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语,嬴政的脸色由晴转阴,双眼中立即迸发了一股冷冽的寒光,只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带他来见我。”略微思考了片刻,嬴政开口道。
在他看来,既然决定有心公开赵昊天的身份,那么就应该尝试接触朝堂上的人。
“遵命!”沙贤答应一声,没多久他去而复返,其身后还跟着一位约莫三四十的中年男子,头戴一字巾(束发用的带子),身着大褂道袍,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但让人疑惑不解的是他脸上挂着几分担忧和焦急。
“吾…我见过赵…赵掌柜。”
徐福当即跪在地上,细细打量他像是饱受风寒,整个人身体出现了轻微颤抖。
见此情况,赵昊天暗暗压下心中不解,对着嬴政打趣道:“嘿!对手下人好严格啊,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呀?”
嬴政没有理会赵昊天的话,而是对着徐福说道:“有人说徐福是个大骗子,在盐山一带招募了童男童女各五百名,并工匠、水手、弓箭手等三千多,准备逃亡海外一去不复返,你认为呢?”
闻言,徐福既震惊又胆寒,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因为此次出海,他正是抱着这种想法,否则也不会筹备更多的生活必备物资。
自从上一次海外回归,徐福即知天底下根本不存在什么长生不老之药,凡夫俗子倒是常见,甚至有些地方还不如大秦,称之为荒无人烟都不为过。
日渐愈下,当谎言被拆穿的一天,也是他五马分尸的一刻。与其这样,不如逃亡海外当个逍遥公。
没想到所有一切筹备就绪,却被嬴政‘请’来了沙丘,实在是…天不遂人愿。
“赵掌柜明鉴,臣…我哪怕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徐福惶恐道,心中恨透了那个告密的小人。
“徐福?”赵昊天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即看向徐福的眼神充满了金钱,别人或许雾里看花,他再清楚不过了。
徐福,秦朝的大忽悠,虽说欺骗了秦始皇,但不可否认其才能,特别是在医学、天文、航海等领域有着不俗见解,若能收其麾下那…想到这里,赵昊天忍不住笑出了猪叫声。
颇为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嬴政极力压下冲向脑海的怒火,对着赵昊天冷声道:“你傻笑什么?”
徐福也诧异得看了眼赵昊天,暗暗想道:“吾皇子嗣大多数见过,而这位少年是谁?”
赵昊天回过神儿,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提议道:“我看…徐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嬴政怔了怔,对于徐福的罪名可大可小,关键看他心情。以前听见长生无望,或许会直接下令处死,但目前没了这个想法,一是病情好转有了新希望,二是他想考验赵昊天见解,于是开口道:“说来听听。”
“徐福炼制毒丹、骗逃出海,这两个罪名抄家灭祖都不为过,可若换个角度看待问题,想必会有不同收获。”
看到嬴政频频点头,赵昊天知道他听进去了,所以继续说道:“利用徐福的航海优势,率领十多万大军出海,一是彰显大秦帝国的威严,二是攻城拔寨把那些不服从管制的奴仆运回来修长城,既能减少老秦人牺牲,又能源源不断提供财力物力支撑,何乐而不为?”
嬴政瞳孔微缩,爆发出了无尽精光,赵昊天一番话仿佛打开了一扇从未开启的‘门’,不单点醒了他,更描绘出了一个不曾想过的宏伟蓝图。
隐隐放下心里的激动,嬴政试探性问道:“海外真有国家的存在?”
“是真是假,那个叫徐福的人有发言权,可惜他不在这里。”赵昊天怅然道,海外不只代表着无穷无尽的财富,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若用来充值换取财力值,到那时…还有谁?
听了赵昊天的回答,嬴政扭头看向徐福,冷声道:“事关性命,想好了再回答。”
见有活下去的希望,徐福感激似得看了眼赵昊天,然后缓缓道出了上一次出海的所见所闻,只听他最后说道:“若率兵十万,定能带回数不尽的奇珍异宝。”
“可有长生不老药?”嬴政不甘心道,尽管明知结果,却还是纠结到最后一秒。
徐福迟疑了一下,隐晦地看了赵昊天一眼,旋即委婉道:“不曾有,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并不存在。”
“该死。”嬴政怒喝一声,即恼怒他的无知,又恨徐福的胆大妄为,若非在沙丘遇见赵昊天,后果不堪设想,怒气冲冲道:“你应该庆幸公子昊天救了你,否则定将你五马分尸。”
徐福叩首道:“臣…我多谢赵掌柜不杀之恩,多谢公子救命之情。”
赵昊天摆摆手道:“话说,徐福是你什么人,有机会带我认识一下,有一笔大买卖要与他商量。”
徐福滴溜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恭敬道:“我是徐福的胞弟徐旭,我们兄弟两个长相差不多,全都在赵掌柜麾下谋生。”
赵昊天如偷吃了鸡的狐狸,眯着眼嘿嘿一笑道:“那麻烦转告你大哥,海上的财富可敌国,问他想不想赚钱?”
“貌似不太行吧?”徐福质疑道,以他对海外的了解,除了百丈长的蛟鱼有看点外,并无特殊。
他也不认为能赚到什么钱,若非担心日后被算账,他都懒得回答。
“鼠目寸光,听我给你说说啊。”
一个有意卖弄穿越带来的见识,一个不想得罪太狠,就怕万一风水轮轮流转。
侃侃而谈,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徐福和嬴政犹如听天书似得,只记住了赵昊天最后一句:“今天暂时说这么多,等把这一套流程玩熟练了,我们在进行下一个阶段可好?”
“可行…太可行了。”嬴政拍手道:“就按这个办法来,等我回家找朝中的人物牵线搭桥,让他们也参与进来,这样安全方面有保障。”
本以为赵昊天对治国有独到见解,想不到对经商也不落后于人,暗暗想道:“小晓,你为朕生了个好儿子。”