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苏幼清的背。“没事了,乖。”过了好久好久,苏幼清哭的嗓子都哑了,才慢慢止住眼泪。“你不是要找郡主吗?我前面听外面闹哄哄的,应该是回来了。”他低着头冲怀里的女孩说,“我就不陪你去了。”
苏幼清走进了郡主的院子里,看见了好几个大夫随着王妃从里面出来,看到苏幼清,王妃的眼睛一亮,“苏小姐,可否麻烦你这几日陪伴一下郡主,她…”苏幼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冲王妃点了点头。王妃感谢的拉起苏幼清的手,却又想到身边那几个大夫,歉意的望了苏幼清的一眼,离开了。
下人陪着苏幼清走进了郡主的屋子,通过帘子,她看到被子鼓起来一团,“郡主之前晕过去了,刚醒又开始一直哭。”侍女解释说,“苏小姐,桌子上有些饭菜,您吃些吧,郡主也不愿意吃东西…”她走出去,又把门带上了。苏幼清知道侍女的意思,是一样她能拉郡主一同吃饭。可侍女并不知道,她现在也没有胃口。
走进了,就听到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哭泣声。苏幼清坐在床边,像嘉纳一样,轻轻拍着。被子里的哭声顿了一顿,郡主掀起被子的一角,发现来人是苏幼清以后,一把抱住了苏幼清,放声哭起来。
这么一来,苏幼清刚刚忍回去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出来。“纳兰,纳兰他…”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大家都告诉我纳兰死了。”说到这里,她又泣不成声。
苏幼清没有办法安慰她,因为自己也很难受,两个人抱着哭起来……
因为这一件事,石头的事情也只能往后拖一拖了。所以几人便不再打扰,回到了庄子里。
苏幼清睡得并不踏实,用是被噩梦惊醒,纳兰最后护着她的场景总是挥之不去,她的黑眼圈也开始有点重了。嘉纳和华秋总是会因为这个笑话她,说这么个小不点居然还会有烦心事。两人每天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华秋一直都很遗憾自己没有一个妹妹,现如今但是将苏幼清当成妹妹宠着了。
再次听到皎月的消息,差不多是一个多月后了,是关于她要和某位将军家的嫡子成婚。那少年也是个优秀的,王妃断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一个她看不上的人。
郡主府里一片欢声笑语,和一个多月前截然相反,好像大家都忘记了曾经有那么一个侍卫的存在和离去。王妃满脸喜气的把几人迎进来,而郡主则叫人去把苏幼清请到了自己屋子里。
王妃与华秋,嘉纳商讨着石头的事情,而这边,苏幼清看着端坐在面前,被打扮的也很好看的皎月,心里五味杂陈。“我过几日就要成婚了,希望你能来。”她看着苏幼清,温柔的说。“这么快!”苏幼清不禁惊讶。“不快了,我倒觉得,这个月过的格外的慢呢。”皎月脸上挂着微笑,目光投向窗外,苏幼清说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里只有一颗普普通通的树。
苏幼清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关心了一句,“你还好吗?”不知是这一句话戳中了她还是其它,她突然扭头,眼神变得苦涩,“好,好的不得了。”苏幼清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复又听她说,“你说,纳兰明明答应了我会永远在一起,怎么就食言了呢?日后我就要嫁给别人了,为别人生儿育女了,漫长的余生里,或许时间终可以冲淡这一切吧…”
离开郡主府的马车里,苏幼清望向被风吹开的帘子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有小孩,有大人,有一大家子人,有结伴的少年少女。犹记得第一次见到皎月和纳兰,也是在这样的大街上。看她情绪低落,嘉纳拿出了那块石头,“清清,王妃和郡主把这块石头送给我们了。”苏幼清低头看了看那块石头,又抬头看向嘉纳,“你不难过吗?”嘉纳愣了愣,“难过什么?”苏幼清不开心的皱了皱眉头,“纳兰死了,难道除了郡主就没有人会为他难过吗?”苏幼清不理解的说,“就算完全不熟悉但是认识的人死了,你反应也不该这样冷淡吧?”嘉纳想解释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说话。他的这副样子更让苏幼清气急,索性扭头不看他了。可是过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无理取闹了,自己受到郡主情绪的影响才回为他那么难受,可嘉纳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为他悲伤的理由…这么想着,却也不愿意张口说话。
在庄子里的这几天,华秋还是会想尽办法逗苏幼清开心,并且监督着下人们探究那两块石头。嘉纳经常会来苏幼清的院子里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苏幼清刚开始还有些生气,尽量与他避开,可后来气消了,时不时从他面前走过,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样度过了极其尴尬的三四日,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被下人叫了起来梳洗打扮,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是皎月大喜的日子。
到郡主府时,还很早,府里人忙忙碌碌,到处都喜气洋洋,嘉纳和华秋待着几箱礼物来了,苏幼清则如上次一样被请进了皎月的屋子里。
她穿着一身红衣,各种昂贵的首饰,面上也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可就这样,苏幼清却感受到了莫名的惶恐,好像面前的女孩一不留神就会消失。
“我以前经常做梦,梦到自己与纳兰结婚那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那是我最喜欢的梦。可我也知道,这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所以,我退而求其次,若是母亲舍不得我,那我就在这府里当一辈子老姑娘,不结婚了陪着母亲,纳兰也可以一直陪伴着我。”她嘴角的微笑苦涩起来,“若是母亲非要我嫁人,那我就与纳兰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永永远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