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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在身边 阿●普切——肤下蠕虫

(挠~)又来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昏暗的房间里,我坐在床上,在天窗里透出一丝丝微弱的光芒下,不停地抓挠着满是伤疤的左手手臂。

可恶,这一次一定要把你们揪出来!我这样想着,更加激烈地扣着皮肤下面一块块,在我皮肤下游走的凸起。

这些凸起是虫子,有虫子在我手臂里爬行。每次它们一开始行动,我就感觉到全身的血管痒痒的。它们那细细的脚踩在我的血管上,刺激着我的体内神经,使我全身难受,让我生不如死。

我一次次地抠,一次次地捏,恨不得把肉翻开,把它们抠出来,或者捏死在里面。虽然一番激烈地斗争后,它们会消失,但是平复一段时间之后没多久它们又来了,这几乎让我整个人崩溃。

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啊!它们真的爬进去了!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还在当兵,被派往边境一个战场参与战斗。

那时候,我还是个热血青年,满腔激情怒火,在战场上厮,和战友杀奋勇杀敌,浴血奋战。

在一次野战中,我和队友走散。为了不坏事儿,我选择撤退,一路提防敌人一边往回撤。

本来我以为防护措施和伪装做得很好,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敌人发现了,中了埋伏。

一颗子弹穿透头盔刺入我的脑中,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我连滚带爬摔进了一个坑洞,在这里成功躲过了敌人的视线。

躲进坑洞成功救了我一命,但是这成了噩梦的开始——我躺在坑洞里动弹不得,只好等队友来救我。

头上受的伤好像没什么大碍,子弹像塞子一样堵住了伤口,所以没留多少血,而且我还能正常思考,说明大脑并没有受到严重伤害……

就在我想这些时,突然觉得大腿上痒痒的,然后是手臂,腹部,胸部,脸……耳边还响起奇怪而又熟悉的嗡鸣声。

我勉强支撑起来,那个场面让我永生难忘:一只只黑色的小虫子爬在我身上到处跑,还有几只绿色的长腿虫子,在我身旁跳来跳去,圆形一粒粒的虫子居然在啃食我的衣角!最可怕的,是那些白色的蠕虫,它们一扭一扭地爬上我的双臂,走走停停,最后停下来在我手上要出一个小小的洞,钻了进去!

“不!!!”我尖叫到:“出去!出去!走开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那些虫子开始在我的皮肤下游走,爬在我手臂的血管上,让我觉得瘙痒难忍,但是又挠不了。痛苦地折磨下,豆大的汗水浸湿了全身,汗臭味吸引来更多的虫子,甚至还有苍蝇。

惨了,我不会要暴尸荒野了吧~

我的脸也扭曲得十分诡异,看不出这表情是在笑还是哭,我只感觉快要升天了,意识在渐渐消失……

再起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市里一间医院的病床上,吊着吊瓶,头绑纱布,手缠裹布,左脚吊了起来,看来是骨折了,我受了很严重的伤啊。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骨头痒痒的,然后连血管也开始有反应,肌肉不自觉地收缩。

医生刚好进来。

看到我已经醒了,便告诉我现在的情况:两个星期前,我被发现昏迷在荒野,受了伤,被送回这里紧急治疗,之后昏迷了一个多星期。头部中的弹已经被取出,没有对大脑造成很大的伤害;肋骨和左脚骨折,需要静养一个月;另外身体各处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淤肿,不过都没什么大碍,也没造成感染;另外检查还发现我对蛋白质过敏,不过我生活了这么久这件事。

但是最后走之前他还是告诉了我,我不能继续当兵了。这是上面考量过后的结论。

听到这里的我愣住了。

怎么会,怎么可以这样,不过是受了点伤为什么就不让我做下去了?我去当兵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去读书,因为不想在社会上晃荡打工。现在这样,不是在逼我吗?

我开始感到身上异常地痒,手心,手臂里,背上,肌肉里,血管中,骨头上……一阵阵的痒。

我晃动身体,右手到处挠。

是因为隔着纱布的缘故吗!不管我挠的多大力,抠的多用力,还是挠不到痒的位置,好像不是皮肤表面痒,是里面痒!

不过过了没多久,很快就平复了。

这是什么感觉,很讨厌但是有莫名的熟悉,有一种被深渊死死吸住的恐惧感。

突然,耳边传来嗡鸣声,我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晃荡~

不,不!这不是真的!

我想起来了,那天在野外昏迷,在野外被虫子包围侵袭的事,虫子钻进我身体里的事,我又想起来了,太可怕了。我希望这不是真的,我希望能够忘掉,但是,这段记忆连带那个感觉,根本甩也甩不掉啊!

“医生!医生!”我越想越崩溃,越想身体越痒。

“怎么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妹纸从隔壁病房赶忙跑过来给我做检查。

“我身体里的虫子是不是没有拿出来?”

“???”这个女医生听了我的问题被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您稍等,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来给你看看。”

“先生请你先冷静下,我们再给你做手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异物在你体内……”

“什么没有!它们就在这啊!在我皮肤下,在我体内啊!快帮我把它们弄出!你看,你看看,它们在这里动……”我伸出右胳膊,让他看手臂上一块块移动游走的凸起。

医生愣了,看了看旁边那个女医生,说:“好吧,我们再给你开一次刀,帮你把虫子取出来。”

我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两个小时,在麻醉剂药效失去后,我再次醒来。这次我感觉好多了,也没有那么难受的痒了。

之前那位女医生来给我做检查,说我恢复得挺好的,过段时间等骨折好了就可以出院了。她还告诉我不用担心以后的事,她能看出我在担忧,不过没事,退伍了还是能得到一些社会福利的。我也是靠这些生活到现在。

就这样,我在安逸舒适的医院里静养了一个月,在出院那天,我的主治医生来探望我。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

“医生,有件事我一直想直到。”我在离开前突然转身问他。

“嗯?什么,你问吧。”他微笑着说道。

“之前你把我身体里的虫子取出来了是吗?”

“是的。”医生眼角好像抽搐了一下。

“我想知道那些虫子是什么颜色的。”

他显然被我的问题问倒了,而且我也早就预料到会这样。我开始抠右手臂,因为越来越痒了。

“额……咳咳,我们已经把它们处理掉了。”

“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颜色的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越来越痒了。

“额,额……白色……和黄色的,面条状的,一条条,我们已经处理……”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我怒吼到:“你们根本没有把它们取出来!它们还在里面!”我伸出已经被抠得血淋淋的右臂到他面前。

“额……你听我说,我们检查过了真的没有……”

“什么没有!那这是什么!”我们的争吵声惊动了整间医院。

“这……这是……”医生看着我手上那颗东西,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啊!”

“……这是你的血痂……”

啊?血痂?!

“!?”我仔细一看,手上那一颗红色的东西确实不是虫子。

“……”(好尴尬啊……)我一甩手,直冲冲地离开了。

之后我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她告诉我,可能是因为战时的枪伤使我的脑子受损,才会变成这样。她告诉我这种症状,叫做“莫吉隆斯症”。

在我住的新的小区附近,我认识了一群和我有相似病症的人,他们有个结社,名字叫“莫吉隆斯症小组”。

听他们说,他们也和我一样感觉到有东西在身体里,然后不停地挠啊抠啊,他们身上也和我一样,到处都是伤疤。

在那里我得知,这是一种综合症,我们皮下有致病纤维,一般这些人会将其收集起来给医生看但随后会被告知这些只是线头、死皮甚至是自己的结痂。像是强迫症的范畴。在我告知他们情况后,他们确信我和他们一样,因为有的案例显示莫吉隆斯症患者会把纤维当做昆虫。

他们还告诉了我一个真实事例:一个女人不停地挠痒,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法停止,结果有天早晨醒来发现她挠穿了自己的头皮、头骨、直接挠到了自己的大脑组织。(我觉得我也差不多了,说不定那天我也会落到这样。)

既然是心理疾病,我想只要每天来这里,大家相互关心,聊聊天,叙述一下自己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坚持生活下去。大家相互扶持,把自己遇到的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我也因为一个在小组里认识的人的推荐,成功在一家大型公司里当上了保安,月薪还挺高。

但是坚持一段时间后,我的瘙痒还是没有明显缓解,有时候半夜还会痒醒。不过手臂和背上的伤口慢慢都愈合了,只剩下几个集中部位:左手手臂和右肩。

今天周末不用上班,我睡到大中午才起床。

(挠~)又来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昏暗的房间里,我坐在床上,在天窗里透出一丝丝微弱的光芒下,不停地抓挠着满是伤疤的左手手臂。

我看到又有三块凸起在左手臂上游走,痒得不行。我使劲抠,使劲挠,结果这一次被我抠破了一条长长的伤口,血流不止,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但是总不能让血这样流吧,于是我找了条纱布随意包扎了一下,就出门吃午饭去了。

“啊!”突然一直褐色的虫子从我眼前窜过,吓得我大声尖叫。

我现在是真的真的怕这些虫子,都有心理阴影了。

走开!走开啦!我拿着拖鞋使劲往那里扔,但是都没砸死它,让它溜掉钻到沙发底下去了。

这时一抬头,我有看到窗台上几个绿色的虫子一跳一跳地在窗户边上,太惊悚了。我连忙跑出去,锁好门离开。

吃过午餐,在附近一家超市逛上几圈,就到去小组活动的时间了。今天一个可爱的妹纸讲述了她的经历,我听的十分入迷,以至于结束了都没发现,还把今天醒来发生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晚上又在外面公园跑了几圈才回去。他们说做运动可以分散注意力,使我看不去想痒的事,就不会觉得痒了。

打开家门,我连灯都懒得开了,满身臭汗地滚进了浴室,洗漱一通后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

“窸窸窸窸~”

我从睡梦中惊醒!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耳边已经响起了这恐怖的声音。

“……天呐~”我打开手电,撑大眼睛在床上到处翻找,可是还是没有找到虫子的影儿。

声音从哪传来的?明明听起来就在耳边的样子,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窸窸窸窸~”

我跳下床,打开吊灯,在卧室里翻找起来。可是十分钟后,房间被我翻得乱七八糟,依旧没有看到哪里有虫子。

“窸窸窸窸~”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大声地发泄起来:“烦死了!!!!!”我一脚踢飞摊在地上的衣服,变得竭斯底里起来。

突然,我感觉到左手臂痒痒的,一看,早上抠出的那条伤口又裂开了,还有四个凸起的东西在那底下。

这次的凸起不一样,是长条形的,是真的有虫子爬进来了!我看到一条绿色的细须露在外面,这难道还不是虫子吗!虫子趁我睡着的时候,从那条裂开的伤口钻进了我的手臂,它们现在在我肌肉里,在我的血管上到处乱爬。

我连忙打电话给医院:“喂!快救救我,有虫子爬到我的身体里了!”但是电话那头没有回音,只有杂音。

我有打给其他“莫吉隆斯症小组”的成员,他们听了我说的后,不是大吼“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不要打扰我睡觉!”,就是直接挂断我电话说“哦,没事的,亲爱的,去喝点热水,休息一下吧,晚安。”他们居然都不相信我,都不帮我!

“不!滚出去!滚出去!”我一边尖叫,一边使劲挠着,但是不管用。

我想了想,忍着剧痛,把左手的伤口撕开。我居然能透过伤口看到里面的骨头了!

我强忍着,右手一点点伸进去,摸到血管,摸到骨头,终于摸到一只虫子。

我把血淋淋的右手掏出来,一把把那只虫子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剁成了碎屑。

还有三只,我再一次把右手伸进去,却怎么也抓不到它们,因为我感觉到他们已经从左手臂转移到左肩了。

“啊!!!”我尖叫着捶打着肩膀,直到脱臼。

但是并没有完,它们又往里移了,这次它们跑到我的左胸位置。

我用右手用力捶打着胸口,不断地,不断地,大力地捶打着,甚至口吐鲜血也没有停下。

三颗尖锐的东西在肌肉下刺激着肺部,感觉十分难受,恶心。

一翻激烈地捶打后,我已经吐了一地的血。

“终于,不动了……”而我的心脏,也不动了。

(我的亡魂:稍稍解释一下,首先我是对蛋白质过敏,而刚刚捶打的过程,被碾压死的虫子体内流出富含蛋白质的液体,使我休克死亡。)

心脏停止跳动后,要过一会儿才会脑死亡。就在这段时间里,我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站在我的尸体前,拿着一本黑色的本子,轻声说:“嗯,下一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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