眼,玉珠更是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太后猛地从御座上直起身子,脸上血色褪尽,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和离?!”

她原以为,陆清澜会哭会闹,会诉尽委屈,求她做主。她连如何安抚、如何劝慰的话都想好了。她甚至做好了被这孩子怨恨的准备。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陆清澜竟会提出“和离”!

在这个时代,女子被休已是奇耻大辱,主动提出和离,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无异于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一生都要背负着世人的指点与非议。

“是,和离。”陆清澜重复道,声音里没有半分动摇,“君子一诺,重于千金。他既已背弃昔日‘永不纳妾’的誓言,臣妇与他,便再无夫妻情分可言。”

太后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看着跪在地上那个决绝的身影,愧疚与心疼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是她,是她和萧姐姐,当年亲手将澜儿推入了这桩看似美满的婚姻。如今,也是皇权与她这个太后的不作为,将这孩子逼上了绝路!

“哀家……哀家竟把你逼到了这个地步……”

太后喃喃自语,声音发颤,“哀家有愧于你母亲,有愧于陆家满门忠烈!皇上赐婚,本是嘉奖功臣,却不想成了逼散发妻的由头,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给天下臣民带了一个坏榜样!”

她稳住心神,目光沉痛地看着陆清澜:“澜儿,你可想清楚了?和离之后,你将面对什么?世人的唾沫星子,能将人活活淹死!你一个无父无兄的孤女,往后的日子要如何过?”

“谢太后娘娘垂怜。”陆清澜抬起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却并非软弱,而是一种勘破世事的淡然,“臣妇都想清楚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将军与秦将军情投意合,在西陲战场上更是生死相依的伴侣。臣妇不想成为他们恩爱路上的阻碍,更不愿日日看着他们情深意浓,碍了他们的眼,也脏了自己的眼。”

“至于往后的去处,”她顿了顿,目光望向宫外,“长安城中,还有定西将军府。那里,才是臣妇的家。臣妇将回府中居住,为父亲兄长,为陆家上下百余口冤魂,守灵祈福。”

太后听得心口又是一阵抽痛。定西将军府,那座如今只剩下空壳与哀思的府邸,竟是她最后的归宿。

太后不忍,放缓了语气,做着最后的劝说:

“傻孩子,你何苦如此?你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是记入了顾家族谱的当家主母。只要你不点头,你的地位便无人能够撼动。秦霜纵然有天大的军功,进了门,也得敬你一杯茶,唤你一声‘姐姐’。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妾室,将自己的正妻之位拱手让人?”

“正妻?”陆清澜闻言,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无尽悲凉与嘲讽的笑意,“若所谓的正妻之位,需要靠隐忍和退让来维持,需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恩爱缠绵,那这样的位置,不要也罢。”

她挺直了跪得有些发麻的脊背,目光清亮如寒星,一字一句,清晰地回响在华丽而空旷的殿宇之中:

“定西将军府的女儿,从不与人共事一夫,亦不屑于在宅院方寸之间,去争那点残羹冷炙般的恩宠。”

“臣妇的父兄,皆是铁骨铮铮的英雄,他们可以为国捐躯,流尽最后一滴血,却绝不会在敌人面前弯下膝盖。”

“臣妇身为陆家最后的血脉,不能为他们上阵杀敌,已是不孝。若再为了一段背信弃义的婚姻苟且偷生,卑躬屈膝,那我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陆家列祖列宗?”

这一番话,如金石落地,铿锵作响。每一个字,都敲在太后的心上,震得她哑口无言。

她看着陆清澜,看着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泪水,只有属于定西将军府、属于陆家满门忠烈的,不容折辱的傲骨。

太后终于明白了。

她劝不了她。

因为,这不是意气之争,而是尊严与风骨之辩。

若她今日强行将陆清澜按回头,那便是亲手折断了陆家最后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