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听见这番话,上药的动作停了下来,哑然开口道:“你都这样了,不恨她吗?”
“不恨啊,我知道公主所做,都是为了我好。”春瑟下意识的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回答完才发觉说话人声音的不对,她扭过头去看,见是凌锦,立刻慌乱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她想起身行礼,被凌锦按住双肩,“好了,受了伤就别乱动了,也不怕伤口再次裂开啊。”
“公主……”春瑟乖巧地趴在床上,任由凌锦继续给她上药。
凌锦看着春瑟的伤口,不禁动容,“本宫都这样罚你了,你难道都不会生气的吗?”
春瑟苦涩一笑道:“奴婢感激公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埋怨公主。就如奴婢刚才所说,奴婢知道公主是为奴婢好。奴婢的这张嘴啊,经常给长乐宫惹事。”
“如今宫内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只待大皇子从边疆回来,便会入主东宫,成为太子。但越是如此,就越是不能掉以轻心。这宫里人人都在盯着承乾宫和长乐宫,哪怕是一点错处被抓住,都有可能会影响陛下的立储之心。”
听春瑟说了这番话的凌锦,十分惊讶,“这些话都是谁和你说的?”她当然知道春瑟自己是琢磨不出这个道理的。
“是夏月姑姑告诉奴婢的。”春瑟目光闪着笃定的光芒,“奴婢想明白了,以后一定是要谨言慎行的,绝不给公主你添麻烦。”
凌锦被春瑟的话感动到,她松了口气,将药给身边小宫女,坐到床边,捏着春瑟的脸蛋,道:“你这个小丫头,别以为说几句表决心的话,本宫就会原谅你了。赶紧给本宫好起来,本宫还等着你陪我去骑马射箭呢。”
“啊,公主,别捏奴婢脸,会变丑的。”
“哈哈哈,你还怕丑啊!”
凌锦“欺负着”春瑟,二人欢声笑语不断,比起主仆关系而言,凌锦在心里更把春瑟和夏月姑姑看做是朋友。
偌大的长乐宫,值得凌锦信任的,也只有她们俩。
凌锦正在这边和春瑟打闹,外头是夏月神色匆匆的回来了。
“夏月姑姑?”凌锦没想到夏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朝夏月走去,却见夏月直接跪在了地上。
凌锦赶紧扶起夏月,道:“夏月姑姑,你这是做什么?”
夏月却坚持跪在地上,道:“公主,是奴婢办事不力。您吩咐奴婢去御马司调查烈焰马失狂一事,可奴婢还是来迟一步,那个负责喂马的宫人已经称病离宫了。”
凌锦一点也不吃惊,她将夏月扶起来,微笑道:“本宫早就知道了,对方既然设了局,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留下把柄。”
夏月吃惊地看了眼凌锦,“公主是早就料到了,那为何公主还让奴婢去调查?”
“长乐宫若不派人去调查,不是就告诉了对方她的计谋我们都已看穿了吗?”
凌锦狡黠一笑,惹得夏月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公主。”他们家公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谋善断了?
凌锦察觉到夏月的疑心,她旋即讪笑着解释道:“夏月姑姑,本宫毕竟在这深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真当本宫还是少时在府里的天真小姐吗?”
夏月舒然一笑,“公主长大了,奴婢们自然是十分开心的。”虽然心里藏着不解,夏月却觉得这并非坏事。自家公主聪慧些,也免得着了宫里那些牛鬼蛇神的道。
既如此,那公主突然转性的理由,就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屋外有宫人禀报,说是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唤凌锦去趟承乾宫。
夏月立刻伺候着凌锦沐浴,一番梳洗打扮后,凌锦才带着夏月和几个宫女去了承乾宫。
凌锦到了承乾宫,还未入殿,就听见殿内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她当即加快了脚步入内,“母后这是怎么了?怎生咳得如此厉害?”软塌上坐着皇后,只见她脸色苍白、面容尖瘦,哪里还有往日的光彩照人。
凌锦坐在皇后身边,一脸的担切不安。
皇后抚了抚凌锦的手背,安慰道:“不碍事的,就是这几日突然转凉,母后的身子有些着凉了。”
“着凉了就要看太医,夏月,去趟太医院,把常太医给请来。”
“不必了。”皇后阻止了凌锦,她抿唇慈笑道:“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本宫就只是有些咳嗽,常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也吃了药了。”
听皇后这么一说,凌锦才算是松了口气,和母后再度重逢,她现在害怕的就是母后的身体出个什么岔子。
皇后用绢帕拭了拭唇道:“倒是你,你这几日在太学里发生的事,母后可是都知道了。你说你这孩子,今日险些从马上坠下来,这种大事,竟然也敢瞒着你母后?”
凌锦抬眼瞥了一边的夏月,皇后当即为夏月说话道:“这事儿你也别怪夏月,夏月她是本宫送到你宫里照顾你的,自然是要向本宫禀报你的事。”
“母后,儿臣现在不是好端端地陪在您的身边吗?您就放心吧。”凌锦甜甜一笑,撒娇似的依偎在皇后的怀里。
皇后轻点了下凌锦的鼻头,很是宠溺道:“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随了谁。”
“当然是随了母后啦。”凌锦突然坐直身板,一脸兴奋道:“知书达理、温婉大方,这可是儿臣一直以来想要向母后学习的呢。”
“你啊你,就知道贫嘴。”皇后捏了捏凌锦的脸颊。
“娘娘,平凝公主派人送了东西来。”只见水芝姑姑领着两个宫女上前来。
凌锦向她身后望了望,见盘子上摆着的是千年灵芝。
耳畔却是皇后冷哼了一声,“她齐国公府还有脸面送东西来,她儿子齐修在太学是如何维护梁芷心,令锦儿难堪的,本宫可都记着呢。都退回去,别来惹本宫的嫌。”
凌锦闻言微惊,母后连齐修维护梁芷心的事都知道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夏月姑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