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锦这么冷眸一瞧，嘉玉虽心下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皇姐此话何意？什么人敢拿皇姐您当枪使？”

凌锦脸上闪过一丝轻蔑，这个嘉玉还真是学了她的母亲曹贵妃，十足十得会演戏。

凌锦也不和她计较，将长鞭收到左手，右手向下一扯，一个模样差不多的香囊被握在了她的手里，“本宫身上也有海棠花香囊，若真如兽医所言，是海棠花香味引起，那这事便怪不得梁芷心。”她刻意隐去了海棠花香囊是梁芷心所赠的事实。

梁芷心疑惑地看向凌锦，嘉玉和文成则面面相觑，她们哪里能想到凌锦的身上竟也有海棠花香囊，要知道素来凌锦是极不喜戴女儿家东西的。

还是嘉玉淡定，她上前一步，微笑道：“原来是误会一场啊，皇姐，你也别怪文成了，她也是担心皇姐你，所以才会这般急于抓出幕后黑手，还请皇姐体谅。”

嘉玉的一番话惹得文成心生不悦，却也只得默默受着。

凌锦挑了挑眉头，“你们要请求体谅的人不是本宫，而是梁家小姐。”她话头一引，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是要嘉玉和文成向梁芷心道歉。

嘉玉脸色铁青，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文成，她堂堂一个公主，自然不会对一个身份低于她的官家小姐道歉。

嘉玉不愿，那这等低头的事自然是落在了文成的身上。

文成忍着心里的怒气，缓步走到梁芷心的面前，“梁芷心，那个，是……”话真要到了嘴边，却有如喉头堵塞一般，她实在是说不出这等低声下气的话来。

可周边都是人在看着，她若不道歉，今天这事儿怕是过不去。

文成咬了咬牙，握紧拳头快速道：“对不起，是我冤枉了你。”一说完，也不管梁芷心是否接纳，她扭头就走，不愿再受这等羞辱。

“文成，文成！”嘉玉喊了她几声，见叫不住文成，便对着凌锦微微一揖道：“皇姐，臣妹去看看她。”说罢，嘉玉也离开了。

马场上的热闹随着她们两人的离去，而平息了下来。

凌锦手拿鞭子，走到烈焰马的身边，望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它，凌锦心里很是难过。

“公主，您明知道，香囊是梁芷心所赠的。”直到四周的人都散去了，夏月才在凌锦的身边提起这事。

“知道又如何？”凌锦伸手，轻轻抚摸着烈焰马，“本宫也知道，单凭梁芷心一人，她做不了这件事，她也没有做这件事的理由。”

“公主既然都知道，为何不命人彻查？”夏月蹙眉问道，吃了亏不反击，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公主。

凌锦浅笑道：“查，为何不查？”她直起身来，拍掉手里的灰道：“夏月姑姑，你这就派人去御马司查查，本宫倒是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是。”

夏月当即领命而去，凌锦则继续留在骑马场上，不经意间，注意到不远处齐修的目光。她只当做是没看见，缓步离去。

那边的齐修仍望着凌锦离开的方向。

“世子，你在看什么？”身旁，是梁芷心温柔的声音响起。

齐修收回目光，装作没事道：“没什么，走吧，我送你出宫。”

“好。”梁芷心点点头，跟在了齐修的身后，心里却在想着刚才齐修看凌锦的目光。

一路从教武场到宣武门，齐修和梁芷心都无话。

直到齐修将梁芷心送到了梁府门前，齐修准备离开时，梁芷心突然叫住了他。

“世子，世子如何看凌锦公主？”梁芷心毫无缘由地一问，令齐修微愣。

梁芷心赶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公主和以前很是不一样，想着，是不是就我一人有这样的感觉。”她讪笑着，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齐修柔和一笑道：“她啊，确实和我以前认识的不大一样了。以前只觉得她是个娇贵公主，现在看来，其实她挺有趣的。”

齐修在对凌锦的评价里没了臣子对公主的尊称，他只称她为她，而且那话语当中的口气满了轻松。

齐修自己没有意识，心细的梁芷心却察觉到了齐修对凌锦的不同。

她低垂着眼眸，浅声道：“时候不早了，世子还是早些回去吧。”也不去看齐修的反应，转身便朝府里走去。

齐修望着梁芷心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他身后的仲平看看梁府，再看看自家主子，忍不住道：“爷既然对梁姑娘无意，又为何屡次帮她？”

齐修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我被贼人掳走一事。”

“记得，如何能不记得？那个时候，委实是吓坏了公爷和公主了，幸好世子爷您没事。”仲平现在想起那时的事，仍旧忍不住后背发凉。

齐修却淡定叙说道：“我永远记得当年，那个奋不顾身救我的小女孩模样。”

仲平灵机一动，再结合齐修的反应，惊道：“爷的意思是，当年救您的，是梁姑娘？”见齐修没有正面回答，仲平心里猜想便是了，随之而起的却是另一个疑惑：“可奴才看这梁姑娘柔弱，怎得会如此勇敢？”

“这也是我一直好奇的地方，也许，在外人看来她是柔弱，但在她的内心其实勇敢坚毅得很。”

仲平搓搓鼻子，很是随意道：“可这样的梁姑娘，不也还是没能吸引爷你吗？奴才倒是觉得，爷喜欢凌锦公主。”

齐修闻言直接踹了仲平一脚，痛得仲平抱脚痛嚎，“爷你……”

“就你话多，赶紧回府！”齐修当即上了马车，仲平一蹦一跳地跟着上了车子。

长乐宫内，凌锦一回来，不是换下一身染了汗的马球装，而是先去了春瑟的屋里。

春瑟正趴在床上发呆，忽得感觉身后有人在给她上药，她语气懒懒道：“夏月姑姑，你和公主从教武场回来了？”她以为给她上药的人是夏月。

她侧着脑袋，脸颊靠在枕面上，长吁短叹了起来，“唉，要是我身上没有伤，那我就可以陪着公主策马了。公主平时最喜的便是我陪着她一起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